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件事的背后除了王昭仪,还有别人?”
素娘并未对昌乐的猜测给出判断,只是叮嘱了洛儿等人好好照顾昌乐之后,只身去了一趟仙居殿。
黄昏时,总管何路奉惠帝之命将王昭仪带往清宁殿。
“你知道朕今日把你召来是何意吗?”惠帝瞪着跪在殿中的王昭仪问。
王昭仪抬起头看了一眼端坐于上位的惠帝与皇后,道:“臣妾不敢妄自揣摩圣意。”
“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今日单独叫你来,不过是想给芊琬留点颜面。”
“陛下说什么,臣妾听不懂。”王昭仪仍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惠帝怒斥道:“萧儿今日为何受伤,你心中最为清楚!”
“昌乐受伤之事,臣妾也是不久前才听人说起,这件事与臣妾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你暗中做的手脚?”
“臣妾冤枉!据臣妾所知,是昌乐骑的那匹马忽然癫狂,她才受伤。”
一直未出声的皇后这才说道:“阿奇是跟随了萧儿十年的马,心情最是温和,若不是被人动了手脚,绝不可能无端发狂!”
“皇后娘娘仅凭猜测,怎么就能断定那匹马被动过手脚?您若有所怀疑,也该先派人去查查那匹马到底有何异常!”
“阿奇早已被刺死,本宫还能查出什么来?”
“是啊,那匹马还是大都督家的公子所杀,皇后娘娘怎么不怀疑他是为了毁灭证据?”王昭仪说完,又转向惠帝道:“皇后娘娘因昌乐受伤而心急,臣妾可以理解,但陛下不能因为体恤娘娘,就相信她的无端猜疑!昌乐会去马球场是受二皇子所的,而且开始之前,马匹、场地也是由马球场侍卫检查过的。昌乐受伤若非偶然,那最有嫌疑的也该是二皇子和那些侍卫!臣妾实在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会怀疑到并不在场的臣妾身上!”
“二皇子与此事无关!”皇后直接说道。
“娘娘便如此相信他吗?”
皇后冲着紫竹瞟了一眼,紫竹便立刻将放在锦帕上的几根银针呈到惠帝面前。
“公主被送回来之后,二殿下派人详细检查阿奇的尸身,在马背处发现这几根银针,二殿下也找来阿奇今日所佩的马鞍检查,果然在马鞍下发现真空。所以这银针定是有人事前藏在马鞍下,待三公主骑上阿奇奔跑之后,马鞍受重,银针刺入马背,如此才使得阿奇因痛发狂。”
紫竹禀告完毕,惠帝的脸色更显阴沉。
“如果柏琮和此事有关,他怎么可能主动查清此事,并禀告于本宫?”皇后见王昭仪的面容上已有了恐慌之色,又继续道:“马鞍被人动了手脚,检查的侍卫却并未上报,可见那侍卫已然被人收买。”
王昭仪的双眸不安地转了转,问:“娘娘既然怀疑那侍卫,何不将人带来审问?”
惠帝刚欲吩咐何路去带人,却听皇后道:“那侍卫名叫小吕,本宫派人去时,发现他已在房中自尽!”
王昭仪重又镇定下来,道:“说不定是这侍卫知道自己的失职铸成大错,故而以死谢罪。”
皇后眸色深沉地盯着王昭仪,“他若是以死谢罪,怎么会连带他的家人也被灭口?”
王昭仪瞳孔瞬间张大,身子也跟着微颤。
皇后却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对着紫竹道:“把人带进来!”
很快,紫竹就带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进了殿。
“拜……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那太监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
“这是何人?”惠帝问。
“回禀陛下,娘娘发现小吕自杀之后,就立刻派刘将军前往小吕家中查探,可谁知,刘将军赶去之后,发现小吕的家人已经被这太监全部杀害!”紫竹答道。
“你是受何人指派?”惠帝问道。
“回禀陛下,奴婢……奴婢是奉昭仪娘娘之命,去小吕家中杀他的家人灭口。”
那太监刚一答完,王昭仪就立刻反驳道:“臣妾根本不认识此人,陛下千万不要听人随意污蔑。”
“奴婢哪敢污蔑昭仪娘娘?陛下明鉴,今日午后,是昭仪娘娘身边的馨儿亲自来找奴婢,让奴婢替娘娘杀掉小吕的家人,这一切馨儿可以作证!”
“陛下,臣妾从未见过这个太监,更与他无冤无仇,不知他今日究竟为何要将污水扣在臣妾头上!”王昭仪听到太监提出要让馨儿作证,便再难维持镇定,她膝行至惠帝身边,扯着惠帝的袍角,希望高高在上的帝王对自己还有一丝信任。
“哼!事实如何,将馨儿唤来一问便知。”惠帝说着,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既然他咬定了你是幕后主使,不把馨儿召来问一问,又怎能还你清白?”
如此,王昭仪不仅没有理由阻拦,也没有时间阻拦,因为惠帝在她愣神的一瞬间,已经吩咐何路将馨儿带来审问。
待馨儿进殿,知道大难临头的王昭仪,已顾不得避嫌地说道:“本宫这些年待你如何,你心中清楚。陛下召你来问话,你知道的就老实回禀,不知道的休要信口胡说!”
对于王昭仪的暗示,馨儿格外镇定地说道:“多谢娘娘提点。”
惠帝打断二人,直接问:“馨儿,你可认识这个此人?”
馨儿朝那太监看了一眼,道:“认识!”
王昭仪大惊,正要出言制止,却被惠帝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只得将同样凶狠的眼神,瞪向馨儿。
“他说是你奉昭仪之命,派他前去杀小吕的家人灭口。此话可属实?”
“千真万确。”
“你可知昭仪为何要杀小吕的家人?”
“因为小吕被娘娘收买,趁着今日检查马匹之时,在三公主的马鞍下插入银针,以使马儿在被银针所伤之后癫狂,进而伤及三公主姓名。可没想到,不仅三公主福大命大,未曾伤及性命,而且皇后娘娘也派人详查此事。所以在三公主出事之后,娘娘先是授意小吕自杀,然后又将他得了钱财的家人悉数灭口!”
“真是恶毒!”惠帝骂了一句,又冲着王昭仪道:“馨儿已经招供,你还有何话说?”
王昭仪这才将充满了恨意的目光从馨儿身上转回来,悲凉地望着惠帝道:“陛下怕是从派人传唤臣妾的一刻起,就已经认定了臣妾的罪行。如今有了馨儿的供词,臣妾再说什么,在陛下眼中,也不过是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