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轩毕竟是昌乐所居,笛宣将昌乐送至星月轩外,便只能听从皇后的吩咐,和守郡一同在外等候。
皇后焦急地等待着太医诊治完毕,才走到昌乐塌边问:“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匹马你也骑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在今日忽然发狂?”
昌乐趴在榻上答道:“阿奇一向温顺,绝不会无端发狂,今日定是有人……”
昌乐话未说完,只听洛儿进来禀告道:“二公主听说太医已经诊治完毕,特来探望。”
“带她进来吧!”皇后道。
平乐跟着洛儿进来,朝皇后行了礼,便问:“太医怎么说的?三妹伤得重不重?”
“好在只是错位,不算太重,不过,还是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皇后回答完,也关怀地问道:“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平乐低下头,避开皇后的目光,回答道:“劳母后费心,我一切都好。”
皇后又道:“今日之事必须严查,好好的马怎么会无故癫狂?幸好他们几个反应快,要是你俩真被那马踩踏,可怎么好?”
“二姐今日若不是救我,怎会身犯险境?”
皇后本不知此事,这会儿听昌乐这么一说,更是激动地拉起平乐的手,道:“幸好你今日有惊无险,若是你为了救萧儿受伤,母后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平乐惶恐不安地说道:“母后别这么说,萧儿是我的亲妹妹,我怎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危境,而什么都不做!”
昌乐听了这句,心头忽然一亮,然后对皇后说道:“母后,女儿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事务繁忙,不用在这儿守着。让二姐多留一会儿陪我说说话就行!”
皇后平日料理后宫本就繁忙,加上今日出了锦妍那件事,她就更加忙得焦头烂额。今日听到女儿出事的消息,她立刻将诸事抛下,着急忙慌地来看女儿,这会儿见女儿无事,她才想起自己尚未处理完的事务。
“那你们姐妹俩好好说说话,母后就先回去了。”
送别了皇后,平乐再次回到昌乐塌边坐下,并贴心地问她需不需要喝水或者吃点心。
昌乐却是让洛儿帮她翻了个身,平躺在榻上,然后侧过脸来,看着平乐道:“二姐果然疼妹妹,我坠马之处离看台那么远,二姐居然能比笛宣更先赶到。”
平乐一愣,结结巴巴道:“我……我看到你的马有些不受控制,担心……担心你会掉下来,所以就赶快跑了过去。”
“这么说,阿奇有所反常之时,你就往我这边跑了?”
平乐点头。
“二姐怎么知道我驯服不了阿奇?”
“我……”
“即便二姐是出于担心,但你看到阿奇失控,派侍卫前来不是更明智的做法吗?”
“事态紧急,我哪有功夫想这么多!”平乐的双眸低垂,但还是可以看出她的眼珠正在不安地左右转动。
“二姐!其实你知道阿奇今日为何失控,你知道它发起狂来定然会不管不顾地伤害我,是不是?”
平乐猛然抬头,惊诧地看着昌乐,“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知道我今日很有可能会死在阿奇蹄下,但你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我死,所以即使冒着生命危险,也想阻止这一切。”
“你……”平乐心事被看穿之后,更多了几分惶恐。
“我猜对了,是吧!那我继续猜一猜,谋划此事的,是你的母妃,王昭仪?”
平乐骤然瞪大了双眼,紧接着扑在昌乐塌边,拉着她的左手哭诉道:“我不想看到她伤害你,可是我又劝服不了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昌乐又伸出右手,握在平乐的手上,“二姐,我不怪你!这件事和你无关,所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掺合进来,好吗?”
“接下来?接下来会有什么事?父皇和母后若是知道真相,会怎么处置母妃?”
“这些事,我们都不要去管,好吗?是她做了坏事,父皇惩治她也是理所应当,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替她求情而受到牵连,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可是……”平乐还欲争辩,却见襄儿推门进来道:“公主,二驸马奴婢转告您,二公主今日受了惊吓,也该早些回去歇息。”
“二姐,你回去休息吧!”昌乐见平乐并不愿就此离去,于是,又叮嘱了一句,“你如今的身后是韩家,宫中的事,你还是不要掺合的好!”
平乐的眉头忽然一皱,她盯着昌乐的眼睛看了片刻,却始终看不穿她的心思,最后,便也只能同她告别,随着守郡一同离去。
昌乐刚想闭眼休息片刻,却又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这一次她不用利用暗卫辨识脚步声的技巧,就可以准确地猜出来人,只因为此人就是自己十分熟悉的素娘。
“奴婢有负太后所托,竟让公主被人算计了去!”素娘刚走到她的身边,就自责嫡说道。
昌乐睁开眼,看着她内疚的面容,宽慰道:“我是在马球场出的事,怪不得你!”
“到底还是奴婢的疏忽!”
“如今嫂嫂也在星月轩住着,你既要看顾我,又要照顾她养胎,哪儿顾得过来?”
昌乐本是宽慰她的一句话,却让她脸色忽然一变。
“怎么了?”
“公主,你觉不觉得太子妃被下药,和你今日坠马的事,是有联系的?”
“怎么说?”昌乐忙问道。
“太子妃的香囊被人下药,大家都会认为是李良娣争宠而为。但若那次的事只是为了将其他人的注意力转移呢?”
“你的意思是,幕后之人想害的并不是嫂嫂,而是我?”
素娘并未回答,只是继续分析道:“皇后娘娘在发现薄荷香囊之后,对于太子妃的饮食起居格外上心。这个时候,如果太子妃留在东宫,那么皇后娘娘会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东宫,咱们星月轩就会有所松懈,很容易就被人寻到可趁之机。”
“可是嫂嫂来了星月轩养胎,母后派了好些人在这里侍奉,再想下手并不容易!”
素娘点头道:“所以,对方并没有在饮食上动手脚,而是选择了不被大家注意的马球场!”
“是二哥约大家一起打马球的,照你的分析,岂不是二哥也有可能和幕后之人串通一气?”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幕后之人恰巧利用了二殿下安排的马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