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施密特正和哈伦少校在一起,和宫本保会面,商议联手对付周治的事宜,宫本保说道:“今日我与周治见面,把少校的意思和他说了一遍,只是周治仍不松口,如今只能用强了。”
哈伦少校沉思半响,才道:“我再去和周治谈谈,若他还不识时务,我们就联手抵制海城县的商家,让他们的工厂生产出的商品,全都卖不出去。”
宫本保阴森森一笑,道:“这办法好是好,周治若不就范,就只能自取灭亡,只是……”
宫本保看向施密特,说道:“施密特先生会舍得吗?如果终止和海城县商家的合作,施密特先生也会损失一大笔钱。”
施密特撇撇嘴角,没有言语,他当然舍不得,因此也更是不喜欢,将让他损失掉一大笔钱的宫本保,可是施密特却不敢说什么。
“施密特先生会按我们的意思做的。”哈伦少校也看向施密特,那眼神让施密特感到不安。
“噢?”宫本保盯住施密特不放,如今这个德国佬在海城县享受的待遇,原本应该是他宫本保的,此时他则能轻易放过施密特,道,“可是怎么海城县的工厂,生产出的商品仍在源源不断的卖不出,是谁在买这些商品?”
哈伦少校变了脸色,他知道施密特对他的命令,在阳奉阴违,可被宫本保当场揭了出来,面上有些恼羞,放佛宫本保这是在讥笑他,连一个商人都管不住,这让自尊心很强的哈伦,感到难堪。
“施密特先生不会再这样,对吧?”哈伦少校说道。
“我这就吩咐下去,立即停止在海城县的业务,全力配合哈伦少校。”施密特说道,心中感到丝无力,他这个德国公民,在哈伦眼中,不过只是二等公民罢了,根本不敢违逆哈伦的意思。
施密特心中不禁生出了绝望,他极力想融合进德国这个国家,可总是被排斥在外,那种不被人接纳的感觉,让他萌生了退意,德国不能给他安全感,他为什么不能换个国家呢?
“那就好,”宫本保见哈伦少校,铁了心要和周治大干一场,说道,“哈伦少校不要忘了,事成之后,你可是许诺给我几个矿山的。”
宫本保不再久待,起身告辞出去,他人刚走,施密特便说道:“哈伦少校,我们在海城县的利益,可是从日本人手中抢来的,宫本保煽动你,去和周治提那些要求,根本就没安好心。”
“我不知道吗?这用的着你提醒。”哈伦少校说道,接着又似是对施密特,似是自言自语道,“欧洲最近不太平,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
施密特被哈伦少校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欧洲的局势是紧张,可这和海城县有什么关系,只有坐在那里,有些愣怔的哈伦少校明白,他有多么渴望回国参加这场战争,可他不愿就这样回去,他想要带着荣耀回国,好炫耀一番。
身处国外,有什么是比和周治签一纸条约,等同于将海城县变成德国版图,更大的荣耀的呢?所以哈伦少校激进了,哪怕他看出宫本保,意在离间他和周治之间的关系,也铤而走险,在所不惜。
哈伦少校回过神,见施密特还呆在他身边,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施密特不敢再说什么,心中就是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去通知下属,停了在海城县的业务,消息很快传遍海城县,得到这个消息的地主商人们,纷纷奔走相告,四处串联,其中不乏不怀好意之人的挑拨,于是和施密特有生意往来的地主商人们,便都聚集在周治的衙门口,要周治给他们一个说法。
周治的县政府门口,警察排成队列,将闹事的地主商人阻拦在外,县政府内,办公人员也都是紧锁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而周治,正在应对着哈伦少校的最后通牒,哈伦少校这时没有盛气凌人,也没有威逼周治就范,而是和蔼温和的说道:“周少爷何必如此苦苦支撑,我提的这些条件,哪里过分了,我们德国陆军世界第一,帮你们训练军队,可是在提高你们军队的战斗力,至于培训政府工作人员,更是为了周少爷着想,满清已经灭亡数年,可是周少爷的县政府内,还在任用着满清的官吏。”
“至于帮你们勘探海城县的资源,则是你我双赢,你有了资源,才能招来商人,”哈伦少校道,“只要周少爷签了条约,咱们的合作仍然可以继续,外面那些闹事的人,也就不会逼着周少爷,给他们一个说法了。”
周治应对哈伦少校的办法,只是一个“拖”字,他本以为可以拖到一战爆发,可是现在看来,哈伦少校已经等不及,周治不是没想过,先假意答应哈伦少校的条件,然后等到一战爆发后,再和德国人翻脸,撕毁签订的协议。
可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生成,就被周治给否决掉,这个例子不能开,周治预先知道德国人,会深陷战争泥沼,才会想着和哈伦少校拖到一战时,可是如果签了这个条约,就等于告诉列强,他周治怕洋人这样,这是他周治的软肋。
那列强为了在海城获得利益,还不争相效仿,想象已经灭亡的满清,不正是有了和英国人的《南京条约》,才有了以后的无数不平等条约吗?
所以,这个口子不能开,更何况哈伦少校的条件,本意就是要掌控海城县,已经不是从海城县,获得利益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德国版的“二十一条”,周治怎会答应,他可是把海城县,当作自己的势力范围。
周治想了又想,除了拒绝,彻底和哈伦少校翻脸外,再无别的法子,哪怕他拒绝了哈伦少校,无法安抚外面的那些地主商人,从而动摇了周治在海城县的统治基础,也只能去这样做。
“哈伦少校请回吧,我还要安抚外面那些商人,就不送了。”
哈伦少校一阵意外,虽然周治没说一个“不”字,可拒绝的态度,显而易见,这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认知中华夏的官员,都是对内蛮横,对外懦弱的。
“周少爷,难道不知这么做的后果吗?”哈伦少校问道,语气虽是威胁,可实则是不甘心,他没想到过会失败,也没有失败的准备,可周治真拒绝了他提出的条件,双方再不能合作,德国人将会失去在海城县的利益,这让哈伦少校感到害怕。
他那引以为豪的荣誉,将要离他远去,哈伦少校需要再证实一遍。
“送客!”周治冲门外喊道,房门被推开,古墩走近会议室,在哈伦少校身前一摆手,示意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