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爸才是血莲部落最优秀的武士!你们两个都是小人!”费卢加和邦西丝毫没注意到蹲在篱笆旁看蚂蚁搬家的艾莲。他们的低语全都落入他的耳中。
两人脸一红,邦西狡猾的一笑:“对,你阿爸是我们部落最优秀的武士。”他对艾泽塔大声道:“所以艾泽塔,你得去焚渊证明自己,谁能跳入焚渊不死,谁便是血莲部落最勇敢,最伟大的武士!”
艾泽塔冷笑,温柔的抚摸着妻子苍白的脸:“琴心,你在家里等我回来。”
艾莲知道阿爸要去焚渊,跑过去拉住他的手:“阿爸,你不要去,你教我练刀好不好,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森林里打猎啦。”
艾泽塔抱起儿子,亲亲他的面颊:“莲儿乖,阿爸回来一定教你练刀。”他把腰间的黑鞘弯刀交给儿子,“幽泉弯刀是本族最优秀的武士才配拥有的,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把自己当成武士保护好你阿妈。”
艾莲的小手握紧弯刀,用力点点头。
艾泽塔拿起木屋旁的开山大斧,同费卢加,邦西走入沉沉暮色之中。
艾莲和母亲吃过晚饭后,一直站在门口等待他回来,可是等到月亮出来以后,他们等到的却是邦西。他告诉琴心艾泽塔要见他们母子。
焦急等待丈夫归来的琴心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就算邦西不来,她也会去焚渊寻找艾泽塔。于是她带着儿子跟在邦西身后,沿着通往焚渊的路走去,渐渐离村落的灯火越来越远。
走到长满灌木和长草的山坳,邦西忽然凶相毕露,狞笑着一步一步走近琴心:“大嫂,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想同你在一起。”
琴心早知道邦西心存不轨,她既不惊慌也不害怕,她只关心丈夫:“艾泽塔还活着吗?”
“他阻止武士进入焚渊修炼,已被费卢加杀了。”邦西的手伸向琴心的脸:“可怜你年轻貌美却要守活寡!”
艾莲挡在母亲面前拦住邦西:“不许你碰我阿妈!”
“那么我送你去见你阿爸!”邦西拔出腰间的长刀劈向艾莲!
琴心迅速把儿子拉到身后,长刀停在她的面前,她的脸上挂着美丽的微笑。邦西痴痴望着,手中的刀脱手掉落。“放过我的孩子,我什么都听你的。”琴心亲亲艾莲的额头,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好莲儿,回村子去吧,到婶婶家里去,阿妈一会儿就去找你。”
艾莲点点头,亲亲母亲的秀美的面庞,转身跑进漫漫月夜之中。他跑着跑着猛然听见邦西的惨叫声。他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转身望着身后,沉沉的月色中,只见路边的灌木宛若黑色怪兽,他大叫了一声:“阿妈!”
“臭女人,你让我死,我也让你死!你去死吧,去死吧!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的儿子!哈哈哈哈!”灌木丛中传来邦西凄厉的笑声,他的笑声中还夹杂着琴心痛苦的叫声:“艾莲!不要管阿妈,快走!”
“不,我不会丢下阿妈的!”艾莲泪流满面,咬着牙往回跑,无论如何,他要跑到母亲身边,用小小的身体守护她。
茂密的灌木丛中,他看见邦西扑在母亲身上,双手用力扼住她的脖子,那个坏人的背上湿了一片,背心透出一截刀锋。艾莲拔出父亲交给他的弯刀,用力砍进他的后颈。湿热的血水溅上他稚嫩的脸,他拔出刀,邦西哼也没哼一声,倒在琴心身旁。艾莲拖开他沉重的身体,扑倒在母亲身上:“阿妈!阿妈!我是莲儿,你说话啊!”
琴心睁着空洞的眼睛,脸上已没了生气。她假意接受邦西,趁他不备时用长刀刺穿他的身体,重伤的邦西狂性大发,扼住她的脖子,硬生生掐死了她。
艾莲的泪水纷纷落在母亲逐渐冰冷的脸上,他拉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哭喊:“阿妈!你说话啊,你看我杀死了欺侮你的人,莲儿很厉害的。你夸夸莲儿好不好。你为什么不说话,不亲亲莲儿的脸?你站起来亲亲莲儿,我们一起去找阿爸……阿妈,你的手怎么越来越冷,莲儿帮你暖手。”艾莲搓着母亲的手,把她的手放入怀里。每当冬天来临的时候,阿妈就是这样为他暖手的。可如今再温热的赤子之心,也暖不了母亲失去生命的身体。
夜空中的那轮皎洁明月忽然间变成赤红之色,破晓时,血莲部落的村子里腾起黑色的浓烟。惊恐,悲伤的哭喊之声远远的传来。艾莲抬起红肿的眼睛望着暴乱中的村庄。烈火在村中蔓延,无数团火球飞舞滚动。
他听见有人咦了一声,后背一紧。有人把他提了起来。他看见那双细长诡谲的眼睛,胸膛中升腾起仇恨的火焰。那人正是巫祝费卢加。“哇,是艾泽塔的儿子!”费卢加瞧瞧地上的两具尸体,明白了一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邦西,你就是没有耐心。”他用力踹了邦西的尸体几脚,“死了活该!”
“你揪着那孩子干嘛?快放下他!”八名仙羽剑派的修真者走来,说话的是神色威严的仙羽掌教上官飞龙。他身旁窜出一条人影,从费卢加手中夺下艾莲。
那人一张马脸,下巴长了一丛青色胡茬。笑嘻嘻的捏捏艾莲的小脸:“哦呦呦,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小兄弟不要哭哦。”艾莲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他就是仙羽七大长老中的净明。“哎呦,小孩长得真可爱,给我做徒弟吧!”只听啵的一声,净明狠狠亲了他的小脸一口。艾莲瞪着他,恨不得眼里飞出刀子。
“他是艾泽塔的儿子,带上他,我们的计划就成了。”费卢加讨好的对上官飞龙道。
“我们需要一名血莲武士,你怎么把所有武士都骗到焚渊之中。”上官飞龙望着红云翻滚的村落上空。
费卢加干巴巴的笑道:“没办法,族长偏偏要全族的武士去修炼,说什么要让血莲武士成为龙华天国最勇猛的武士。再说,想要补好锁妖镜,就得多多吸收至刚至阳的灵气,血莲部落的族人身上有火莲花,这火莲花遇到三昧真火才会盛开,它可以让修真之人法力大增,可以让死人起死回生,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我在武士们身上下了傀儡虫,现在二十个武士已经乖乖跳入了焚渊,想必他们身上的火莲种子已经吸满焚渊中弥漫的纯阳灵气。”费卢加望着村中四处蔓延的火焰兴奋的大叫:“看到村子里的火球没有?哈哈,火莲已经在他们身体里盛开,他们变成了火魁,只要劈开他们的身体,就能拿到火莲。别让他们四处乱窜,他们喷出的三昧真火会让全村人变成火魁的。天啊!我做了什么!”
费卢加这才感觉自己出卖了族人是犯了可怕的错误。
“你做的好事!”上官飞龙怒不可遏。
“我是为了帮你们修补锁妖镜,再说,难道你们不想拥有火莲吗?”费卢加红着眼为自己辩解。
“是你自己想要火莲吧!为什么不把自己投入火中!那样你就可以长生不老。”净明怒喝。
“我们修真之人若要成仙靠得是自身的刻苦修炼,可不是靠服食仙草丹药。”净心道:“我们本是为了修补锁妖镜来此,哪想惹出这等浩劫,掌教师兄,我们赶快阻止才是!”
“净心长老说得对!”费卢加连连点头,心里暗骂这些修真者全是伪君子。
“牺牲整个血莲部落的人于修真人来说有违仁义,但修不好锁妖镜,天下苍生只怕惨遭妖魔屠戮。唉……为了封住镜中妖魔,我们就做一次违背仁义之事吧!”
“师兄不必自责,天下苍生会理解我们的。”净心不愿让上官飞龙为难。
东方的那轮朝阳渐渐升高,苍白的朝阳像失掉血色的脸,虚弱的挂在天边。村落上空的红云朝周围扩散,渐渐弥漫整个天空,就要遮住那轮没有生气的朝阳。
“糟了,彤云蔽日,若不借助金乌之光,根本无法吸收吸收火莲的纯阳灵气来修补锁妖镜。这如何是好!”净苍喃喃道。
“各位不必担心。”费卢加看出他们眉间的忧色,打开黑鸦羽扇,口中念念有词,忽的一挥羽扇,一缕黑风吹向天空,片刻间将天空中的红云扫得干干净净。天地间陡然一亮,明媚的阳光洒满大地。
“时候到了,我们动手吧!”上官飞龙从袖中拿出锁妖镜,青铜镜框上雕满了古怪的咒文。原本光滑的镜面,如受重击般布满了金红色的裂纹。无数狰狞的魔物在镜中张牙舞爪,隐约可以听到它们愤怒的吼声。
忽然一条散着黑色妖气青白修长手臂从镜中探出,手指如钩,直抓上官飞龙。众人见之无不变色。但那手遇到阳光,便如火烫般缩了回去。
上官飞龙并指迅速在镜面上画下清魂咒:“八方神明,结阵!”空旷的山坳间,锁妖镜腾空而起,在阳光下闪烁着紫金光晕,不停旋转,流光越来越盛朝村落正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