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用途,却有很大的价值,尤其是到了中年,开始如秋风扫落叶般,大把大把地掉的时候,想着林黛玉看到花落的伤感,而此时心中比林妹妹还悲切心急,想起年轻时,怎么没有对这三千烦恼丝多加关怀,如今很希望能保养、移植等各种手段一起来,但能数得的发却有限了!也不知怎么会想到“一鸟在手胜于二鸟在林”这句俗话,一根头发长在头上胜于两根已掉在梳子上的落发。
有人是头发掉了四五年才察觉,而且是先发现为什么所有的朋友的头发都稀疏了,才惊叹自己也所剩不多。而许多太太从不知道自己老之将至,直到发现先生的头越来越秃时,才不得不承认岁月不饶人。也许此时只有以开放心胸接受这个事实,头发少一点也没什么不好,“面子大”是另一收获。或者想到其实也不是秃,只是别人头发太多了,或是上帝做人时做得不很满意,才用头发盖起来,如果做得好,才让头脸全露出来,算是头角峥嵘。
其实“秃”的好处多多,有多少性感男士都属于秃头族,是一种有成就、具权威的象征,再加上下雨时最先知道,淋了雨也不怕头发湿,甚至可以弄成谜语让人猜:下雨天十个人共用一把伞,在倾盆大雨下却没有一个人头发湿,是什么原因?
不过,秃头有时却难免遇到尴尬的情景,尤其是不懂事的小孩,总是避着一点。像那天在理发店里就见过一个六岁小男孩,也许是对父亲太崇拜了,觉得爸爸最伟大,当大人把他抱上垫高的椅子上问他要剪什么样的头发,这孩子说的是:“我要和爸爸一样,四边有头发,中间是空的!”
也在老朋友家看过这样一幕:客人来了,妈妈搬出一大堆照片与朋友分享。孩子看照片时,指着其中一个满头浓发的年轻人问是谁,妈妈答说:“是你爸爸!”
没想到孩子冲口而出:“那现在和我们同住的秃头男子是谁?”岁月不饶人,华发脱尽,难道真的变成另一个人?
虽一再告诉自己说不在乎头发稀少,偶尔听到人家“指着秃驴骂和尚”的笑话,还是挺不以为然的。以前中国人的老笑话没什么题材,只会笑人身体上的缺陷,数了一数笑麻最多,其次是秃子,而如今有了防痘疫苗,生天花变麻子的人可以说已绝迹,所以大家还记得的仍是讥笑秃子的老掉牙笑话。
那位掉得只剩下三根头发的老先生,要理发匠替他好好处理编成一条辫子,刚一梳就掉了一根,只好改成捻一根绳儿,用手一捻,又断了一根,既不能编也不能捻,就只好从今以后披头散发了!
只剩一根头发而能有披头散发的感觉也不错!只是第一次惊觉自己顶上稀疏时,心中总是难以适应,不知道要让四周的人渐渐习惯自己就是这样子呢,还是多少做点补救功夫。如果真的很在乎,倒也有几种方法可以采用,有的可以借重医学之助,有的则采用障眼法瞒一瞒。
障眼法之一是“梳过去,遮起来”的方式,把没秃的一边头发留长些,往另一边梳去,能够产生一种特殊效果,好像没有头发的地方也有头发。
障眼法之二是戴帽子,可以学以前电视上的金曲小姐借戴帽子半遮脸,开始收集各式帽子。一下子艺术家的小呢帽,一下子美国大兵的迷彩帽,一会儿绅士帽,可以遮丑护短,又可以增加中年人讲究品味的魅力,而且坚持在任何场合都“头可断,帽不可脱”,宁愿让人家觉得这个人有点怪怪的,就是不能让人家猜出是“护发运动”的成员。
障眼法之三是把头皮染黑,只可惜这方法可远观不能近看,所以采用的人不多。
障眼法之四是在顶上发稀处加一块区域假发,好莱坞许多知名男星中年之后,仍然满头乌溜溜的浓发,就是采用这种方法。但这块毛发要能“以假乱真”,必须肯花钱又不怕麻烦。
如果障眼法实行起来有困难,不妨想着动用现代医学的新贡献。例如移植方式,把身体其他部分的毛发移植到光溜溜的头皮上。这方法在洋人身上用得比较多,老美全身都是毛,唯有头顶上光溜溜的人,为数不少,有的人脸上一天得刮两次胡子,头上却一毛不文。
世界有不少好心人,对于童山炫目的人格外同情,总想提供一些秘方。中国古老的方法用生姜天天擦头皮,也有用火山泥浆敷,或是喝一杯特殊植物树根熬成的汁。据说因人不同,有可能长出一层小小的绒毛,再有大发展的人属少数,但愿意以身试药的人不少,早年美国西部走江湖卖药的,多卖的是“生发水”,生意也最好。
在试过多种方法均枉然之后,也许可以坦然待之。想着见客时如果没有头发,只需拉拉领带,整理一下衣服就可以出去,不必还频频照镜梳头,甚至加入“秃即是美”的俱乐部,看着这么多有成就的人,顶上的发比谁都少,心中也就安慰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