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回去帮忙做事,陆夏按花容很的要求梳了个未出嫁的头型,陆夏又给花容带了个蝴蝶莺儿和陆夏陪着花容到处串门,两人带着花容把平日里玩的好的姑娘认了个遍。
莺儿和陆夏的确能玩闹,等三人把街坊逛完已是下午,花容一路起了性质,三人一路有说有笑。
三人正在一处篱笆院里讨论采哪些花好看时落荷来了:“三位姐姐,别玩儿了,易姑姑已经备好了,人都来了,就等你们呢。”
莺儿起身对落荷曰:“就来,你且先回去吧,我们马上就到。”随后又蹲下“快些折完回去吧。”
花容不好在别家折花,只折了一支梅花,等陆夏莺儿折完,三人就离开了。
回到易姑姑院里,进屋果然围坐了不少人,陆秋也坐着,还有几个人花容今天也没看见过。
一个身穿粉衣头梳双丫髻的丫头见来了生人不禁闻到:“这位是……”
“花月。”花容不知九王府的丫鬟知不知道自己新来的九王妃的名字,以防万一就用了妹妹的名字顶替。
小姑娘走过来围着花容转了一圈笑答:“花月姐姐可真是个美人,难得看见个和莺儿姐姐一样漂亮的。”
“去你的!又胡说。”莺儿见她们又拿自己玩笑,脸色发红。
众人见莺儿如此更是笑了出来。
“诶,说起来,花月姑娘和咱们王妃一个姓呢。”
“只是凑巧罢了。”
“不过这个姓儿真少见,我以前可都不知道有这个姓。”
“别说,我们也没听过呢,这姓取的名字了真好听,花月,花月,花容月貌,可不应了花月姐姐的好容貌嘛。”
花容脸色羞红不知道说什么好,红彤彤的脸颊越发衬得她的好颜色,惹得众人拿她打趣。
陆秋见此摇了摇头道:“好了好了,亏得你们这些脸皮厚的,”
银杏带了两个人端来了火锅,大家也围起来起块吃菜。
中间陆夏又和莺儿拿来了酒要行酒令,陆秋怕花容不会小声问她可否做得诗随后又给她说了酒令的规矩。
花容除了起先两盘一直玩的很好,口吐莲花,对子都做的极为漂亮。陆秋以为这几天花容爱在书阁待只是无聊没事干,如此看来却是有真墨水的。
众人坐在一起说笑话喝酒打牌果然闹到凌晨,花容索性就在易姑姑院里住下第二天再回去。
陆夏帮着银杏收拾屋子,起先花容也跟着端些碗筷,陆秋见此自是不愿,便托莺儿带花容回屋洗漱,完后花容也就让莺儿跟着自己一块一起睡了。
莺儿睡的很快,花容整了整被子又大概捋了下九王府的人员脉络,不过陆夏告诉她的基本都是处理九王府平日开销管理的,但她知道能参与九王外事的除了上次她只见了一面的罗安大概就只有这个易管家了。
花容想了好久,她不能再这样做缩头乌龟了,皇帝和九王她必须选一个,但她对两人的了解都是来源于别处加自己的推测。
私心里她是偏向九王的,毕竟九王是自己以后能长期相处的人,比起天高路远高高在上的皇帝,让九王放过自己保住弟弟显然比皇帝的希望大。而且她一直忘不了父亲那郁郁寡欢的眼神,当年的父亲多么意气风发啊,也对她说出了“无可奈何”,她的父亲并不是那些一根筋的酸儒,他可以长袖善舞,想干大事就不可能孑然一身,这是父亲告诉她的,但这一切都是在他完全治国抱负为前提。那个志向远大的父亲从起居郎一路高升至中书舍人,但她十一岁后再也没看过父亲穿上官服。
九王这十几年来屯兵养马,能收回失地并且扩充领土,必须拥有足够的财富养军,她不知道九王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但九王一定有一个极为有效的生钱活计来养肥足够的兵马,仅仅十六岁就收回泗州失地,要知道大成从哀帝开始六代皇帝的对外战争都是节节败退,如今成国的土地是越缩越小。
这个对比实在太明显了,如今九王锋芒毕露,也没有人相信九王只是单纯的想拿回自己的地盘,花容能感觉得出,这场权利的博弈不出意外一定是九王获胜,她不知道九王会花多少年的时间,一旦九王攻入帝都,如今在皇帝一派的花丞相家里生活的弟弟也是个死,左右都有危险不如赌个胜算大的。
但如今的她也没有什么资本去跟九王谈条件,再怎么想也是枉然罢了,花容轻轻叹了口气,拉了拉被子,闭眼睡觉了。
等花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旁边的莺儿已经不在,花容裹着被子起床拿衣架上的衣服,是昨日穿来的。
衣服被烘的很暖和,花容自己穿了衣服,又给简单梳了下头发,正当花容对着镜子带耳环的时候陆秋端着水盆进来了,看花容正在整理仪容,连忙放下盆子:“这怎么姓?王妃快放下让我来吧。”
“那麻烦了。”
“王妃说的哪里的话。”随后又拆了花容的头发给她梳了堕马髻,帮花容带好收拾,画了桃花妆,目若秋水、娇媚动人。
花容从书桌台上的花瓶里抽出自己昨日摘的梅花,折断它的长枝、用小刀削了外面的粗皮,带在头上。
眉眼弯弯,回头对陆秋道:“好看吗?”
陆秋笑曰:“王妃本是如花的年纪,这芍药一戴自是锦上添花,当然漂亮。”
“不想陆秋姐姐的嘴也和陆夏一样甜,我可差点就信了。”
“王妃说笑了,奴婢可从不说假话。”
花容很含羞,摸摸头上的芍药又曰:“诶,现在什么时候了?”
“不早了,这晌午都时间都过了呢,我待会就叫人给您备饭,但您早膳未用,就莫要吃油重的了。”
“这几日一直大鱼大肉的,清淡点也好。”
“诶。”
花容在易管家那吃过饭后,便和众人告别了,易管家让落荷送花容回去,一出后院大门就看见九王坐在马车外的坐板上。花容一愣,上前行礼:“殿下。”
九王抬手示意花容起来:“王妃昨日可玩的高兴?”
“……”她不知九王是否不乐,也不知如何作答。
“王妃莫慌,我就只是问问,没想到王妃还有如此好兴致,听闻你院子里的人说,你骗你那两个嬷嬷说这几日都和本王在一起。”
“请殿下责罚。”花容连忙跪下,她没想九王对自己院子里的事情如此了解,她从不参与院子里的事物,原以为两个令人多少靠得住,却连这点事情都瞒不住。
落荷在后面不知所措,也跟着跪下。
九王跳下车,扶花容起来:“王妃这是做甚?本王也没说什么。”又从花容头上拿下芍药,放在鼻尖闻了闻“这花不错。”又取下花容头上一支蓝玉花钿把花压在钿下面,九王帮弄的很认真,靠的很近,花容有些不适,却又不敢乱动,脸色通红。随后对后面的落荷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去,扶着花容上了马车:“走吧。”
花容听见小厮上车的声音,一声要喝马车离开了后院。
“明日元宵,陆秋让我带你出去看看,王妃来我府上一年,连院门都很少出,本王原以为王妃喜静,不想也有这么好动的一面。”
“妾身长于乡野,不似深阁小姐们稳重,让殿下看了笑话了。”
“这样挺好,不必跟她们一样,自己就好,今日你去我那住吧,明日本王带你出去。”
“去您那住?”花容脑袋抬起,杏眼圆睁,不知所措。
“怎么?不愿意?”九王看花容反应一时有趣,忍不住逗弄。
“我…妾不敢。”
“那就是不愿咯?”
“……”花容不知该说什么好,但又无法开口反驳。马车这时合适的停下了,九王住处到了。
九王见此轻声一笑,走过来将花容搂如怀中“走吧,本王只是说你睡我这里,殿里的房间多着呢,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她已经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但花容不再说什么,跟着九王进去,进门后才想起:“殿下,我的没有换洗的衣服。”
“我会让人准备。”
九王将花容送进殿里:“本王还有点事情,晚上再回来,你且在这里殿里住下,没事可以自己逛逛,这华阳宫还是挺大的,后面还有个花园。”
“妾明白了。”
九王走后,花容站在原地没有动,旁边的小丫鬟,疑惑上前:“王妃?”
花容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小丫鬟,漫无目的的在整个大殿里逛着。
华阳宫后面的花园很漂亮,花容大概估计了下,这花园差不多和自己那榕院一样大吧,花园左侧有个挺大的假山,九曲溪流弯弯曲曲从假山而下,山顶上面还有一座小阁楼,九王倒是挺会享受。花容正准备推门,后面的丫鬟出声:“王妃!”
花容停下,挑眉到:“怎么我不能进去吗?”
丫鬟为难:“也不是不能进,只是这里是殿下经常在里面批公文。”
花容微翻白眼:“可殿下可没说我不能看,大不了,我不翻就是了。”
花容进去,屋子不大,但四处采光,溪水的清脆声音还不时的传来,案桌上很干净,已经被人收拾过了。桌后面还有个一面墙的书架。
花容走过去,书架上的书不多,基本都是时政和兵法的,站在架子边犹豫一会儿,还是粗略翻看了几本时政刚要。
九王的书不同于以前她看的,都是专门让人整理的现朝政策事件的,父亲的给她的书多是儒法两家的书和史书,等她在父亲给她的几箱柜子里找出当朝时政的书没多久继母就带着她去了花府,那些书自然就放在她老家的床底下了。
这书应该是九王派人整理的,里面讲了一些全国的大事以及点评,其他多是西北事物,不少还是关于农桑税收的,整理的人文笔很好,虽都是关于政策的,却并不显枯燥,花容不知不觉也看入迷了。
等天色渐黑花容看着有些难受,一抬头便看见一张脸印在眼前,吓得花容靠在了椅背上。
“想不到王妃看这类书也看的津津有味,倒是令本王眼界大开啊。”
“……”九王的脸靠的很近,花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剑眉星目却长了张女人的嘴,九王的上唇十分圆润,看上去更像初涉人世的翩翩公子,当真是好伪装,花容抿了抿唇道:“您的书架上都是这些……”
“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了。”
“妾身不敢。”
九王起身,合上花容手上的书,顺势把她拉了起来:“走吧,这会子也该吃饭了,你倒是废寝忘食,一起吃吧,顺便想想你明日想去哪玩儿。”
九王吃的很简单,至少他俩吃的很简单,两荤一素一汤。
“王妃明日想去那?”
“……”花容吃了口米饭,本以为陆夏陆秋她们是逗她玩的,没想到九王真打算带她“听陆夏说……西北元宵的夜市很漂亮。”
“恩,毕竟很多人都会在这样出来玩,商贩们为了赚钱自然是怎么漂亮怎么来了。”九王顿了顿又道:“每年这个时候西北的百姓会去瑶河放河灯祈福,你远离故乡,要不要去放一盏?虽说不一定有效,但好歹也能求点安心不是。”
“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