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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刘次昌乱伦自杀 主父偃受贿伏法

主父偃拱手送了刘次昌,一边命人将礼物搬入后堂一边道:“本相在齐并无故旧,暂命他等入府再做道理。”

不料这伙乡民自恃与主父偃是贫贱之交,不待传呼便闯将进来。碰巧看见众多礼物,又见齐王刚刚出府,知是次昌所送。小小平民百姓,哪曾见过如此宝物?个个惊异,人人眼羡。主父偃见旧时一班亲朋闯入,心里老大不快,却也不便发作,只得命人沏茶相待。待至午时,陆续又来数十乡邻。主父偃见这伙乡民尽皆土头泥腿,猥琐随便,早是不满,又思贫时曾遭他等白眼,有心要在饭时玩了他等好看,便强作欢颜。待至正午,酒宴款待。众人看时,尽皆傻眼。原来肴菜残臭,酒是薄糟。众正议论,始有主父偃悠然踱出。众人都道相爷要来敬觞,却便避席离位,静候吃酒。谁料府役捧出钱来,立于主父偃身边,主父偃一本正经地环顾四周,俨然开口道:“诸位坐好,听我主父偃一言,便好开怀畅饮。大家原是本相亲朋,想必不会忘记,,本相贫寒之时,诸位都嫌我破衣烂衫,只道某是无用文人,远我羞我,唯恐食公一粟。即是亲亲父兄,待我亦是如此。主父偃终于不负平生所学,位至齐相。今我在天上,公在地下,不可同日而语。往日不曾受了你等滴水之恩,今日便无须还你等分文人情。姑且念在往日故旧有缘,今特送五百金钱,请诸位分金自去?,从此不可再来叨扰本相。”

人道:人贫志短,马瘦毛长。这班故旧见主父偃如此薄情,心里甚是愤恨。转念又想:自己往日未行春风,今日为何要望春雨?管他如何羞辱,好歹分了金钱,也不落他虚假人情。自己不取,还不知便宜我等其中谁人。遂不顾吃酒,围将去领了金钱,骂骂咧咧,作鸟兽散去。

主父偃见众人纷纷散去,正要转回后堂,却听后面一人怒喝道:“主父偃且慢,待某进言,听与不听,却便无憾。”

主父偃回转身一看,却是自己亲兄,遂蔑视道:“却便说来。”

主父偃之兄怒目直视道:“阿弟一日为官,明目张胆受贿,又如此专横寡情,不念手足之亲,割断亲朋之义,天理难容,必遭报应。看在兄弟情份,劝你回头是岸。”

主父偃听后仰天大笑道:“大丈夫敢做敢为,生时享尽人间荣华,死后即入地狱也无可憾。”

主父偃之兄究是未忘兄弟之情,见好言劝不醒阿弟,即大哭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阿弟痴迷不悟,死期不远了。即全族也要受累于你了。”遂边哭边走出相府。

主父偃毫无愧色,忿然转身,却听轰隆一声,便忙扭身来看,却是相府大门无故塌了一角。主父偃满腹不快,命人立即重修门庭,自回内室与美人偎狎。

主父偃相齐本是为泄私愤而来?,尽管齐王刘次昌及纪太后千方百计拉拢,却是无济于事。这日齐国出了一桩杀人凶案,主父偃以齐王宫中太监涉嫌杀人为由,将太监拘捕,严刑审讯。太监大呼冤枉,主父偃怒斥道:“本相知你冤枉,如能立功,便放你生路。”

太监哭道:“要待如何才能立功?”

主父偃道:“齐国百姓尽皆上告齐王与阿姐通奸乱伦,可是实情?如实招来。”

太监熬刑不过,只得招道:“确有此事,王宫人人皆知,只便纪太后不知。”

主父偃得了实情,当下便带了五百军士立将齐国王宫团团围住,气势汹汹闯入宫中。刘次昌见势,知道自己担心之事终于发生。接了主父偃,浑身筛糠,语无伦次道:“大?……大人此是何意?”

主父偃哈哈大笑道:“这便要问齐王自己了。”

纪太后闻报,不知主父偃何故如此,尤自怒气冲冲,过来责问主父偃道:“身为齐相,目无法纪,带兵擅闯王宫,法当弃市,本后定要上奏皇上,治你死罪?。”

主父偃拱手笑道:“太后兀是老憨婆子,齐王与阿姐通奸,人人尽知,就太后不知,如此丑事,还算未犯律条?”

纪太后气得青筋外露,指着主父偃道:“你,你,你血口喷人,有何证据?”

主父偃道:“请太后稍安勿燥。为今不妨我二人一同来审此案。”然后又转对府役道:“还不快去把纪翁主‘请来’对质?”

霎时纪翁主便被押了过来。究是做贼心虚,又是妇道人家,一见主父偃大声喝斥要动大刑,早吓得屁滚尿流,一叠声只求饶命,哪里还敢赖帐?

纪太后一听,当下晕了过去。这边刘次昌只长一个色胆,早吓得缩做一团。纪太后晕厥,还当已死,又料主父偃不会轻饶自家,只得瞧准空子,一头撞向梁柱,头破血流而死。这边正在收敛次昌,那边纪翁主也即掏出剪刀,刺了胸膛,一命呜呼。

主父偃见刘次昌及纪翁主一死,立即缮了奏牍上呈武帝。武帝览了大怒道:“好一个燕王第二,如何龌龊污秽之事多出王家,难道是朕教化不力吗?”因了齐王已死,没有子嗣,便即传诏除国为郡。

却说赵王刘彭祖,在国中也是多行不义。闻得主父偃一言诛燕王,出相灭次昌,皆是公报私仇。前时主父偃曾游于赵地,自己嫌他高傲太过未与重用,今日他岂能不挟私报复?不定哪月哪日,主父偃必会弹劾自己,那时自己岂不又要效燕、齐二王下场吗?未若先下手为强,除了主父偃免去后顾之忧。因了当时主父偃为皇上侍中,所有奏牍都要经他之手皇上才能看到,只恐弹劾不成反遭其害,不便立即下手。今见主父偃入齐为相,有机可乘,便与王后计议道:“今日若不除偃,后必为祸无穷。”

赵王后道:“只是不知如何下手?”

当有侍臣奏道:“臣有一计可除大患。”

刘彭祖道:“计将安出?”

侍臣道:“臣闻主父偃在京之时多受众官贿赂,众官尽皆忌恨。今可遣人秘密入京,查证核实,奏劾皇上,那时众卿必然一呼百喏,主父偃必死无疑。”

赵王后道:“常言道:受人钱财,为人消灾。这主父偃在齐为相,既受了齐王金银,不但不为掩饰,反而变本加厉,实是可恶之极。若得查证上奏,必然大难临头,也好除了诸王心腹大患。”

刘彭祖大喜道:“妙计妙计。”当下即遣心腹分入长安,?齐地密查主父偃劣迹。主父偃本是群臣众矢之的,一但有人侦查劣迹,自然乐于提供真情。再说主父偃在临齐地的故旧恨他太过绝情,风闻有吏侦探主父偃不法行为,争相揭发。赵国属吏当即入见纪太后,纪太后正恨无处报仇,一见天赐良机,立便火上浇油,一一如实道来。不肖几日,便将主父偃贪色受贿诸事一一查证落实。刘彭祖大喜,当即缮就奏牍,上呈武帝。

武帝在未央宫中看了赵王奏牍,兀自不信。只道主父偃乃是一位刚直不阿清官,不似贪财忘义小人,遂对众卿道:“今有赵王彭祖弹劾主父偃受诸侯贿赂,贪色不轨,离间皇亲,朕实不信其有,众卿以为如何?”

适有御史大夫公孙弘见武帝尚有宽缓主父偃之意,诚恐主父偃不除,对己不利,遂奏道:“赵王弹劾,证据确凿,不可不信。”

丞相薛泽也对主父偃有隙,便道:“臣听人说主父偃不但收受诸侯贿赂,而且还以皇上多听自己议事,不然他将弹劾等要挟群臣,勒索钱财,即臣亦不得幸免,可见猖獗到何种地步。”

廷尉张汤也早恨主父偃处处与己作对,便也奏道:“主父偃得我主重用,不断升迁,不但不思报恩,反而如此奸贪,不杀不足以示天子之威。”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众臣见状,一发齐奏道:“主父偃罪在不赦,请皇上治罪?。”

武帝见众怒难犯,当即下旨,命将主父偃拘至京师,交廷尉议罪。

张汤拘了主父偃,升堂问案道:“你这斯往日乃是皇上宠臣,今日却是阶下囚徒,难道张某这刀笔吏不能审你这齐国相吗?”

主父偃当堂大骂道:“后悔当日未及杀你这酷吏奸官,今日既犯在狗官手中,要杀便杀,所有诸事,主父偃一体供认。主父偃今日享尽荣华富贵,死而无憾。不过你张汤唯务刀笔,严刑酷法,人神早已共愤,有朝一日必然步我后尘,且不要笑得太早。”

张汤审完主父偃,依律当诛全家,便即上奏武帝,武帝依奏照准,遂杀了主父偃全家,只有其兄预知主父偃必招大祸,主父偃分金骂友之后便隐名埋姓逃匿他乡,方得保了一条性命。可怜主父偃生前名震群僚,荣宠显赫,食客千余,及被族诛后暴尸荒野,却无一人为其收尸。唯独洨(音晓xiao)县孔车曾为主父偃舍人,怜而葬之。后来武帝闻知,只道此人乃是一个忠厚长者,遂厚赐孔车,借以倡导百姓敦厚之风。

却说还在建元六年之时,中郎将张骞因出使西域,被匈奴捉住留胡将近十载,后与胡妻及堂邑父等汉卒得便逃脱。为了完成武帝所赋使命,即仍西向月氐出使。张骞一行,逃出胡地,仍然不敢怠慢。日夜兼程,向西进发。始有所备干粮充饥,又能寻得可饮之水,众人并不觉苦。因了羁留匈奴,好似虎入牢笼,今日一旦逃脱,还能了却夙愿,哪有不喜之理?谁知不过数日,虽是尽力节食,所带干粮也已用完,众人心情尽皆沉重。一路行来,默然无语。这日正行之间,忽然狂风骤起,天昏地暗。茫茫大漠,风沙弥漫,人马尽皆步履维艰。沙砾狂舞,目不能睁,数尺之外,不可相见。漫无边际,无路可寻,当即众人便迷失了方向。张骞大惊,急令众人牵着马就地围成一圈,不可乱跑。一会儿风沙过后,眼前却见一片树林。众皆大喜,一体奔将过去,就林中歇息。未到半个时辰,忽听“嗷嗷”之声由小到大,由少到多,围将过来。众人一看,大惊失色,原是一群饿狼扑来,齐刷刷排成方阵。一只只目露凶光,跃跃欲攻。张骞急令众人摆成圆阵,将马匹围在中间。张骞定睛看时,只见内中一狼格外雄壮,坐于狼群之前,只用狡黠目光盯视张骞一行。停了一刻?,此狼围着众人转了一圈又转回原地,仰天“嗷嗷”叫了几声,狼群分做三队,自三个方向将众人团团包围。人群与狼群相隔不过三十余米,张骞忙对众人道:“那只大灰狼便是头目,狼群不攻来,不可先下手,且看它等动静再做道理。”

狼群见众人并未动手,也只与人群保持距离,并不主动进攻,只是瞪目竖毛,准备撕杀。眼见天已渐黑,狼群还无散去之意,众人正自焦急之时,却有那只头狼又围众人转了一圈,然后仰天凄厉嘶叫一声,便有一群公狼“嗷”地一声扑来,不知张骞等人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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