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者除了关注自己的报酬外,还会关注自己职位的安全,如何在激烈的竞争中获取优势便成为管理者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一方面,当竞争处于不同态势时,其选用的会计程序和方法存在较大的差别。例如,在管理者变动时,新任的管理者与面临被解雇的管理者、有机会晋升的管理者与不再有机会晋升的管理者在会计政策选择上都有一定的差别。另一方面,管理者也会利用会计政策选择来影响竞争。他们会利用会计政策选择等手段进行盈余管理,美化自己的业绩,进而在竞争中获胜。由此可见,管理者有可能通过会计政策选择来保证自己的职位安全,并在竞争中保持优势地位。早期赫普霍恩(1953)和戈登(1964)进行实证研究时都得出这样的结论,管理人员的目标并不是所报告利润的极大化,而是使各期收益均衡化。此后,Fudenberg,Tirole(1995)以及Mark L.Defond,Chul W.Park(1997)对该问题也进行了研究。管理者会根据当期业绩与未来业绩的具体情况选择增大当期业绩的会计政策或选择减少当期业绩的会计政策,以此来平滑收益。也就是说,如果当期盈余相对较低,而所期望的未来盈余相对较高时,管理者将可能作出增加当期盈余的会计政策选择,例如选择直线折旧法,而不选择加速折旧法,此时,管理者是向未来借利润。如果当期盈余相对较高,但预期的未来盈余相对较低时,管理者将可能做出减少当期盈余的会计政策选择,例如选择加速折旧法,而不选择直线折旧法,此时,管理者是在储备利润。管理者为了保证职位安全,往往会根据当期与未来的盈余来选择会计政策。然而,管理者的职位不是永远不变的,当竞争处于不同态势时,其选用的会计程序和方法存在较大的差别。
2. 股东对会计政策选择的影响
企业是由各个利益相关者组成的。由于许多利益相关者的贡献或投入难以计量,因此,按每一类利益相关者的贡献或投入的比例在利益相关者之间分配经济利益的方式就无法实施。当有 N 类利益相关者时,一种可行的分配方法是先独立确定前 N-1 类利益相关者应分享的经济利益,第 N 类利益相关者的经济利益由利益相关者的总体经济利益扣除前 N-1 类利益相关者分享的经济利益后的余额确定18。传统企业正是采用这一分配模式,管理者、债权人、员工、政府分配的经济利益都在股东之前。管理者与员工的工资、福利计入了相应的成本费用,债权人的利息或者资本化或者费用化,三者的经济利益都在生成利润总额前扣除了。而政府获得的税收根据生成的利润总额计算,在净利润形成前扣除了,剩下的经济利益才是归股东所有的。可以看出,剩余的经济利益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可能在分配了其他利益相关者之后已经没有经济利益,也可能剩下很大的经济利益,甚至可能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即其他利益相关者侵蚀了股东的资本。如在物价上涨时,如果仍然选择历史成本,会使资产账面价值低于市场价值,以这个被低估了的资产价值为基础来分配、归集费用,当然会使摊销的费用低于生产经营的实际耗费,从而导致以较低的历史成本与较高的现行收入相配比,从而造成收益不实。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收益分配,政府将获得更多的税收,如果管理者的报酬与收益挂钩,则管理者会获得更多的奖金。这实际上是其他利益相关者侵蚀了股东的利益。股东投入资本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值增值,首要目标是确保资本的安全。由于股东是经济利益的最后分享者,会比其他利益相关者承受更大的风险,而且其他利益相关者的契约以及契约的执行情况会对股东的经济利益产生影响,因此,股东十分关注反映这些契约以及执行情况的会计信息。
股东拥有股票可以取得两种收益:资本利得和现金股利。根据 Baker、Farrely 和 Edelman(1983年)的调查,股东对资本利得和现金股利的偏好程度是不同的,73%的股东偏好现金股利,75%的股东相信现金股利和资本利得存在风险差异。说明股东对现金股利偏好。管理者意识到如果不能满足股东对现金股利的偏好,一方面股东可能抛售企业的股票,从而导致股价下跌,影响企业的筹资决策;另一方面,如果企业业绩不好,没有股利可分,股东可能通过董事会撤换管理者,使得管理者的位置不保。因此,大多数管理者便投其所好,分配现金股利。因为他们知道,当企业满足股东偏好达到一定程度时,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股东就愿意为那些支付现金股利的企业股票支付一个较高的价格。因此,股东和管理者之间达成一种隐性股利契约。隐性股利契约告诉人们,股东和管理者之间存在一个目标股利,财务报告的盈利究竟有多少,在一定程度上要看目标股利的需要。笔者认为,隐性股利契约的存在会对会计政策选择产生一定的影响,这种影响主要是指管理者可能通过会计政策选择来改变报告盈利。当盈利不足以支付目标股利时,管理者会选择那些能提高企业盈利的会计政策,将盈利上调以满足隐含的股利支付契约条款的要求;当盈利高于支付的目标股利时,管理者可能倾向于选择那些能减少企业盈利的会计政策,调低当期收益。
3. 债权人对会计政策选择的影响
债权人作为利益相关者,为实现自身的利益追求,向企业投入债权投资后,在要求获得应得利息收入的同时关心债权的安全性。管理者则考虑如何运用这些资金为自己和股东谋取更大的利益。由于债权人与管理者之间的利益取向是不一致的,在贷款时债权人往往要求债务人提供经注册会计师审计的财务报告,以详细了解企业的偿债能力、获利能力以及企业的经营状况。而且,在借款还款期限内,与债务人之间订立一系列限制性条款。如对股利支付的限制、对股份购买的限制、对营运资本的保持限制、对兼并活动的限制、对向其他企业投资的限制、对资产处置的限制、对增加债务的限制等。若债务人违约,债权人就可以采取行动来保护自己的权益。限制性条款的主要内容大部分与会计数据有关,需要依据企业出具的财务报告,契约签订之后的监督也要通过企业提供的财务数据来进行,这样债务人违约的可能性就与企业的会计政策选择有直接的联系。会计政策变化会对会计数字产生影响,如对负债权益比率等的影响,从而也会对依据会计数据签订的契约条款的约束程度也会产生深远影响。债权人通过消除增加盈利的各种会计政策选择便可削弱将公司的财富转移到股东手中的能力,从而保障债权人以债务契约享有的权益。同时,有债务契约的企业与没有债务契约的企业相比,前者更可能采用增大盈利和资产的会计政策,如直线折旧法而不使用加速折旧法。企业的负债权益率越高,管理者便越有可能选择可将会计利润从未来期间提前至本期的会计政策。企业越是与特定的、基于财务报告数据的限制性契约条款紧密相关,管理者便越有可能选择可增加本期会计利润的会计政策。债权人有时也会与管理者联合起来,通过会计政策选择来满足各自的利益要求。因为与股东和经营者之间的关系有所不同,经营者有选择债权人的权利。在债权人之间竞争激烈的情况下,债权人为获得经营者的青睐,有可能为企业经营者操纵会计信息做跳板,为企业经营者隐藏收入、逃避纳税、公款私存等提供便利。这就造成了管理者与债权人联合起来进行会计政策选择的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会计信息失真瘟疫的蔓延,值得引起其他利益相关者的重视。
4. 雇员对会计政策选择的影响
企业的雇员投入自己的人力资本为企业运行提供必要的劳动要素,因而有权从企业获得物资上的报酬以及人身上的保证。由于雇员参与到企业治理之中能够调动其工作积极性,促进生产效率的提高,所以大多数学者认为,雇员必须作为最重要的利益相关者。现在雇员的报酬契约越来越多地转向了与业绩相联系的多样化的分配形式,因而雇员和管理者在获得经济利益方面越来越趋向于一致性,雇员的经济利益和会计信息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强。一般雇员会在以下三个方面关注企业会计政策的选择:一是由于单位业务量的工资标准与企业的新创价值相关,雇员在选择计时工资、计件工资以及其他以业务量为基础的工资形式时,会关注会计上对资本保值的计量;二是雇员会关注新增价值中雇员整体收入的比重。在雇员收入一定的情况下,如果新创价值的数量大,雇员收入的比重就小。相反,新创价值的数量小,雇员收入的比重就大。基于此,雇员喜欢选择激进的会计政策,这样可以提高企业的收益,进而提高自己的利益,而管理者更愿意选择保守或谨慎的方法;三是企业较好的业绩对雇员来说是一个薪金提高的必要条件,但企业业绩不好时,主要影响的是股东和管理者的收入,雇员薪金整体下降的可能性也不高。从这个角度出发,雇员偏好于激进的会计政策。
2.5 本章小结
科斯(Coase,1937)是企业契约理论的创始人,依据交易和交易费用来阐述企业的性质,将企业的性质概括为“企业是生产要素的交易,确切地说是劳动和资本长期权威性的契约关系”。契约理论认为企业乃“一组契约的联结”,是相关生产要素所有者之间交易产权的一种方式。经济学中的“契约理论”的研究包括会计,其研究成果也完全可以引进到会计中来,在会计中应用;而会计研究也将充实和发展经济学中的“契约理论”。而且更重要的是,会计是一个信息系统,其产出的是会计信息。无论是在企业中,还是在资本市场、经理人市场上,有关当事人订立的各种契约总是与会计信息交织在一起,会计本质上是契约的集合体。不完全契约是现实经济生活中契约存在的常态。其中重要原因之一是包括会计信息在内的信息不对称所致。会计政策选择是契约不完全的必然结果。由于信息不对称,委托、受托双方为了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通过会计政策选择展开了博弈,博弈的结果是企业各利益相关者签订契约,以限定企业管理者的机会主义行为,保护自身的合法权益。经济后果是指会计报告对企业、政府、工会、投资者和债权人决策行为的影响。会计准则的经济后果往往是借助于企业会计政策选择来实现的。会计政策选择的微观经济后果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即信息使用者的影响;对“搭便车”者的影响;对企业自身的影响。宏观经济影响主要表现为:对税收、资本市场、经济增长和国家宏观经济调控的影响。利益相关者理论强调的是,现代公司是由各个地位平等的利益相关者所组成,股东只是其中的一员,管理者不仅要为股东,还要为公司所有利益相关者的利益服务。各利益相关者影响着企业对计政策的选择。总之,契约理论、信息经济学、经济后果论、利益相关者理论提供了企业会计政策选择研究的理论框架,许多相关的问题尚处于发展、完善之中,这必将促使我们进一步去开拓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