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竹挽有个毛病,但凡她想做一件事,如果做不成,就会很烦、很闹心,就会想方设法一定要把这件事做成。
现在,摆在花竹挽面前的事,就是调查花途的死因。尽管午乾对此总是态度模棱两可,但是花竹挽坚信凭自己百度阁的力量也完全可以做成这件事。
这天早上起来,花竹挽坐在自己寝宫的小暖阁里,开始整理这几天收到的关于调查的资料。小玉看着花竹挽皱着眉头深思的样子,不免为主子担忧,轻声道:“这么多的线索,分舵的人怎么也不帮着梳理一下,还要小姐自己来整理,多辛苦啊。”
花竹挽摆摆手道:“你不知道,别乱埋怨。是我不让他们梳理的。因为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都不同,我与他们信息也不对称,我是怕别人来整理这个,把我的思路给带偏了。”
小玉眨着乌亮的黑眼睛,对花竹挽嘴里蹦出来的那些听得清楚但却不解其意的名词十分疑惑。不过,她这个人有个好处,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小姐说得都是有道理的、都是对的。
想到这里,小玉笑笑说:“是我没见识,让小姐笑话了。说起来,咱们老阁主走了这么多年了,逢年过节,咱们也没有好好给老阁主祭祀一下。不行,我今天晚上就悄悄给老阁主烧点纸去,没准儿老阁主心情好,给小姐托个梦,就能把事情说清楚了。”
小玉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她乐呵呵地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准备找人去给她准备香烛纸马。
花竹挽听着小玉的话,脑子里却轰然响了一下子。对啊!托梦!虽然,花竹挽不认为托梦能解决什么问题,但是,她可以试着招招花途的魂魄啊!如果这皇宫里真的是花途最后呆过的地方,那说不定他的鬼魂就还在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花竹挽眼睛都亮了,激动地拉着小玉道:“小玉,你这丫头真聪明,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小玉让花竹挽夸得有些莫名其妙,花竹挽不让她瞎猜,只是吩咐道:“今天晚上,子夜时分,我跟你一起去祭拜父亲。你去找人安排好祭祀的用品,一定要精心。”
小玉点点头道:“这个自然,小姐就放心吧。不过,宫里面其实是禁止祭祀的。我原本也是想出宫去烧纸的。可是小姐的意思,是要在宫里设置香案吗?”
花竹挽一听愣住了,还不知道宫里有这个规矩。不过,想到自己现在可是皇后,难道皇后想在宫里祭祀,还有人敢反对吗?
花竹挽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你不用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事争从权嘛。去把香案设在……”
说到这里,花竹挽倒是卡了壳。把香案设在哪里好呢?皇宫这么大,谁知道花途当年在哪里停留过?
花竹挽想了半天,最后不确定的说:“先把香案设在御书房后面的夹道那儿吧。”看着小玉不解的样子,花竹挽解释说:“我父亲当年若是进过宫,想必与皇帝的奏对应该就发生在御书房里。咱们把香案设在那里,省得我父亲找不到。”
小玉不解地眨着眼睛道:“祭祀就讲个心意,地方并不重要。再说,设在那边,很容易让皇上发现啊。我们这本来就是违制的事情,会不会被皇上处罚啊?”
花竹挽此时心思都在到时候怎么给花途招魂上了,哪里会在意小玉的话,挥挥手道:“放心吧,若出了什么事情,全由我来跟皇上交待,你快去准备吧。”
当天深夜,花竹挽就带着小玉在御书房后面的夹道处设了香案。小玉负责给老阁主上香、烧纸。花竹挽就跪坐在一旁,集中精力试图感觉到四周的游魂。一番功夫做下来,还真让花竹挽联络到了三四个太监、宫女的魂魄,可是,她想要找的魂魄却没有半点踪迹。
花竹挽也小心地盘问了她联络到的那些太监鬼、宫女鬼,可惜,那几个离世的年代都比较近,不过是最近三五年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十几年、快二十年前的事情。花竹挽白费力气却没有什么收获,最后还不得不给每个鬼烧一点纸钱,努力超度他们。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花竹挽已经累得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站在一边的小玉开始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但是越到后来,越觉得身边鬼气森森、阴风飒然,连烧纸的明亮火焰都变得暗淡下来。再看花竹挽神色萎靡,小玉更加惊慌,忍不住用手去推一直闭着眼睛的花竹挽,嘴里说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太伤心了?你别这样,我们烧好供品就赶紧回去吧。”
多亏了小玉干扰了花竹挽,花竹挽才从那几个太监鬼、宫女鬼的纠缠中挣脱出来,急急命小玉烧了些纸钱,就带着小玉回了自己的寝宫。小玉见花竹挽虽然脸色不好,但言行举止并无异常,这才松了口气。小姐刚才的样子很吓人啊。
可是,花竹挽可没有小玉这样放松。刚刚的招魂,在她看来很失败。因为她完全感觉不到花途的任何一点魂魄波动。是因为花途根本就不是在宫里出的事?还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已经魂飞魄散了?
花竹挽有点气馁,也有点犯愁,当然更多的是不甘心。她跟在小玉后面,迷迷糊糊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还不断地放出念力,希望能够遇到花途的魂魄。然后,一直到回宫,坐回到自己的床上,她的念力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反而招惹了一些不相干的孤魂野鬼……
小玉见花竹挽回到寝宫之后,依然是一副蔫了巴几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忧。
小玉是中途才跟着花竹挽的,她虽然也是百度阁下的门人,但是却不知道花竹挽有与鬼魂沟通的能力,看到花竹挽的样子,还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想了想说:“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老阁主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你不要太伤心了。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我给百度阁传信,让二长老来给你看看?”
花竹挽正在犯愁,听了小玉这句话,眼睛突然亮了。她拉着小玉的手,脸上绽开了笑容,连声道:“小玉小玉,你真是我的福星!哈哈哈,对,立即给百度阁传信,让鬼夜行马上来见我。”
小玉愣住了,问:“不是二长老吗?”
花竹挽神秘一笑道:“不,我要见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