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姐,来喝茶!”蜀离极为殷勤地给坐在院子里赏花的明华,端上一杯上好的花茶。
明华笑着点头,接了过来:“你们倒是把这些花照顾地很好呐!”
域歌撇嘴:“照顾不好我俩的皮都得被剥。”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睛一直在瞟着厢房那边。
他心中暗暗有些着急,这都多久了,灼光怎么还没出来?域歌心中暗想。
他记得傍晚之时,隐隐有着笑意的明华,和满脸怒气的灼光一齐从门口进来,灼光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公子元神栖息的黑龙玉佩,只甩下一句好好待客,就一头钻进厢房里。拉好了黑帘子,遮得严严实实。
域歌越想越焦灼,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明华摸着下巴想着今天灼光的表现,有些欣慰,她转头看向域歌道:“你公子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也难为他了。”
“是啊,公子肯定能捂化灼光那个恶毒的女人,真替他不值。”域歌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满脸的嫌弃。
他陪着公子这么多年,一直看着他无限的付出,一次次看他被那个女人狠狠拒绝。他不明白为什么公子这么好的条件,偏偏要在那个女人的一颗树上吊死。
如今看这样子,这女人没有当初那么排斥公子了,以后那女人有公子了,自己的事是不是也要少很多了。域歌摸摸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总是非常难受,就像是梗了块什么东西,卡得难受。
一边明华和蜀离说说笑笑的,也没注意到域歌。突然一声巨响,厢房迸出一道强光,灼光惨叫一声,撞破了木窗重重落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来。
那黑龙玉佩重重摔到地上,一道红光从室内蹿出,随后围着那黑龙玉佩打转,眼见着就要钻进去了。怜释追了出来,面色苍白,他焦急的扶起灼光,对着域歌他们急切喊道:“快!拦住她,她是暗笙残存的魂魄!”
本来灼光气他被鸽子叼走,也气自己没有帮他炼化青丝,就准备迅速给他融了那青丝,好让他能维持化形的能量,可以自保。
谁知却被不知从何处来的暗笙魂魄偷袭,险些重伤。
“暗笙?是当年被大家联手镇压那个妖女!”明华惊诧,蜀离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她们说的什么。
域歌二话不说,一掌朝那红光打去,众人都如临大敌一般严肃,谁知那道红光竟然慢慢散开。
“快看快看,那光里有人!”蜀离惊奇地喊道,灼光闻声望去,就见一个金瞳美人立在光里,朝她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她微微动着唇没有出声。
灼光却读出来她的意思:祝你们,不得善终!
“痛,啊!好痛!”灼光突然像一只虾子一样蜷缩起来,捂着心口惨叫不止。
怜释脸色也不好看,他紧紧抱着灼光,把额头贴近她的额头,慢慢抬起灼光的脸。灼光已经痛的泪流满面,怜释望进去她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有一个小小的自己,就如当年一般,这个姑娘眼睛里只有自己。
不得善终,真的是不得善终。
当年若不是自己错怪灼光,又怎会是这个结局?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灼灼莫怕,阿释一直都在。”
灼光也不知怎的,自己心口疼痛无比,她揪着自己的衣服,痛哭不止。怜释心如刀绞,他顾不得多少,一把拥她进怀。
灼光下意识排斥想推开,但就是没有力气,有些舍不得那温暖,心口就像被温暖的泉水渐渐包裹,那么柔软。
“怜释,为什么?为什么我以前都这么对你,你还不放弃我。”灼光胡乱抹着眼泪,开始挣扎,怜释紧紧地抱着她不放。
他在她耳边轻轻道:“我不会放手,得而复失,何等难受!”
“得而复失?”灼光露出疑惑的表情,明华眼看要情况不对。小灼要刨根问底了,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摸出怀里的香帖快步上前,塞到灼光手里:“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身体虚了才导致那妖女趁虚而入,伤了你的身体。如今怜释公子的伤情也稳定下来了,我们倒不如一起去馥香城去看看这个踏香宴。”
灼光推开怜释,只觉得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看着怜释她叹了一口气:“许是真的最近忙着找青丝太久没有放松,才被那妖怪偷袭,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什么是踏香宴啊,好不好玩!我还没有离开过餮食城呐!”蜀离从一开始听明华说踏香宴的时候就竖起耳朵,心里暗暗祈祷师傅一定要同意,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了。
“踏香宴,是馥香城的盛会。馥香城四季如春,各类稀奇美艳的花,常开不败。餮食城以吃闻名,而馥香城就以制香闻名,那里的人谁做出的香,被公投为最好的,那他就会飞黄腾达,从此衣食无忧。”明华摸摸蜀离的老鼠脑袋笑得温柔,在她眼里蜀离就是个孩子,又这般活泼心中说不出的喜爱。
若是,和他的孩子还在,想必也有这么大了。
灼光看出了她眼中的失落,握了握明华的手,明华回握住,笑得勉强。
“路途遥远,而且都是人烟密集的地方,我们一行人总不能飞过去。灼灼我们还是一起去街上买些零嘴,雇辆马车吧。”怜释自从吸收了两段青丝的能量,随时都能出现了,欢脱的无法无天。他把头搁在灼光的肩膀上,一把搂住灼光的肩膀。
灼光抬手就想一巴掌糊他脸上,但是转念一想这货才恢复一点点元神,能维持现个身耍个宝。自己这一掌下去万一又给他打出问题,又打回原样了,自己又得多费心思,划不来。
我忍!灼光咬牙往他腰间一拧,怜释疼的龇牙咧嘴,但是那桃花眼里是藏不住的喜色。
域歌看着摸摸自己的脸,神色有些黯淡,他挠头沉声道:“踏香宴要连办七日,馥香城离餮食城有些远,我还是不去了吧。这花店也不能没有人。”
蜀离拉拉他的衣摆:“黑脸鱼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开心啊。”
灼光,怜释也扭头看了过去,域歌老脸一红,慌忙低头甩开他的手,忙不迭道:“没有,我就是嫌弃这个女人,如今公子能现身了,也就不用我糟心了。公子,就算我求你给我放个假吧。”
怜释点头,终于放开了放在灼光腰间的猪蹄,走近域歌,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这些日子多亏你了。”
域歌笑着摇头:“不苦不苦,我们家族世代孝忠公子,这点算什么,这花该浇水了,公子我去浇点水。”他笑着转身,提起木桶,手却有点颤抖……
怜释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有些复杂又不忍的表情,他回头却猛地发觉灼光正在看着他。
他一惊又眯开了桃花眼笑得灿烂:“灼灼干嘛看着我,怪吓人的。”
灼光挥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心中说不出的不舒服。
总觉得从最开始自己带着这块黑玉下凡以来,就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在大家都没注意的地方,丝丝缕缕细微的红烟慢慢汇集起来成了一个人形,她轻飘飘看了一眼院中众人,回头朝已经出去的域歌追去……
艳阳高照,明明是明媚无比的天气,域歌却只觉得心里的失落快要把自己溺死。
“原来,这种感觉真的难受啊!”域歌提着木桶根本没有去打水浇花,他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颓然坐倒在井边的树旁。
他头靠在树干上,望着天,思绪缓缓飘远去。
“原来单相思的感觉真的这么难受。”他有些自嘲的笑笑,在这之前他很讨厌灼光。觉得太子那么优秀的人,她怎么配得上。
后来,他自己骗自己,骗到现在。直到那晚堕仙阁的笛音才召起他一直藏在心里,抑制不住要发芽的爱恋。
当年灼光还不是现在这般模样,而水君也没有因为镇压暗笙受伤闭关。他那时就一直跟在太子身边,是他的得力助手。
那时的灼光不像现在这般暴躁,她那时就是一个看见太子就脸红的小姑娘,她想见太子,而域歌就死活不让进。
久而久之俩人就熟了,见面就开掐。
“那时的你多么快乐,若是你没有变多好。”域歌闭眼有些惋惜的摇头,他只觉得身心疲惫,这么些年,他就似一个局外人看戏一般,了解了太多。
谁知最后却把自己看进去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偷偷喜欢上灼光。他起身走到井旁,埋头看着水井中映出的自己庞大的身躯,还有黝黑的脸,长叹一声。
“噗嗤!还真是丑人多做怪!”一道细细的却又刻薄的女音从身后响起,域歌皱着眉头看去。只见一片红烟中,一个金瞳美人正在直直看着自己。
“你是暗……”域歌大惊失色,指着她就要喊出声来。
“嘘,不要做声,我能帮你……”那美人金瞳一眯盯着域歌,域歌的眼缓缓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