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见她已经认下谋害昌乐的罪名,立时便要宣布对她的惩治,却没想到就在此时,有宫人禀报东宫李良娣求见。
“她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替这罪妇求情不成?”惠帝摆明了不想见她。
可皇后却对于李清和前来的原因,有着不同的猜想,“陛下,李良娣前些日子一直禁足在东宫,今日求见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惠帝望了妻子一眼,然后便道:“带她过来吧!”
一刻钟之后,李清和进殿,她无视跪在惠帝脚下的王昭仪,只向着帝后行礼。
“你今日前来,可是对香囊的来历有不一样的供词?”皇后问道。
李清和惊诧地望向皇后,见她眼神犀利仿佛能够看透自己的心事一般,便有些畏惧地将视线下移,道:“香囊是姨母给我的,端午前我去她殿中,她将那个麒麟图样的香囊送给我,说太子妃一定会喜欢。”
“若是如此,你当日为何不把真相说出来?”
李清和将目光从惠帝和王昭仪的脸上扫过,然后才对着皇后道:“香囊虽不是我做的,但毕竟是我亲自送给太子妃的,当日我的嫌疑本就最大。如果当时说出香囊来历,不仅不能证明自己清白,被昭仪娘娘知道的话,反而会被反咬一口。”
王昭仪冷笑道:“所以,你就趁着本宫今日落难,来落井下石?”
“娘娘作恶在先,我不过是将真相说出来罢了!您若光明磊落,又何必将我今日所言放在心上?”
“哼!果然是李家的狼心狗肺之辈!你的父亲,还有你,都是不值得提携的白眼狼!”
“够了!”惠帝怒道:“你入宫二十余载,身居高位又养育平乐成年,怎么到了这把年纪,竟做出如此恶毒之事?萧儿也好,锦妍也罢,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对她们下手?”
“为什么?”本因馨儿和李清和的供词而心如死灰的王昭仪,忽然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望着皇后,“那就要问问皇后娘娘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惠帝问道。
“当年,臣妾原本也可以为陛下生下一个皇子的,若非皇后娘娘从中作梗,臣妾又怎会保不住那个孩子?”
惠帝忆起当年王昭仪在诞下平乐一年之后,曾再次有孕。不过那一胎却在五个月大时,因王昭仪失足而遗憾滑落。
“那个孩子虽然可惜,但你怎么能将此事算在皇后身上?”
“若不是皇后娘娘因为臣妾当日的顶撞怀恨在心,又怎会命人在清宁殿外台阶上泼洒桐油,致使臣妾脚滑摔倒?”
“当日台阶上洒落的桐油是宫人疏忽,并非本宫有意为之。何况本宫那些年也承受丧女之痛,怎可能去害你的孩子?”
“正因为你失去了自己的女儿,才见不得臣妾生育平乐之后再次有孕。你怕我生下皇子之后抢走陛下的宠爱,所以就想方设法地除掉了我的孩子!”
“一派胡言!”惠帝斥道:“那件事朕当年查的清清楚楚,那些做事不当心的宫人也早就被逐出了宫去。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你今日提起又是发了什么魔症?”
“臣妾只恨一切都知道的太晚,当年以为陛下真的给臣妾主持了公道,所以才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王昭仪带着怨毒的目光瞪向皇后。
“本宫没有害过你的孩子!你究竟是听信了谁的谣言,一口咬定当年之事是本宫所为?这些年来,本宫从未苛待过任何一个孩子,对待平乐更是给予长女的荣光与待遇!你若是听信谣言,认为当年失子是本宫所为,来找本宫报仇便是,为何要对萧儿和锦妍下手?”
“皇后娘娘真的给了平乐该有的一切吗?那为何宫城内外最受瞩目的都是养在你膝下的昌乐?这些年来,若不是我为平乐筹谋一切,她又怎会有今日?我不想我的女儿一辈子都活得低人一等,所以即使会惹太后不悦,我也要尽快促成她和韩家的姻缘。可是作为嫡母的你呢?不仅在之前从未为她的婚事费过心,就连替她筹备婚仪,都是用了太子弃之的器物。”
“平乐的婚期赶的那么急,区区半月的时间内,哪儿来得及给她备齐所有器物?何况那些东西都是柏琛大婚之时没有用过的,又远远超出公主婚仪规格,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了弃用的?”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虚情假意吗?以前没能认清你的真面目算我蠢,但自从我得知当年失子真相,再细想你这些年的伪善,真是令人后怕!”
“究竟是谁在你面前造谣的?”皇后终于再难克制怒意。
王昭仪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皇后道:“怎么?自己做过的事不承认,还想杀人灭口吗?我只是让你疼爱的孩子稍微迟了点苦头,你就难以忍受,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年的痛楚?虽然你有着最为尊贵的身份和令人艳羡的荣宠,但是早晚有一天,你会为这一切付出代价的!你最在乎的一切都会失去,你最珍视的孩子也会不得善终!”
“你……”皇后被她恶意的诅咒气得脸色煞白,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反驳之语。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惠帝训斥道,“何路,传朕的口谕,王昭仪作恶多端,忤逆犯上,将其降为采女,迁至冷宫!”
“是。”
王氏瞬间像被抽去了灵魂,呆呆地坐在地上,毫无反应。
紫竹见状,立刻示意两个宫女来拉她,可瘫坐在地上的人变得十分沉重,两个宫女一时竟难以将她从地上拉起。
正在这时,霜菊来报,说是二公主平乐跪在殿外替母妃求情。
惠帝不悦地蹙眉道:“叫她回去,跪在外面被人看到,岂不是无端叫人轻视?”
霜菊犹豫地开口道:“奴婢们也劝二公主回去,毕竟听到风声的娘娘们,已经派了人过来打探消息,可是二公主她执意跪在外面替自己的母妃求情。”
“这不正合皇后娘娘的意嘛!平乐为了我这个母妃颜面尽失,才会显得昌乐更加尊贵!”
“你真是无可救药!”惠帝虽然不喜平乐为母妃求情的做法,但毕竟还是顾及女儿的颜面,于是,对着霜菊道:“让那些不相干的人统统散了!再有逗留者,立时罚去做苦役!”
霜菊领命正要出去,却听见殿外一阵惊呼,然后便是杂乱的声音传来。
“二公主!”
“二公主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