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哈伦少校送走,叶远来随后进来,见到周治后,懊恼道:“周少爷,是我对行事估计太乐观,没料到施密特,真按哈伦少校的吩咐去做。”
周治用手指不住敲打着桌面,说道:“这时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叶远来咬了咬嘴唇,知道周治正在想办法,站在一边不再说话,周治想了一会儿,道:“去把古墩喊来。”
叶远来应了一声,出去把古墩找来,周治说道:“带人查封施密特的商行,没收德国人的一切财物,态度强硬点。”
古墩一愣,他说道:“那可是洋人,咱们得罪的起吗?”
“大胆的去做,出不了事的。”周治说道,“叶远来,你和我一起去见一下美国人。”
古墩虽忐忑不安,可执行周治命令,却是一丝不苟,既然周治要他态度强硬,古墩便甩开膀子,准备大干一番,他从民团抽调出一个连的人马,将施密特商行围起来,亲自带着人强行闯进施密特商行。
“你们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可是洋大人的商行,也是你们这些丘八可以来的,识相的赶紧出去,别自己找不痛快。”守门的一个人,油光粉面,神情倨傲,两手张开拦在古墩身前,看古墩就犹如看一个奴才一般。
若是平常,古墩还真不敢得罪他,可这时奉了周治命令,古墩岂还会怕他,张开手臂就给了他一巴掌,起脚把他踹到一旁,说道:“这人妨碍公务,揍他!”
跟在古墩身后的士兵,更是不会犹豫,他们只听周治的话,只怕周治一人,哪儿会在乎这一个看门的,冲上去一阵拳脚相加,一边打一边不住口,道:“吗的,找死呢吧,看清大爷的样貌,以后见了大爷,记着躲着走。”
古墩背着手,带着人走进商行,商行里的职员,早被古墩给吓住,都蜷缩在一角,古墩在商行里左右看了两眼,说道:“这就是商行,也没见好在哪儿,不就是很平常的一间屋子吗,怎么这里的人,都给人一种鼻孔朝天的感觉。”
古墩想不明白,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怎么这里的人就会有优越感呢,“贱人就是矫情!”想不明白,古墩就想到这么一句话。
小声呢喃一句后,古墩对手下的士兵说道:“查封这里的一切,银元,大洋,古董,就是桌椅板凳都不能放过,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公家的,还有,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公家的,让他们脱下来。”
古墩在施密特的商行,一副蛮横姿态,周治却刚出县政府,就被一众地主商人围住,这些人围着周治讨要说法,让周治好不着恼,掏出枪冲天放了一枪,才把局面控制住。
见这些地主商人们,不敢再喧闹,周治才说道:“都忘了我周治是做什么的吧,谁再敢闹事,老子灭了他。”
乘着这些人被唬住,周治又道:“海城县鼓励地主经商,已经有一两年,你们开办了这么久的工厂,还不能做到自给自足,还得要老子管你们,德国人不跟咱们做生意,不是还有美国人吗,用得着来这里闹事,我也就再管你们这一回,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们自己想办法,有能耐你们吃饭,没能耐你们****。”
周治说完,用手推开人群,这件事对周治打击太大,让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当初就不应该为了兵工厂,而和施密特签这么一个协议,倒把自己给限制死,施密特一翻脸,海城县的商人就闹起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让商人们自己独立经营,这才符合规律。
周治带着叶远来,来到美国人的商行,拜见美国人在海城的商人约翰,约翰也没拿捏周治,痛快的让周治进去,命人给他上了茶水,笑着说道:“周少爷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海城县如今出了什么事,约翰先生会不知道?”周治说道。
约翰微微一笑,道:“周先生是个有魄力的人,即便商人们闹事,也瑕不掩瑜。”
“我们和德国人彻底闹翻了,德国人在海城县的势力,必然要有人取代,我个人的意思,是希望约翰先生填补施密特的位置,不知道约翰先生有没有兴趣。”
约翰“哦”了一声,两手放在胸前,上下搓了几下,道:“这可是块大蛋糕,我们也是要签一份协议,规定海城县商人们只准和我交易吗?”
“不,我不会再签这种协议,但会默认你们在海城县,享受最优惠待遇。”
约翰“嘿嘿”笑了起来,心道:“看来这个军阀,这次是被吓到了。”
约翰说道:“你如何保证我的利益不受损失,我的意思是,德国很强大,你这次和德国人翻脸,难道就不怕德国人派兵过来吗?”
周治放声大笑,说道:“德国人还顾得上这些,约翰先生的顾虑根本没必要,这里虽然是远东,可我也一直在关注欧洲局势,知道德国人在欧洲,正和英法较劲,战争一触即发,德国人这时会有精力,在远东发动一场战争吗?再说海城县周边,全是日本人的势力范围,日本人会放心德国军队出入吗?”
约翰眼睛一亮,暗道:“周治这种人,在华夏还真不多见,华夏人多封闭,只关注自己的事务,鲜少会关注外面的事情。”
古墩这时又道:“欧洲要是爆发战争,对我们倒是一件好事,那时钢铁一定是紧俏商品,我们海城县有不少矿山,约翰先生可要抓紧时间,开发这些矿山,别到时错过发财的时机。”
离开约翰商行,周治和叶远来说道:“海城县的商人,和约翰签协议时,你一定要把欧洲的局势告诉他们,让他们明白,欧洲将要有一场大战,他们手中的商品,将会是稀有资源,别被约翰三言两语哄骗。”
叶远来答应一声,说道:“周少爷,我们真不怕德国人派军队来吗?”
叶远来的担心,是一种弱者心态,是列强长期武力针对华夏,对华夏人心里造成的冲击,哪怕理智的判断形势,得出德国人不会出兵,叶远来还是会否定这些。
周治斩钉截铁道:“不会!”
叶远来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