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她的母妃是庶妃，并不是父皇昔日里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进来的正妻，只是一个妾室，而且还是一个多病的，见不得人的妾室。
作为一个容颜绝色，气质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母妃明明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她知道帝王家素来薄情，她也是从未肖想过能够得到父皇的真正喜爱。
但是母妃啊，永远都是她心中的一个心结，解不开的心结。
或许是父皇说情话的能力实在是不低于他谋夺江山的野心，或许是因为某些家族利益那些事儿，那般好的母妃，一个九霄之上的上等人，甘愿远赴贫瘠的傲凌大陆，嫁给一个小小的东启的皇帝，为妾。
帝清歌是确切不知的。
然而与朱裟的相遇，并不是由这儿开始，却是由于这一件事儿引出来的。
很久很久以后，帝清歌才明白了母妃常年隔着清心殿望着甘露殿那一双眼眸中看不清的目光，那样的殷切的目光，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恨帝无双和皇后风氏。
“母妃，为什么您一直不让我与无双妹妹玩儿呢？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阿清啊。”莲妃笑了，自是一番清丽脱俗的风华。
她半蹲下身，白皙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抚摸过女儿的脸颊，还有墨色如玉的发丝，眼神中充满了一个母亲的语重心长，那是再后来母亲离开了很多年的岁月中，所有的子女都不知道的语重心长。
“你可知无双楼为何名为无双？”
“儿臣不知。”
帝清歌摇了摇头，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中写满了疑惑不解，她着实是不知道母妃为什么会问到这个问题上头。
“因为啊，无双楼中居住的人，是整个东启的芸芸众生都尊敬的，都甘愿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她脚下的嫡帝姬殿下啊。”
莲妃缓缓说，嗓音中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就像是冬日中染雪的红梅，在冰天雪地中那般的妍丽夺目。而记忆中母妃的那一双眼眸，在这个时候失了素来的墨色温柔，多了殷红的夺目。
“若是………”
她的嗓音渐渐低了，在回忆中再也听不到。
“儿臣不要这么多，儿臣只要能够陪在母妃的身边就好了！”
彼时她年纪尚小，哪里听得懂这样的深沉言语，什么嫡帝姬殿下，什么东启皇族的尔虞我诈，她想她都是不在乎的。
帝清歌所认为的，最好的，一直以来都是能够和母妃在一起，在这小小的，僻静的清心殿中，如那卧于碧水中睡了一季春秋的锦鲤就好了，懵懂无知一辈子，而身后，永远都会有那一双温柔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她。
“傻孩子。”
莲妃笑了，“哪能够一辈子跟在母妃身边的呢？”
“我才不管呢。”
帝清歌撇了撇嘴，是如现在温婉如莲完全都不一样的女儿家姿态。
莲妃摸了摸她的发顶，很久很久，嗓音柔慢的说，“母妃都是为了你好，总有一天母妃的阿清会知道母妃的苦心的。听母妃的，以后莫去无双楼找嫡帝姬殿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