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依在了解沈青烟的处境之后,征求了谢衡之的意见,问他可不可以去救沈青烟。
没想到谢衡之竟然一口就答应了,这让她十分诧异。她满脸疑惑,不是她要多心,实在是谢衡之答应的过分的快。
反常即为妖!
她急着追问:“阿衡,你不是说,把沈青烟救不救出来,要看时机成不成熟吗?如今你答应救沈青烟,莫不是觉得时机成熟了?”
谢衡之淡淡一笑,把一脸疑惑的妻子抱进怀里,哄她道:“长依又多想了。”
“如今这种形势,我们自身难保,我本以为去救沈青烟是很困难的事情,没想到你答应的这么爽快,我一时便多想了一些。”
“其实你这么多想也没有错,”谢衡之把赵长依放下,拉着她坐了下去:“我确实是临时改变主意要去救沈青烟的。”
“哦?为何?”赵长依疑惑不解。谢衡之对沈青烟并无好感,若说他好心主动去救沈青烟,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是万万不可能的。
谢衡之倒是及时的解答了赵长依的疑惑:“交易。”
“什么?”
“我和别人做了一笔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我负责救出沈青烟,其余的事情,交给他一人。”
“谁?谁要救出沈青烟?爹爹或者沈扶礼?”
“都不是。”谢衡之笑了笑,并没有打算卖官司:“虽然你的那位姐姐并无看男人的眼光,但命中却有着这样一位痴情男。”
赵长依美眸一闪,直接****:“是吴王邓恪?”
“正是他。”
“他……”一提到这人,赵长依就不得不为沈青烟惋惜。如果,当初沈青烟没有喜欢上程昱,而是应了吴王邓恪,不说如今荣华富贵吧,至少不会落到如今这种臭名昭著的叛国贼名声,更不会连个自由都没有了。
“你们做了什么交易?”谢衡之说救出沈青烟,就一定能救出沈青烟,赵长依更关心这个问题。
谢衡之老实回答:“如今封国和夷陵国都被他人政权控制,我的势力有有限。既然有人肯帮我夺回封国的皇权,自然还是交给封国本人自己处理的好,我们只要坐山观虎斗,获渔翁之利就好了。”
“你这话是说,吴王邓恪想要封国皇权?”
“我觉得,说要报复秦煜和李双荷,保护沈青烟似乎更准确些。”
赵长依:“……”
一阵沉默之后,她问:“如今,我们该怎么做?又怎么才能把沈青烟从秦煜的摄政王府带出来?”
一提这话题,谢衡之竟然厌恶的翻了个白眼,这表情在他脸上很难见到。
“怎么了?”赵长依疑惑不解。
谢衡之语气轻蔑:“我已经派人去接沈青烟了,也与她说明了身份和目的,结果,那个执迷不悟的女人,竟然还要留在摄政王府等秦煜回来。我,呸!”
如此粗鲁的谢衡之,赵长依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的第一反应就去扯谢衡之的右耳之下,谢衡之本能的躲了躲,之后就任由她随便扯。
扯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假脸之类的,赵长依放弃了,只是侧过身子挑眉问他:“你是假的吧?”真的谢衡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谢衡之被她逗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去捏她的脸颊,忍俊不禁:“娘子,你真是……越发的越让人……”他没往下说,而是直接抱着赵长依就亲了一口。
赵长依不想跟他闹,她还有正事没跟他说呢。推开谢衡之,赵长依立即就问:“沈青烟真的是这么说的?她到底是要怎么样?”
“为夫可不知道这个蠢女人究竟要怎么样,不如娘子去见一见?”
“我可以去见她?”
“当然。”谢衡之颔首,算是肯定。
“可是,她不是在摄政王府吗?我能随意出入?”
谢衡之哈哈大笑:“娘子,为夫刚刚只是说,那个蠢女人不肯离开摄政王府而已,并没有说,我的人不能把她敲晕带回来。”
“……”赵长依无语,只能翻白眼质问:“喂!那就说,沈青烟已经被救回来了?”
“只是被带出了摄政王府,我可没有胆子将这么个危险人物放在这里,到时候老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个蠢女人就出卖了!”
“蠢女人蠢女人,你还有没有完了?她在蠢,也是爹爹的女儿,也是我的姐姐。我可以这么说她,你不可以懂了吗?”
神勇无比的沈无量竟然生出了沈青烟这个奇葩,真是……她爹一辈子的污点啊!
坑爹坑爹,绝对是这么来的!
赵长依见到沈青烟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这期间,谢衡之安排了许多事,直到确定封国上京一切安全,才放心让赵长依和沈青烟见面。
沈青烟很消瘦,皮肤也没有以往水嫩,大概是久经随军行走又被囚禁了的缘故。
此刻的沈青烟,早就没有了往日俏皮可爱,完全像是两个人。
赵长依推门走进去时,她一脸戒备,直到看到是赵长依时,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赵长依在屋内中央站着,沈青烟坐在一只雕花镂空椅子上,两人目光相对,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沈青烟轻声说:“长依,是你来了。”
“嗯。”原本有千言万语,看见她如此清瘦憔悴的脸庞时,赵长依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那些想好的需要劝诫的话,她竟然不知要从何说起。
“是你派人要把我从秦煜府里接出来的?”
“秦煜的府?秦煜有住过一日吗?他可是日日夜夜都宿在皇宫内呢。皇宫内有谁,你又是不知道。”
赵长依说完这些话,沈青烟却什么都不说,双唇禁闭,一直保持沉默。
赵长依有些动怒,强压着怒气,道:“沈青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今我都成了你们的阶下囚,你觉得我会怎么想?”沈青烟忽然开口,阴阳怪调的。
“我们的阶下囚?”赵长依简直哭笑不得,无奈道:“你任性一走了之,爹爹母亲一直担心你的安危,后又听闻你随秦煜叛国,如今你又被秦煜囚禁在摄政王府,你说我派人把你救出来,是让你做我的阶下囚的?”
沈青烟脸上毫无表情,依旧紧闭双唇不说话。
赵长依长叹一口气,道:“沈青烟,如果,你现在还想回摄政王府,我送你回去,从此以后,我就当你死了,我会转告爹爹母亲和各位哥哥弟弟,沈青烟已经死了,让他们不要再担心想念了。你,过你的太平日子,从以后就算我们再见,也要当做不认识!”
说完,赵长依转身就要走,却听见沈青烟哭着喊她:“长依,如今,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赵长依冷笑:“我不要你?我们景王府的人,没有人想不要你。是你,不要我们了,不要我们这些家人,为了一个男人,你把我们抛弃了。”
“我……”沈青烟忽然捂住自己的眼睛,开始哭。赵长依背对她,没有离开,却也没有转头。
“也许秦煜对你很重要,但在我看来,他就是个人渣。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如今,他人身在皇宫,为了谁,守着谁,你应该比我清楚。沈青烟,我这次来救你,一是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我不能明知你身陷牢笼还不管你,二是因为,有人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求我们救你。如今看来,你真是一点都不值得救,真是我们白费了心思。”
“我和秦煜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从来都不肯和我见面,只是借用了我的名,将我软禁了。”沈青烟平静诉说,心有不甘:“我想再见他一面,我想要问问他,我沈青烟究竟有什么不好,他为何不喜欢,为何要如此作践我?”
“是你自己在作践你自己。”赵长依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
“赵长依,你懂什么?你从小就被许给了谢家谢衡之,自然从未操心这种事,就算他死了,你也没有操心过自己喜欢谁,想要嫁什么人。你这么淡泊名利、不争不抢有什么用,最后不也嫁了一个衣冠冢吗?甚至连个男人都没嫁成,嫁了一片秃坟,成了望门寡。”
“就算他是衣冠冢,我也嫁的心甘情愿,无愧他人。因我赵长依从没有任性导致家人名声受损,甚至威胁家人性命。沈青烟,在这点上,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你就算与秦煜成了,也不过是个不忠不孝的女儿,不过是个与人私奔的……”赵长依顿了顿,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说出更难听的话。
沈青烟忽然又大哭起来,歇斯底里的,根本就不受控制。
赵长依砖头,冷笑:“沈青烟,你以为你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难道这世上所有人都是欠你的吗?我只想告诉你两个字: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