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末沙漠。斗转星移,霞光冲破了夜的枷锁,满布着整个沙漠,金灿灿的沙粒依旧闪烁,不一样的是荀昭身边的人。真是桃花依旧笑春风,物是人非离人泪。
荀昭模糊的感到头部与背部正与什么摩擦着,火辣的疼。
他扯开了那男子拖着他的脚踝的手,警惕的问道:“你是什么人?”荀昭红肿着眼,咳嗽了两声,“我母亲在哪?我母亲在哪?”他的声音嘶哑,满心的急切与慌乱。
“伯恩。”男子有力的吐出两个字。然后缓慢的道:“她死了。”
“不——不是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骗我的,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说道最后,荀昭无力的摇摇头,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荀昭坐在地上,双手抱腿,一边摇头,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又要拦住我,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他欲哭无泪,忽的又站起身,向后方走去,“我要去找我的母亲,我要去找她。”
伯恩反手一把沙粒,只见手掌萦绕着蓝紫色的光环,渐渐地,光环化点,又迅速凝实,形成一条如丝如带的光状物,而沙粒竟也随着光环飞速的转动起来。伯恩手臂一挥,光带径直如箭向荀昭射去,浓烈的紫光凝集于光带尖端,光带又悠然化为了球形,凝练如珠,最后如飞泻的流星,轰向了荀昭的腿。荀昭应势扑倒,光球立即涣散成沙。伯恩简单的一招看似简单,实则中途经历了四次变形,这需要精确的超控力于深厚的韵力。能四次变形释放出韵力的至少也是破境,何况,伯恩还是有伤之躯。
伯恩一步一顿的走上去,伸手提起荀昭的衣领,那深邃浩瀚如星空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荀昭道:“想报仇?你不行。”
荀昭闭上眼,想滤掉那所有的悲伤,但大脑就是这样,你越努力的尝试压住记忆,反而使那一幕幕画面越来越清晰,而此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自己不要忘记。荀昭睁开眼,发现眼前的男子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的黑袍有几道划口,背部的几条刀痕清晰可见,厚厚的血渍把那黑衣染得更加深沉。
荀昭立即跪下磕头道:“前辈,请收我为徒。我想报仇。”说着又连磕了几道头。
“我一生从不收徒。”伯恩丢下一句话,转过身去。他的背部几条刀痕交错,内皮向外翻卷,看着令人一阵寒颤。
荀昭紧随其上,到伯恩的前方,轰然跪地,又是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额头已是一片通红。
伯恩驻足,看着荀昭,四目相对。荀昭没有一点畏惧,瞳孔述说的是决绝。
“我膝下无子。”伯恩望着荀昭,在等待他的反应。
荀昭立即明白了过来,“那您是同意了,谢义父成全。”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忘掉以前的岁月,我要你改名,你本来的姓名不能留下。”伯恩虚眯着眼,阳光已变得刺眼。
荀昭双手伏地道:“请义父赐名。”
“星空无垠,我在一片星空中与你相遇,而你要成为剑锋,刀茫,要做那无所不摧,无人可挡的尖刃,就叫伯星刃。”
“伯星刃。”荀昭抬起头念道,又随即磕了一个头。“多谢义父赐名”
伯恩点点头。“你姓荀?”
伯星刃摇摇头,“我姓伯。”
伯恩一把拉住他的手。伯星刃身体一颤,一股寒流便在胸间沉淀。星刃感觉到,他义父伯恩的手冷的不像一个正常人。而在这阳光灼人的沙漠,更是不可思议。
伯恩拉着星刃,持续了一阵,突然大笑起来。星刃甚感不解,却是不敢多语。
一大一小的身影便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前行。“你父亲是荀政”伯恩的语调平缓,如一潭死水,亦如沉寂大洋。
“是。”星刃的身体明显一颤。却是找不到一丝的感情波动。星刃回答后便沉默了。
黄沙如潮,潾潾泛波。阵阵热风来回摩擦着整个大地。沙漠一如既往的死寂。
伯星刃渐渐地发现,伯恩的步伐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慢。而他在热风中隐隐的闻到一股尸腐味飘然而入鼻息之中。那味道似乎是从伯恩的身上传来,接着,又是一股清香,两种味道交杂,令人反胃。
伯恩伤的很重,但在一路上他都没有表现出来。可见他强大的意志力。
午日正浓,伯星刃的身体还是太弱,一个人的力量在天地之间显得那么的渺小。慵倦的氛围下,是模糊的视线,昏沉的头脑。
伯恩把最后一点的水给了星刃,星刃只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又把剩余不多的水给了伯恩。伯恩接过水袋,领着星刃一会左转一会右拐,有时又是驻足而立,似在探索似在思索。步步为营,在寻找着什么。
一望无际的金黄,空气也随着灼日发烫。
伯恩蓦然停下了脚步,伯星刃也没有多问,只是无比信任的跟着伯恩。伯恩缓缓的坐下,双手结印,变换无影,幽蓝色的光在指尖跳动,如此停滞了半刻种。
伯星刃在一旁只静静的望着伯恩,他想把这个谜一般的男子看个透彻。然而,良久,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伯恩平静的脸庞下似是迷潭深渊,不可预测,看的叫人眼花心慌。那眼神又如能勘破群障的光芒,使人不敢直视。
半刻钟消逝而去,伯恩站起身,拧开水袋,仰天喝下了一口水,把剩下的水一口喝掉。手向天一扬,水袋如落叶,旋转飘落。
“准备好,可以出沙漠了。”伯恩面色不改,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伯恩走在前方,星刃在后面紧跟着,他们朝着东南方向径直而去。
“义父,那边有人。”伯星刃的语气中明显带有几丝的谨慎。
伯恩朝那方向望去,点了点头道:“有人才对。”远方凸起的白帐,如一朵沙漠之花,缀添着沙漠,形成异样的风景。“那边是商旅。”伯恩顿了顿,“还不是普通的商旅。”语罢,伯恩又冷的涔人。
“我们要过去吗?”星刃疑惑的问道。
“当然,不过不是现在。”伯恩望着星刃又淡淡的说道:“北方星陨
,铸霜寒月露,漠如银河,烁光染飞虹,至此一剑横出,惊哭鬼神,此剑名曰:北漠。“
“北漠。”伯星刃又念叨了一遍,似是在想象那把剑纵横千里,劈仞五岳的恢宏。
“天下原本共有八把神兵,,各有所长,列榜神兵第八为阶焚,第七为雪域,第六为熔渊,第五为龙拒,第四为天舞,第三为沂火,第二为神荒。这些神兵要那是夺天地之造化自然孕育而生,要么是取极为特殊的材料所铸造,于千万道工序中锤炼,并融入主人的意志而出,如若展现起原本的威力,一定是天地动荡。”
伯星刃听得一片神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那排名第一的呢?”
伯恩摇摇头,“持神荒剑的那个人公诸于世,他的神兵为天下第二,而后所有的挑战那个人的的人,全都败了,非死即残。”
“那北漠排名第几?”伯星刃感到很是压抑。
“北漠横空出世,还未曾真正拥有主人,现在应该排在第九。只是北漠是飞天陨石从天而坠,一道流光轰地,地动山摇,大火丛生,连烧的七天七夜,周围高温烘烤,无人敢接近,土地都被烧成了灰质,一年过后,那陨石渐渐地冷却下来,致使阡陌巫溪在那地方方圆五十里不能住人。阡陌巫溪部长派人凿石,一触,陨石华为粉末,露出一块陨石之心,那是千载难遇的铸器材料。又是十年,被阡陌巫溪的王族中顶级的铸造师打造成北漠,在北漠出世的那天,那名铸造师精气耗尽而死。阡陌巫溪于穆宗一战,节节败退,最后阡陌巫溪俯首称臣,并说送上北漠为初供,穆府才退军南下。”伯恩一下说这么多,星刃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天地浩瀚,自己太过渺小。
“各个神兵各有千秋,而且各神兵之间相互克制,最终,神兵的排名还的看主人的实力。”伯恩慢慢的说道。
伯星刃暗觉苦涩,神兵哪有那么好得。
“北漠剑此时正从冰河道中渭,经午谷运到曲阜再到孜都,最后再转运到淮庆城,也就是胤国的都城。”伯恩随口一提望向伯星刃,而伯星刃此时更是疑惑,似云雾锁镜,不明所以。
“为了护剑,帝国派出了三位观止境的宗师,但总有一些神秘组织,是他们防不能即的,所以,那是诱敌的假路线。绕这么大个圈子,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到达都城,而过且末沙漠的话,只需要一个月就能到达淮庆。”伯恩又望向那群扎队的人。“为了显得真实,那群人中顶多一个立境的人在守护,那皇帝小子以为能骗到天下人,谁知我伯恩今天亲自出马,差点死在淮庆,难道你们就不出点血吗?”
伯星刃心惊未平,深吸了几口气,道:“所以北漠,就在那里。”他也望向了金沙大地唯一的一点白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