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与两个儿子老四、老五——“三个和尚”成天待在一起,不久就腻了。老四和老五,每天只热衷于和对方打架,对别的事心无旁骛。
哈利对劝架,已经变得懒心无肠,越发落寞。
为缓解狗们无聊的情绪,我把老大请回了家,算作一次省亲。
这时的老大,已经有了学名,叫娃娃。
可怜的两天省亲,第一天,老大娃娃受到狗父狗弟们的热烈欢迎,在照完“全家福”后,娃娃全身被哈利、老四、老五嗅了个遍。眼眵,还没容我擦洗,就被哈利强行按倒连舔两遍,彻底干净还消了毒。
第二天,狗父狗弟们发现,娃娃性格太野,不好玩,就该干嘛干嘛,对它热情已失。
可老大娃娃却没闲着。大概觉得,兄弟几个生活条件太好,心理不平衡。总之,恶作剧般的痕迹,几个房间里到处都是,防不胜防,急得我哇哇大叫:“娃娃,是你瞎撒尿吧?!”
我话音未落,老大娃娃已经在沙发边自觉地两脚站立,“罚站”自己。我的气顿时被惊奇代替,围着它来回转圈。呵呵,这是谁家给养成的处罚习惯?
聪明的娃娃,真让人心疼。我原本的谴责,变成了肉肠安抚。安抚的结果是引来哈利、老四、老五对老大娃娃的敌意。
老大娃娃的省亲,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走时,娃娃穿着我新给它新买的一件短袖春衣。
家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平静得有些无趣。哈利,又成了家里人逗趣儿的中心。家里无论谁喊一声“芭比”,哈利就会神经质地跳起来,满屋子找。
为了缓解哈利的相思之苦,女儿提议,让哈利与芭比“通电话”。
我拿起电话,蹲下放在地板上。
电话免提音箱里,哈利终于又听到了芭比那久违的“应答”声。芭比的声音,对哈利简直是余音绕梁,声声入耳。哈利激动得无与伦比,“哈哈哈”的喘息声持续不断。从不主动靠近我的它,激动地钻进我怀里,两个前肢搭在我手臂上,眼睛在我和电话之间来回交错,整个狗嘴,就没有合上过。
哈利,真会用眼神传递心思。看着哈利传神的眼睛,老公有些内疚:“真不该把芭比送走。哈利想老婆了。”
“是吗,哈利?”我突然想到,家里电脑屏保,就是芭比的大头特写照片,让它看看,“来,哈利,我抱你,去看芭比咯。”
像听懂我的话,哈利往上一跳,顺势骑在我双手上。老公赶紧去开电脑。
说起来,哈利会看电视,曾经令我和老公好一阵兴奋。有一天,电视里正播放一个俄罗斯马戏团的小狗表演。热闹的狗吠声,吸引了正在电视机前玩儿球的哈利。哈利抬头看电视,目光渐渐变得专注。
那神情,像是真的看懂了。
老公得意地夸:“哈利会看电视。”
我揶揄一笑:“俄罗斯狗,该是说俄语吧?哈利能听懂俄语?”
老公赶紧找台阶:“哈利肯定能看懂,那是它的同类,”
这倒是。不过,总觉得老公爱哈利,已经爱到溺爱的地步。只要是夸哈利,老公就特别开心。偷笑的嘴角再怎么装也合不拢,却还故意反着说:“哈利才不聪明呢。”
我要真说哈利不聪明,老公就会与我据理力争。真是口是心非啊!
不过,我还不得不服,老公和哈利彼此之间还真有那么点儿心灵相通的默契。
那天电视屏幕上,刚看到训犬员把一大截香肠,奖励地塞进成功钻过火圈儿的小狗嘴里,哈利就像打了鸡血,“嗷”地欢叫一声,兴奋地扭头去看老公,同时巴哒巴哒着嘴巴。那神情,连我都知道,哈利是在示意老公,它也想吃香肠了。
香肠,是哈利和老公之间,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后来不幸被我发现。
刚开始我还不知道,只觉得老公偏爱带哈利散步,而哈利,生物钟调得特准,一到点儿,就去撞老公,然后往大门处跑,我只当是一般的散步。不料,有一两次,我突然心血来潮也跟着去遛哈利。
结果发现,每当经过一家小卖部时,哈利总会自觉地拐弯儿进商店,然后回头看着老公,等着。
然后,就听店主人说:“又来了,哈利?还是香肠一根!来,给。”
接过香肠,老公交钱。然后,哈利在路边,就着老公倒在手心里的矿泉水,快速吃下一整根儿香肠。
太偏心了!我先意外,继而抗议。
老公笑了,不好意思地说:“那你也可以带你的宠物出来,给它买香肠嘛。”
我来了情绪。第二天,早早地吃过晚饭,我带着老五,也来到这家小店,一边强化老五“这是商店”,有“香肠”,一边赶紧买一根香肠,往它嘴里塞。谁知,老五白我一眼,头一偏,坚决不吃,好像喂它毒药般,无论我如何启发。
老公在一旁哈哈大笑,我尴尬地有些发呆。看来要想宠它,还得以它所能接受的方式。
反正我家老五,是绝对不在家外面吃任何东西。我总算找到得意的由头。
可老公说,我们哈利,虽然在外面吃东西,但也只是吃我喂它的,别人喂的它也坚决不吃。这倒是真话,有时候连在家里,我喂哈利东西,它也不吃,而老公喂它,哪怕是苦苦的药,它也吃得毫不犹豫,像是吃糖。分明讨好老公。
当然,我家老五生病时,也只有我能喂它把药吃了,老公喂,它不得不装出听话的样子,但老公一转身,它准悄悄地把药片吐在地上。
嘿嘿,老公也有郁闷的时候。
现在,哈利想老婆了,老公忙着开电脑,显得手忙脚乱。
总算打开了,屏保上,出现芭比猪头般大的脑袋。
“哈利,快看,芭比!”老公指头屏幕,热情地引导着哈利的视线。
看见了!
哈利的眼睛,真够厉害,一眼就瞅见它老婆芭比。
哈利在我怀里,脖子伸得老长,就像人类在看某一张感兴趣的图片。
看着看着,突然,哈利流泪了。泪水,顺着哈利的两个眼角,无声地流下来。
天,狗会动情?!我望向老公。
啊,哈利哭了?!老公诧异地看我。
哈利对老婆芭比的痴情,当场震住了我和老公。
“把芭比给哈利寄回来吧?”老公试探着,征求我的意见。
“寄!我马上给我爸妈打电话。”我心中,更是充满了对哈利专情于芭比的感动。
于是乎,芭比在寄养到成都,不足一年的时间,又再次坐国航飞机,风尘仆仆地从成都飞回了北京。不过,这次芭比,不是一只狗到来,它同时带回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柯南。
哈利,因芭比的携子到来,身份发生了微妙变化,不情愿地当上了柯南的继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