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映玄王后
月光洒进了房间里,微凉的光亮让他醒了过来。梦的那一头,好像听到了她伤心的哭泣声,他就在旁边,但是无论怎么呼喊都不能让她听到。该怎么才能让你知道我也很想你?在梦里他是那么着急,急得最后清醒过来。
映玄坐起来,看到卢太夫人居然就坐在一旁耷拉着脑袋睡着了,好笑又心疼地皱起了眉。而她很快就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到已经醒过来的儿子,激动地哭了出来。
“你哭什么呀?”映玄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孤又不是一睡不起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卢太夫人起手都要打他一个巴掌,但是又心疼不敢打,摸着他消瘦了许多的脸,整个心都要碎了,“你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映玄把她的手握住,双手把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看着掌心里这双渐渐不再柔软细嫩的手,上面也渐渐出现了斑点和皱纹,温柔地笑了笑,“娘,你还记得孤六岁那年中暑吗?那个时侯袭芳堂上上下下都以为孤死定了,只有你不日不夜地守在长明灯前,只因为御医说孤还有一星微薄希望。后来,孤真的没有死,连父王都说是天倔不过你。只不过,那时候,除了你谁也不知道孤那不是中暑,而是王夫人在孤喝的糖水里面下了毒。”
卢太夫人听了一愣,眨了眨模糊的眼睛,呆呆地问道,“原来你知道?”
“嗯。”他温柔地婆娑着她年迈的手,柔声说,“后来王夫人不是被您逼得投井自尽了吗?她的女儿凤仙公主,很快也去塞外和亲了。”
她的那双手倏尔一紧,要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可是映玄握得很紧,她抽不出来,只得怔怔地看着面带微笑的儿子。
“孤还记得,十一岁那年,孤到聚宁堂玩,张夫人那儿的楼梯不稳,孤从楼上摔下来折断了腿。之后不久,张夫人就突然得了风寒去世了。”他望着远方,好像在回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但是每一件都历历在目无比清晰,“后来孤的腿好了,有一次到聚宁堂找六哥玩,躲猫猫的时候,在张夫人从前寝室的衣橱里看到了一个扎满了针的稻草小人儿。”
卢太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瞬也不瞬地盯着平静地说着这一切的映玄,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可是,他明明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
“你……都知道?”
“孤是您的孩子,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子同心,您在想什么,孤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儿子已经不是小孩了,孤懂得怎么保护自己。这么多年来,您含辛茹苦把孤拉扯长大,真的很谢谢您。”
她为这儿子操碎了心,他天生聪明伶俐,若不是六岁那年‘中暑’他也不会烧坏了脑子,成为人们背地里茶余饭后的笑柄。从此她再也不许任何人看轻他们母子俩,她像保护鸡宝宝的母鸡一样张开翅膀誓死保护她的小孩。她要帮他登上王位,让天下人对他俯首称臣。但是,她从未想过他要回报些什么,儿子突如其来这一番真诚质朴的感谢,让她觉得他一夜长大,而这,并没有令她感到欣慰和开怀。
卢太夫人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道:“你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呢?”
“受到您这么久以来的照顾,乌鸦反哺,也该是儿子孝顺您的时候了。”映玄笑了笑,清澈的眼里是一片弄得化不开的黑色,“从今往后,就请您什么也不用操心,静下心来好好安享晚年吧。”
做娘的张口结舌,“你……”思绪在脑中翻江倒海,她端详着这一张酷似先王的脸,惆怅至极,“你真的很喜欢华姬啊。”
“那不是娘为孤选的王后吗?”
面对卢太夫人的惊愕,映玄淡淡笑了一笑,起身从榻上下来快步往外面走。卢太夫人没有拦住他,因为她知道,无论他要做什么,她都再也拦不住了。
百花园中,万籁俱寂。行走夜巡的女官们裙裾婆娑的细细声响也被风声消散。晚起巡更的阿纪才走到袭芳堂门口,就看到映玄独自一人匆匆从里面走出来,吓得大叫了一声,急忙与几位女官一同追上去劝阻。
“陛下!请您不要随意走动,陛下!”
可他大步流星,走得那么快,后头一群人习惯了步步生莲,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被远远甩在了后头。阿纪一把老骨头扶着栏杆气喘吁吁望着一言不发一直走的映玄,她从小看着他长大,可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呀!
正要回房中休息的晓春,远远就听到了一阵喧闹,不得不前去看个究竟。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映玄!眼睁睁看着他从面前经过,晓春哑然,二话不说拾裙追上去。
“陛下,请速回龙湖苑,此时在百花园中走动是不合规矩的。请陛下听奴婢一言!”
映玄突然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女官和宫女们,毫不留情地说道,“即刻起,谁再敢揽着孤——斩!”
众人立即噤若寒蝉。
看他又往金越堂的方向走去,晓春终究放心不下,让身后的人都退下,自己谦恭地跟在映玄身后走去。
金越堂中,丁点豆灯。
婉英安抚菲睡下后,走出来要去门口和守门的宫女交待事务,没想到,竟然迎来了陛下,忙不迭跪地相迎,“叩见陛下。”
映玄挥袖让她免礼,看里头已经没有房间点灯,轻声问道,“王后睡下了吗?”
“回陛下,刚服下两副安神抚心的药,睡下了。”婉英连忙起身说道,“奴婢马上把她叫醒。”
“不必了。”他说到,“她在哪一间房?你带孤去,孤去看看就行。”
婉英听他声音这般温柔,不禁为王后感动,她含泪点头,带映玄往里面走。
今天王后哭得很伤心,婉英从未想象过像王后那么坚强、独立的女子可以哭得那般声嘶力竭,若非情到深处又岂会如此?只是王后太可怜,她可以爱上关于他的一切,但却独不能爱上他这个人。那是一个君王,是永远学不会爱与被爱的男人。
婉英为映玄打开了王后房间的门,看他轻手轻脚走到沉睡的王后身边,只希望今夜他的怜惜可以更长久、更漫长。
而晓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当婉英把她送到门口时,晓春回头叫住了她。
“做奴婢的永远都会替主子抱不平,你也许觉得王后可怜,但是陛下受的委屈也不会少。而且,身为一国之君,他没有哭的权力。陛下对王后已经是宠爱有加,还希望你转告王后,不要薄待于陛下。”
映玄静静坐在菲身旁,这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她。
他发现她的美是不沾一丝尘世之气的。但她沉静入睡,匀称缓慢的呼吸就好像婴儿一样轻盈。宽阔的额头,尖尖的下巴,她的美丽不妖娆也非不可一世,只是只要看着,整个人都会安定下来,更加的踏实和放心。
他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滑过她的脸颊,是什么让她连入睡时都这般美丽而哀愁?是否在她心里也有一坛化不开的思念,醉得她日夜不休?
听说她很喜欢看书,映玄走到立柜前,翻了一下她最近看的书,发现,她并没有看别的,而只是那些自他出生那年之后的宫中年鉴。她一定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过去都发生过什么。她是那么想了解他,而他,却从来只当她不在乎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将她误会、把她欺骗。只因为他生活在这样一个混沌的世界,就再也无法敞开心胸接受别人。
这一晚,他守在菲身旁,想了很多很多。或许,他应该学着像她那样,更正直更真实地生活。
感觉自己已经睡了很久很久,菲醒来时,真的已经日升三竿。她忙叫宫女进来为她梳洗,悔恨万分昨夜喝了安神的药,居然睡到了晌午,真是大失王后之仪。
看菲急急忙忙的样子,十分精神,婉英心中大为宽慰,她为菲绾起了云鬓,在发髻上嵌入一支别致的水蓝色蝴蝶簪,望着镜中身穿青绿色纱裙的绝代佳人,婉英笑道,“王后昨夜睡得安稳,今日气色好多了。”
心中正为此事愧疚,菲看了她一眼,“本宫刚才看了一下立柜,有人动过本宫的书了?”
“没有啊。”婉英想了想,突然叫了一声,“啊,昨夜陛下来过,也许是他翻过。”
菲登时站起来,“他来过?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呃,您昨天晚上睡下之后陛下才到的,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离开了,还吩咐我们不要吵醒您。”婉英被她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模模糊糊地指着外面,好像映玄才走不远似的。
他来过,他真的来过!
天啊,她昨晚怎么能够睡得那么沉,连他来过都不知道?原本,她是可以见到他的!菲心里掠过一丝绝望,又问,“陛下怎么会在晚上来金越堂?这不和规矩的。”
“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晓春大人她们拦也拦不住。陛下醒过来以后,直接从袭芳堂过来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也……诶!王后,您去哪儿?!”
婉英话还没有说完,尚未上妆的菲已经提起长裙跑了出去。整个金越堂的人都给吓到了,纷纷都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去追王后。婉英更是带着一群宫女跟在她后头追。
天啊天啊,这个人是王后吗?那个总是仪态端庄、温文尔雅、落落大方的王后哪里去了?哪里有一个王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提着裙子露出双脚跑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婉英可从来都没有跑过步,而且在这深宫内院,又岂能如此放肆把裙裾高高提起来跑?一群宫女追在后面,少不得都要踩到自己的裙子绊脚跌掉,但是菲已经越跑越远了。看她跑去的方向,正是长廊无疑!婉英一下子懵了,难道、难道她要到外头去不成吗?!
很快,陪同卢太夫人一同用完早膳的晓春也注意到了这件事。对于突然从面前跑过的王后,晓春刹时呆住了,只觉得这景象似曾相识,可不就是昨天晚上发生之事的重演吗?!
“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华姬这个野丫头!”
走在后面散步的卢太夫人看到菲堂堂一国之母居然把双脚露在外面,吓得尖叫起来,苍白着脸指着阿纪和晓春叫道,“你们、你们还不快点去制止那个丫头!”
晓春和阿纪一愣,忙不迭应声,带上几个宫女一同去制止这个大概是突然被鬼附了身的王后。
清晨,百花园中却是异常的热闹。
一拨一拨的宫女一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仪态追在后面,一边苦苦哀求着王后快点停下来,还不断地有人被自己的裙子绊倒。
晓春和婉英在通往长廊的那一个路口终于碰面,看到王后已经跑到了长廊的尽头,看守那道大门的内侍女官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百般哀求,只希望王后可以知难而退立即回去。
晓春匆匆走过去,“噗通”一声就在王后面前跪了下来,她抬起头,望着王后,严厉地劝说道,“王后,百花园中任何人,只有在过了午时,并得到陛下的允许之下才能够走出这道门。这是规矩。现在还未到午时,陛下也没有宣召您,您还是请回去吧!”
“本宫不回去。”看到她们一个个都跪了下来,菲并没有因此而动容,“开门。本宫要去见陛下!”
婉英大惊,在晓春身边也跪了下来,恳切地说道,“王后,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可是宫中的规矩,改不得的。”
“规矩也是人定的不是吗?”
“这……”
“现在已经不是早朝时间,本宫想要去见陛下,有何不可?”菲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钥匙的内侍女官,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开门。”
守门女官吓得匍匐在地,“王后,请您饶过奴婢吧。奴婢真的不能犯了规矩啊!”
菲看她们一个个因为这些莫名其妙定下来的规矩而左顾右盼,不耐烦地蹲下来一把夺过了内侍女官手中的钥匙。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任何一个人敢这样做,就算是卢太夫人当年也没有过这样大胆放肆的行为!
晓春惊呆了,只见她很快就打开了那道门走了出去,她起身想要去追,但是脚才走到门边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王后……
这就是映玄的王后吗?
门另一边的内侍官看到突然有人从百花园里走出来,一个个都呆住了。只有几个上等的宫人在大婚当日见到过王后的真容,认出走出来的人正是王后,忙不迭走上前去问安。但是这个时辰分明是不应该有人从里头出来的,一时间,年长的几位内侍官还真是不知道应该劝她回去还是问问有什么能为她做的。
“陛下呢?”菲认出了其中一个常常跟在映玄身边的龙湖舍人。
那人连忙拜道:“回王后,陛下在清凉殿会客呢。他吩咐我们,任何人都不能过去,所以奴才们才出来的。王后——”他抬起头,发现王后已经走远了,登时一愣,也不知道刚才他说的话她听到了没有。
但是,她居然自己从里面跑了出来,嘿,这王后的性子可是越来越像陛下了!
清凉殿的路菲认得,一路上,不断地有人向她请安,但她都没有理会。她只想见到他,然后告诉他,她有多么想见他。
昨晚临睡前她就已经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要来找他,告诉他她已经放弃了奚亮一事,因为他才是最适合统治这个国家的男人。她要告诉他,从今往后,无论什么事,她都会以身为他妻子的角度去考虑。她不做圣人了,她不做什么大周的女儿、大周的王后,她只做他的妻子。
菲看到那熟悉的台阶,她提着裙子跑上去,发现殿外空无一人。这是她和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时候他还在装疯卖傻,还嚷嚷着让所有人给他烤年糕。她永远都记得这个地方,记得他因为烫到了嘴巴眼泪汪汪的样子。
她来不及想那么多,直接就推开了大殿的门。
“映玄——”
映玄倒茶的手悬在了半空中,茶水还没来得及从里面倒出来。他眨了眨眼睛,看到背着光站在门口的菲,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菲怔怔地看着他,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过了好一会儿,她转过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那名女子。
阳光从窗棂外投下来,洒在她的身上。她穿着雪白雪白的纱衣,细细的灰尘在阳光中回转着,却仿佛落不到她的身上。她脸上有淡淡的笑容,仿佛空谷中的一株幽兰,散发着渺渺的清香。
那女子也望着她,秀丽脱俗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困惑。
菲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映玄的手上。他拿着珊瑚红紫砂茶壶,正在给那名女子倒茶。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就连倒茶的动作也做得非常优美。
菲低头看着自己因为匆忙出走而****的双脚,一股热血涌到了大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边走。
映玄看她一声不吭地走了,连忙放下茶壶,对惜月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跟着跑了出去。
“菲,你怎么来了?菲!”
映玄跟在她后面,只觉得她的脚步越来越快,不得不一把抓住了她。但是,在她的眼睛里,他却没有看到和往常一样温柔似水的光亮,有的,只是愤怒的火光。
“我是不该来,打扰了你的美事了吧?”菲狠狠甩开了他的手,生气地走下台阶。
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急忙赶上去再一次拉住了她,“什么美事?你在说什么呀?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也没有和孤说一声?”
“很早吗?”菲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他的手里,马上又挣脱开,望着天上的大太阳没好气地说道,“你看看这太阳,再看看你脚下的影子,都已经快到午时了!嫌我来得早了是不是?那她呢?她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没有嫌她来得早啊?”
这个人,真是可恶透顶了!她那么不顾一切地跑出来,只为了看他一眼,可是他却在和其他的姑娘喝茶!他在给她斟茶,但是,却从来都没有给她倒茶过,菲一想到这个就一肚子火!凭什么!?不是她才是他的王后吗?!
映玄看她的两个腮帮子都气得圆圆鼓鼓的,脸又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真是又好笑又心疼。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无理取闹地大声嚷嚷呢,原来啊,她也是会吃醋的呀。映玄想到这个,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居然笑了!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也不想理他了!于是乎抬起脚想要狠狠地踩到他的脚上,却发现他穿着靴子而自己却光着脚丫子,踩上去还不一定是谁痛呢。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菲只得往他身上用力地一撞,看他一个冷不防差点摔到了地上,她还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然后快步往台阶下面走。
“哎呀,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是孤不对,是孤不对,王后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映玄看事情挺严重的,还是跑下去拉住了她,轻轻摇着她的手。
菲才不要理他,抬起手才要甩开,却发现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甩都甩不掉了。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放手。你放手呀!”
谁知他的手向上一抬,拉着她的手绕着自己转了一圈,最后把她反扣在了自己的怀里。菲撞到他的胸口,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逼近的气息,身子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动不了了。
“真的不要生气了,让别人看了笑话。”
她一怔,看到那些个躲在汉白玉栏杆后面偷偷摸摸看着他们的人,霎时间羞得涨红了脸,忙不迭挣开他的手从他怀里走了出来。但是,他还是很快就又拉住了她。
“好了,惜月姑娘是来找孤谈重要的事情的,不是闲着无聊来喝茶的呀。”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映玄低下头小声地哄道。
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樱桃小嘴给嘟了起来。什么西岳姑娘南岳姑娘的,明明就是背着她和别的女孩子幽会,还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等等,她愣了一下,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了一些东西,惜月,是指魏国女将军李惜月吗?
“她是……李惜月?”
看到她那个不确定的眼神,但是刚才的脾气分明已经消失不见了,映玄放心地松开了手,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哦。”
天啊,刚才那一位真的就是魏公子麾下的第一猛将李惜月吗?传说中她巾帼不让须眉,能够在百万大军之中直取对方将领首级,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而且,她好漂亮啊。
菲只是在书上见过有关于她的记载,知道她是名门之后,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着舞刀弄枪。但她毕竟年轻,对于她的了解,更多的都是道听途说。菲从小就羡慕这样的女子,可以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只是她的出身和背景不能让她成为那样的人。
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态,菲真是羞愧至极,她咬着下嘴唇,杵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居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映玄见到她这副模样,真是恨不得要亲她。她应该是太想见他,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跑来的吧?原来,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映玄真是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嗯……她来做什么?”菲想到之前有传闻说魏国被赵国所困,要向周国借援军一事,“啊,莫非她是来请周军营救的吗?”
啊,又变成那个样子了。映玄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吗?”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映玄也不敢马虎了,他摇摇头,“没什么。她是来请援军的。”
魏国居然已经派了这样一位人物来求援了吗?莫非这一次赵国真的要置魏国于死地?菲想起,映玄是一直都坚持要十万周军去援助的,那么,现在呢?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呢?”
“孤?”
她点点头。
映玄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由上而下打量了菲一番,坏坏地笑了笑,“孤嘛。”
“嗯?”菲奇怪地看着他。
突然,映玄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啊!你干什么呀?”
“居然光着脚丫子跑出来,实在太不像话了!”映玄一脸严肃,好像在说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除了孤以外,你不能让任何其他男人看到你的脚,听到没有?”
菲被他的声音惊得一缩,整个人都落到了他的怀里,只能由着他把自己抱下了台阶,然后,一路抱回了金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