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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度陈仓

随后的两天军中不停的调度,许守信也在其旁边关注,再也没有带如竹出去转,如竹这期间去探望营妓中的人,她们虽大多穿了新衣,好在都没有外出吹风,毒性比较弱,也都缓解的差不多了。

到了次日晚上,许守信前来交代说让她不可轻易出帐,如竹心中觉得奇怪,便自请到楚大夫那里去看何析。许守信知道何析对她曾有照顾,况且今夜也要启程回到城中,于是便同意。原本是想将她悄悄先送走到家中,可想到她记忆全无,回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想到此事便还是觉得同自己一起更为稳妥。

何析的毒性已经解去大部分,脸色苍白,只是原本瘦弱的身体更加单薄,躺在床上精神甚为萎靡,如竹看到他这个样子,想起他在毒发之际心中所想是求李湛之让自己脱离奴籍,更觉心酸,眼泪不由自主就流出来了。她上前拉着何析的手:“何大哥,你现在不疼了吧。”

何析见这个倔强的丫头为自己哭的如此伤心,便笑笑:“许小姐不必伤心,我已经好了许多了,小人还没有恭喜许小姐能同家人团聚。”许如竹摇摇头:“我能够和父亲团聚,也因为你求大人解了我的奴籍,这才引出来后面的事情。我心里永远都会记得这份恩情的。”

何析轻轻将手抽回:“那何析也要谢谢许小姐出谋划策,这才能让大人及时发现何析所中之毒,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如此说来,巧儿并不欠我什么。”他说出完这话,心里觉得轻松不少。他原本只是大人的贴身仆役而已,可也颇受器重,如若一直在军中,他尚可尽绵薄之力保护她,再过两三年,甚至可娶了她避免沦落至营妓那样的境地。她现在却贵为知府千金,自己与她从此云泥之别,天下之事原本如此,结局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想到这里,他嘴角却又有隐隐的笑意,倘若她没有见到大人发现蛛丝马迹,那自己一条性命早已呜呼,又谈何以后。现在的结果于她于自己,其实都是最好的,世上的事情原本就是注定的,这个善因后的善果来的竟是这样及时。他睁开眼睛看着她那双关切的眼眸:“小人失言了,应叫许小姐呢。”眼神却放在她脖颈上的剑痕上。

许如竹看他注意到伤口,因为不重,她就将纱布拆掉,有一道细长的红痕,于是不好意思地笑笑:“何大哥,我的名字叫许如竹。你叫我如竹吧。那个……其实也没什么了,之前大人怀疑我有可能是细作,所以……好险没有事情。也正是因此,才让我得以机会找到父亲。福兮祸所伏,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何析听她这番话正与之前自己的心中所想相同,她还是那个小丫头,她还是那个和和气气的小丫头,仍叫自己何大哥,记得来看自己,这样对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就够了。

何析点点头说:“大人身在边关,心系国家,自然要小心,如竹你不要放在心上。”如竹点点头:“不会不会,只盼着这些事都快快的过去,咱们都安然无恙就好。今天入夜之后,我们要回宣州去,你们也一并回去养伤,那时候也不会觉得寂寞。”

何析闻言点点头,轻轻咳了几声:“此事今早楚大夫就已经知会过了。”正说着,有士兵端着药汤前来送药,他不想再让许如竹看见自己这狼狈脆弱的样子,于是开口说:“时间不早了,如竹你还是先行回营准备准备吧。”

许如竹见他身体好转,心中觉得安慰,于是点点头,“何大哥你也先休息一会,今夜路途不免奔波辛苦。”何析微笑着颔首,听在耳里,涩在心中。

许如竹回到营帐,隐约仍能听到不远处中帐的丝竹管弦之音,她看着帐篷里昏黄的烛光,想起那个那个灯火通明的夜晚。自己在一军统帅的营帐中,剑下求生。这个世界的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自己以后又能见到多少呢。她躺在床榻之上哼着歌,闭目养神。却听到外面大批士兵举着火把来回巡逻以及人群慌乱的声音,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

她心中担心许守信,跑到帐口去看,许守信贴身侍从秦汸赶来,将如竹拉进帐内:“小姐莫怕,大人即刻就过来。”如竹这已领会许守信安全无恙,心中松了长长地一口气,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听说军中发生了瘟疫。”秦汸神色颇为紧张。“什么?”许如竹声调不自觉的提高,心中就一直在想,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许守信果不其然带着秦晓快步走来:“如竹,快,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走。”许如竹心中担忧军中的人:“父亲,我们现在走?”

许守信不耐烦的回:“现在不走,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如竹被他一手拉着疾走,耳朵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父亲说出的话,上午不还心怀天下呢,这会怎么就贪生怕死了:“爹,你……你不是说……”

许守信摆摆手:“瘟疫来的如此之快,竹儿,不要多事。快随我回城,我要即刻闭城。”如竹声音带了些颤抖:“那……那……那些病人怎么办?不是和我们一起回宣州的吗?”

“现下还如何管得了那么多!你快随我走!”

“不!不行!”许如竹甩开许守信的手,急忙奔向伤员所在的营帐,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可她至少要告诉何析,告诉那群可怜的营妓,能逃命的就要快些离开这里,不是说是中毒吗,怎么会突然又有了疫情了?传染源是什么?

许守信被气得快糊涂了,这个逆子这会竟然会再跑回去,一边声色厉荏地呵斥秦汸:“还不快去把小姐带回来!胡闹!真是胡闹!”

秦汸对军中并不熟悉,夜色又深,许如竹三转两拐的就不见人影,令秦汸大伤脑筋。

她脑子里又是一团乱麻,看见军中越来越混乱,到了伤员所在的营帐,却发现里边空无一人,她抓住一旁慌乱的一个兵卒:“这里的伤员都到哪里去了!”那兵卒甩开如竹:“那是瘟疫!都被赶出去了!怎么还会让他们活着。”

“不,不会的,不是瘟疫。”她失魂落魄,忽然想到李湛之,是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这就又转回中军营帐,正欲闯入,中军外的侍卫拦住她:“放肆,中军营帐岂是你说进就进的。”许如竹看外面一片混乱,大喊:“李大人,许如竹求见!”

何识这时出来,表情肃穆:“大人让你进去。”

许如竹跟着进去,见李湛之稳坐几案之后,两旁下首的八张酒案尚未撤去,中军营帐之中仍弥漫着重重的酒味。心里莫名的镇定了几分,她福身之后忍不住问道:“大人稳坐如山,难道对瘟疫是有了对策了吗?”

李湛之抬起头来,因饮酒玉面上带着几分红晕,眼眸似醉非醉,眼神流转之处更是流光溢彩,似是带了几分笑意,外袍随意的敞开,内里的深衣颈处大开,如雪的因泛着淡淡的粉色更加抢眼,他上下打量许如竹,语气却是十足的嘲讽:“哦?知府千金莫非有什么高见。”“倘若是瘟疫,我……我觉得……楚大夫应该能拿出一个应急的方案才是,大人……您怎么能任由军中如此混乱而坐视不理呢。”许如竹听他这样说,看他这标准的寻欢作乐的架势,喝醉的人你怎么和他谈事情?气势上不由弱了几分,言语中带了几分哀求,想着顺着他的性子也许能更容易说些:“那些……那些染病的人不是说中毒吗?怎么会突然又成了瘟疫,这期间是不是还有些什么?大人可要仔细查看一番,人命关天呐。”

李湛之充耳不闻,敛目微笑:“我要喝酒,你上来给我斟酒。”

许如竹看他这副样子回头一脸嫌弃地问何识:“你家大人是不是喝醉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给他弄点醒酒汤,这事能耽误吗?何析也在那批伤员中,你难道就不着急吗?”

何识正想说什么,下意识地看向李湛之,见李湛之几不可见的点点头,于是退后几步:“那就请小姐替我暂时照看大人一番,卑下这就去端醒酒汤来。”许如竹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爹爹还在外急等着我一起走,我不能在这里伺候这个醉鬼。”许如竹回头去看李湛之,正单手扶额,醉意已经有了八分,说话也没有那么许多忌讳:“再说,大帐外还有那些侍卫,大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何识见李湛之左手暗暗敲了几案,知道这是催自己快出去弄醒酒汤,也不与许如竹再说:“小姐帮帮卑下,外面的人没有大人的命令也不会放你走的。”

许如竹不信,见何识刚走,就跟着也要出帐,她还未出营帐,一根筷子就击中她小腿肚,她单膝跪地,回头愤恨的看着李湛之:“你这个醉鬼,现在还撒泼。”

李湛之又弹出一根筷子击中她臀部,醉醺醺的语气格外的慵懒:“不想吃苦头就回来伺候本督喝酒。”许如竹委屈地扁扁嘴:“好了好了,不要再打了,我去给你倒酒。”眼光却看向一旁。李湛之心中得意,忍不住低头微笑,小丫头,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让我整治,可不要怪我!

却在抬头之间,一盆凉水兜头就泼了过来,李湛之哪曾想到她敢这般,没有防备坐在那里被淋了个通身。一时之间又气又怒,一声放肆还没喊出来。许如竹就将盆子丢在地上,伏跪在地,“大人,小女实在是迫于无奈,外面局势混乱,大人却在这里醉生梦死,只好将大人弄醒,好出来主持大局。”

“你!你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李湛之站起身来,身上的水还湿哒哒地往下流,怒目而视眼前的罪魁祸首,觉得丢脸至极。

这时何识将解酒汤端过来,身后报奏宣州知府求见。

李湛之还未应声,许守信却在外听到李湛之的怒斥,心中着急也不等军令跟着何识就挤了进来。

两人看眼前的情景,俱都是面面相觑。许守信瞬间明白自己这个热心的女儿办了什么事,上前拉起许如竹急道:“大人未曾发落,定是饶恕你了。竹儿,车已经等了许久了,我们快走吧!下官……下官带女儿先行告退。大人,大人好好歇息。”一边行礼一边退后。

说完不等李湛之回应,就退出大帐之外。

许如竹低着头咬着下唇被许守信送上马车,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呀,你……你是做什么呢!怎么敢这般冒犯他!”

许如竹不服地仰头:“身为主帅,军中混乱,还醉酒寻衅,给他醒醒酒有什么不对,等醒酒汤起效人都跑光了!”许守信对秦汸喊:“快启程!”一边又对许如竹说:“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么对他,倘若这仗赢了,他的父亲就会被封为国公,你干嘛要得罪于他。”

许如竹冷笑:“就他这德行,还指望他打胜仗,爹爹,你也未免太过乐观了。”许守信气结,给她脑袋上狠狠敲了个栗子,伏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许如竹听完,眼睛瞪得溜圆,捂住自己的嘴巴半天不敢相信。回过神来,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苦着脸说:“爹爹,你这次瞒着女儿可是要害死我了。”许守信冷哼:“你一个女儿家,遇到事情不知道动脑子好好想想,不相信为父,还要回过来怪我!’

许如竹还在消化刚才耳边的惊雷:“疫情是假的,这是为了让迷惑奸细麻痹敌军。”心乱如麻,想起李湛之那风雨欲来之势,还有那未爆发出来的雷霆之怒,头皮一阵发麻:“爹,我以后……都不会再见到这位李大人了吧!”

许守信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放心,他若是调走,就在京城,你们绝无再见的可能。以后你可要稳重些为人处世,千万别如今夜如此鲁莽冲动了。”

许如竹心有余悸,重重地点头:“女儿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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