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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企业会计政策选择的监管(1)

会计政策选择具有经济后果,会影响企业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再者,会计信息是公共物品,这意味着一方面会计信息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从而对社会资源配置有着极大的影响作用;另一方面仅靠市场力量无法达到生产和消费的均衡点,而会计政策选择对会计信息有极大的影响作用,所以必须对会计政策的选择进行监管。同时,2006年2月新的企业会计准则颁布,要求上市公司自2007年1月1日起实施,行业标准的变化给监管者带来相当大的挑战。本章将在上一章的基础上论述如何进一步约束企业会计政策选择,加强会计政策选择的监管,以此来提高会计信息的质量。

6.1 会计政策选择监管的相关理论

6.1.1 会计信息的公共物品性质

对于公共物品的界定,萨缪尔森从产权角度来定义即“某个人的消费不会减少任一其他人对这种物品的消费”。也可以从一般的角度把纯粹的公共物品定义为必须对所有社会成员供给同等数量的物品。即公共物品同时具有非竞争性和非排他胜,非竞争性指额外增加一个人的消费不会增加商品的成本,即一个额外消费者提供该商品的边际成本为零。非排他性指一个人在消费商品的同时,无法或很难禁止其他人消费该商品。

财务会计报告的供给一般由股东、债权人、政府、潜在投资者及公司管理当局的决策需求决定的。在会计市场的大环境中,它具有非排他性和非竞争性,因此通常认为会计信息是公共物品,这是因为增加一个人对财务报表的消费不会增加财务报告的成本,即会计信息具有非竞争性。同时,由于技术进步,财务报告可同时供很多人消费,即会计信息具有非排他胜。具体来说,会计信息公共物品论又可细分为四种不同的立场:一是认为会计信息产品在目前具有公共物品的性质,等条件成熟时则将恢复其私人产品的属性;二是认为公众公司的会计信息产品具有公共物品的性质,非公众公司的会计信息产品是私人物品(陈汉文等,2001);三是认为会计信息产品具有公共物品和私人物品的双重属性,但在分析会计信息市场失灵时,主要从其公共物品属性的角度出发,采取了工具主义的做法(Watts、Zimmerman,1999;黄世忠等,2002);四是由于会计信息的公开披露制度逐渐成为一种正式的制度安排,会计信息的属性就逐渐实现了由私人物品向公共物品的转化(杜兴强,2002)。总之,会计信息具有公共物品的属性是不容置疑的,我们将会计信息界定为公共物品。

当自由市场生产的产品数量或质量不同于假定的社会最佳量时,市场失灵就会存在,也就是说仅靠市场力量无法达到生产和消费的均衡点,而会计政策选择对会计信息有极大的影响作用,所以对会计政策选择进行监管,以优化会计政策的选择。这种监管机制不仅指政府(准则制定机构)的介入,更包括利益相关者的积极参与并形成一种制度。这种机制或制度的设计正是基于会计信息的公共物品的性质。

6.1.2 制度及其变迁理论

诺斯(D.C.North)认为,制度是一系列被制定出来的规则、守法秩序和行为的道德伦理规范,它旨在约束追求主体福利或效用最大化利益的个人行为,它提供了人类相互影响的框架,建立了一个社会,或更确切地说一种经济秩序的合作与竞争关系。制度是社会游戏的规则,是人们创造的用以限制人们相互交流行为的框架。舒尔茨(T.W.Schultz)认为,一种制度可以被定义为一种行为规则,这些规则涉及社会、政治、经济行为。由此可见,制度是用来调节社会行为主体之间的关系,使之产生有序行为的规则。制度所依存的环境总是在不断发生变化,当制度和环境相适应时,行为主体满足于既定制度,从而自愿接受其约束的稳定状态。这被称为制度均衡。在这一状态下,可实现各行为主体的利益均衡,制度的演进与环境的变化相和谐。相反,当制度与环境不相适应,行为主体对现有制度不满意,想要对其改变而又尚未改变的不稳定状态被称为制度非均衡。

制度由非均衡到新的均衡的演化过程就是制度变迁。实际上,它是对制度非均衡的一种反应,在非均衡的状态下,制度应有的功效得不到正常发挥,为改变这种低效运行方式,围绕旧制度进行的改革会促使效益更高的新制度形成,从而完成制度由非均衡到均衡的演化。所以,制度变迁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效益更高的制度取代原有制度的过程,而制度非均衡却是一种长期的状态。制度正是在均衡——非均衡——再均衡的往返循环过程中实现变迁。

新制度经济学认为,制度是动态变化的。当社会环境变化时,要提高效率,制度也要做相应的改变。制度变迁是一个演进的过程,它包括制度的替代、转换过程与交易过程。制度变迁并非必然发生的,阻碍制度变迁的因素会限制制度变迁,或使制度变迁成为不可能。制度还具有自我强化机制和相当强的惰性,即制度的路径依赖特性,这些因素都限制制度变迁,使制度变迁不可能成为一个连续的过程。制度变迁可分为强制性变迁和诱致性变迁。强制性变迁适用于正式制度,是由国家靠强制力实现的,可以在一夜之间发生;诱致性制度变迁适用于非正式制度,主要是靠自发的力量实现的,而且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

如果没有制度来约束会计政策的选择,会计政策选择的多样性必然使会计信息失去可比性,进而降低会计信息的作用。所以,会计政策选择也要受制度约束,也就是说要对会计政策选择进行监管。

6.1.3 功能锁定假说

在证券市场研究中,“功能锁定假说”(functional fixation hypothesis,以下简称FFH)是与“有效市场假说”(EMH)相竞争的一种假说。EMH认为证券价格能够充分、及时、无偏地反映一切可以公开获得的相关信息。认为投资者在决策过程中往往锁定于某种特定的表面信息,不能充分理解和利用有关信息来评估证券价值从而做出正确的投资决策。以会计盈余信息为例,市场对会计盈余信息的功能锁定体现为投资者只注意到名义的盈余数字,而对会计盈余的质量没有给予应有的关注,对具有相同会计盈余但盈余质量不同的公司的股票不能区别定价。如利润相同的两类不同行业的公司,一个是朝阳产业,一个是夕阳产业,显然朝阳产业公司的发展前景优于夕阳产业的公司,但市场却给这两类公司的股票以相同的定价。这是一种典型的与EMH相悖的“功能锁定”现象。投资者不能够“看穿”(see through)企业的财务报表,对企业价值做出了不充分和有偏差的估计。这就是说,在功能锁定假说下,如果企业管理当局能够左右对外披露的会计信息,那么这种信息扭曲的确对市场有影响力,这就是收益平滑产生效果的前提。

功能锁定与经济后果有很密切的联系,在会计信息不能反映经济真实的情况下,功能锁定程度越大,意味着经济后果越严重;而经济后果越严重,意味着会计信息的既定或表面的职能越得到充分发挥,功能锁定也就越严重。但二者也有很大的区别,功能锁定是对现象的描述,而经济后果是对结果的说明。功能锁定是经济后果的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原因。

会计盈余数字很大程度上是会计政策选择的结果,功能锁定意味着会计政策是重要的,只有选择能反映经济真实的会计政策,并进而得出正确的财务报告数字,才能传递真实的会计信息,实现社会资源的优化配置。

6.2 会计政策选择监管的必要性

会计政策选择监管就是指对管理当局会计政策选择行为进行监管,以保证会计政策选择行为的公允性。从前面会计政策选择的含义可以看出,会计政策选择的监管需要分为三个阶段进行,即会计政策制定、会计准则执行和会计准则执行效果三方面,每个阶段的监管客体、主体是不同的。

会计政策选择监管和会计管制是有区别的。阎达五教授曾经将会计管制定义为,会计管制是指政府或会计职业团体对会计工作的干预,以确保会计工作能够合理、有序地进行。这种干预往往以一般规则或法规的形式出现。会计管制是对市场配置机制的一种替代,其主体是政府或会计职业团体,他们就是管制机构或管制者。也就是说,会计管制是就宏观而言的,不是着眼于某个单位,而是基于对整个国家会计工作的宏观判断作出的决策。孟春的解释是:会计管制即我国通常所说的会计管理体制,它是指一国组织和管理会计事务的各种方式、形式以及各种制度的总和。从整体上来说,会计管制属于经济体制的一个组成部分,它是根据经济体制的整体要求,对一定范围内的会计事务进行组织和管理的方式、方法所作出的具体制度安排。

会计管制的客体是会计工作,包括会计处理方法、会计信息披露、会计人员、会计工作制度等。如果我们所讨论的是大会计概念的话,会计管制的客体还包括注册会计师及其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程序及方法、审计报告形式等。如会计从业资格证书就是一种进入限制,我国的会计委派制也是一种进入限制,它不仅限制了执业者本身,也限制了雇主。要想成为会计人员必须取得会计证,而雇主只能选择有会计证的人来从事会计工作。管制机构的政策手段包括法规、许可证、命令、处罚、援助等。由此可见,会计管制的范围比会计政策选择监管的范围要宽。

6.2.1 会计政策选择的公允性

处于同一经济环境中的利害关系者对会计信息的需求不完全相同,从而对会计政策选择也产生着不同的影响。比如,同为企业投资者,大股东希求采取能使企业持续、稳定发展、实现股东财富最大化的会计政策,而小股东则偏爱能增加当期收益、以发放更多股利的会计政策;债权人力求企业能遵守债务契约,更愿企业采用稳健性的会计政策;税务机构要求采用能增加当期收益以便保证国家财政收入的会计政策;监管机构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并能降低监管风险,主张缩小会计政策的可选择空间等等,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会计政策选择的公允性。

目前,我国企业会计政策选择在导向上还存在许多问题,主要表现在:(1)在会计政策选择的目标上,仍主观强调突出国家利益。由于资本市场不够发达,国家仍是企业主要的投资者和债权人,这就使企业会计主要为国家宏观经济管理提供服务。但是,这种要求忽略了一个事实,即会计历来就是企业立场,会计政策的选择不可避免地维护企业利益,这种主观上的愿望与实际上的结果存在着明显的差距,从某种程度上说,违背经营者意愿的会计政策选择有可能导致甚至加重会计政策选择的不公允性;(2)由于《税法》与《企业会计准则》对会计信息披露的要求不同,加剧了会计政策偏向选择的可能性。企业为了减少申报纳税时的繁杂调整,在选择会计政策时可能会考虑税法的要求,这无形阻碍了会计准则的贯彻执行,也影响了会计信息使用者的判断;(3)在会计政策选择的规范上,存在着监管不力的现象。由于缺乏对会计政策选择公允性的具体判断标准,致使会计师事务所在对财务报表质量进行审计时,无法准确把握会计政策选择的公允性,监管也就无从谈起了;(4)在会计政策选择的效果上,大部分企业没能达到整体优化的目的。由于会计选择主体缺乏职业判断能力,使企业目标与所选择的会计政策缺乏内在的一致性,这就部分抵消了会计政策的作用。由于上述问题,企业在进行会计政策选择时就不可避免地表现出较大的随意性。比如,计提资产减值准备的会计政策可选择性较强,企业可通过不恰当的计提比例实施盈余管理。由于《企业会计准则》对各项准备的计提只是做了原则上的规定,对于准备计提与否以及比例的高低都由企业自行根据实际情况确定,这在客观上为企业操纵利润提供了一定的空间。企业既可以通过少提资产减值准备掩盖风险、虚增利润,也可以通过多提资产减值准备减少利润或加大亏损。企业选择的出发点不同,会计信息揭示的效果就会存在差异。目前,我国企业会计政策的选择仍滞留在低层次,大多数企业进行会计政策选择都是为了获得纳税好处或有利于筹资等,这种短期利益的行为使会计政策选择的公允性极其甚微。

6.2.2 会计政策选择具有经济后果

会计政策选择的经济后果应该说从会计出现以来就存在,只不过在资本市场出现以前,它的影响是很小的。随着资本市场不断扩展,现有的、潜在的投资者、债权人以及职工等等利益主体不断增多,使经济后果显得越来越突出,准则的出台或变更都会引起利益相关者的关注。

会计政策选择的经济后果,包括直接的经济后果与间接的经济后果。直接的经济后果是指企业的各利益关系人所能取得的经济利益,直接受会计系统所提供信息的影响。比如,通过财务报告所反映的利润的高低,会直接影响到利润的分配,即影响到不同的利益关系人所取得的经济利益。间接的经济后果是指通过不同的会计政策生成不同的会计信息,诱导出不同的经济行为,从而影响到市场上各行为主体的经济利益。间接的经济后果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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