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拒绝明天，那便是死去。
——《悲惨世界》
任何优点都倾向一种缺点：节俭近于吝啬，慷慨有如挥霍，勇敢不离粗暴；十分虔敬恭顺，也就有点类似乡愿；美德的里面满是丑行，正如第欧根尼的宽袍上满是窟窿。
——《悲惨世界》
人为万物之灵，我们应当有高明的哲学，假使目光如鼠，又何必生为万物之灵？
——《悲惨世界》
有思想的人很少用这样的短语：幸福的人和不幸的人。这个世界显然是另一个世界的厅堂，这儿没有幸福的人。人类的真正区分是这样的：光明中人和黑暗中人。
——《悲惨世界》
为了天堂牺牲人世，等于捕雀而捉影。
——《悲惨世界》
在人生的某种时刻，常有一种神秘的微音来惊觉或搅扰我们的心神。
——《悲惨世界》
当一个人是一个真正的人的时候，他就应当在大言不惭和矫揉造作之间保持等距离。既不夸夸其谈，也不扭捏取宠。
——《悲惨世界》
有些人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做反面、背面、翻面的。他们只是在依附另一个人的情况下才有生活；他们的名字是附属物，总是写在连接词“和”的后面的；他们的生存不属于他们自己，而是别人的命运的另一面。
——《悲惨世界》
贫寒和爱俏是两种逼死人的动力：一个埋怨，一个逢迎。
——《悲惨世界》
世间俗物，就像那顾影自怜的老水仙一样，很能赞赏俗物。
——《悲惨世界》
天地间的怪事，莫过于侦察别人的一些和自己绝不相干的事了。毫无目的，纯粹是一种要看见、要知道、要洞悉隐情的欲望。
——《悲惨世界》
拿出思想来为人类解渴，如以醇酒相劝似的教导他们认识上帝，使良知和科学乳水似的交融在他们的心中，让那种神秘地对晤把他们变成正直的人。
——《悲惨世界》
自爱和自知是两回事。
——《悲惨世界》
天地专为胸襟开豁的人们提供了无穷无尽的赏心乐事，让他们尽情受用，而对于心胸狭窄的人们则加以拒绝。
——《悲惨世界》
做一个圣人，那是特殊情形；做一个正直的人，那却是为人的正轨。你们尽管在歧路徘徊、失足、犯错误，但是总应当做个正直的人。
——《悲惨世界》
猛禽和讼棍能互相丑化、互相补充，讼棍使猛禽卑鄙，猛禽使讼棍狰狞。
——《悲惨世界》
在某些人的心里，好像确有一种和其他本能同样纯洁坚贞的真正的兽性本能，具有这种本能的人会制造同情和恶感，会离间人与人的关系，使他们永难复合。
——《悲惨世界》
禽兽并非旁的东西，只不过是我们的好品德和坏品质的形象化，它们在我们眼前游荡，有如我们灵魂所显出的鬼影。
——《悲惨世界》
好的品德常会引人走向骄傲自满的一面，那是不假的。
——《悲惨世界》
人不能够防止自己回头再想自己的见解，正如不能防止海水流回海岸。对于海员说，那叫做潮流；对于罪人说，那叫做悔恨。
——《悲惨世界》
好行善事，关心别人，这也是一种品德。
——《悲惨世界》
善良既是历史中稀有的珍珠，善良的人便几乎优于伟大的人。
——《悲惨世界》
善应当是纯良的。
——《悲惨世界》
固然，众人的意见是有用处的，对于一条可靠的狗，也不妨了解和征询它的意见。但是在追捕多疑的野兽，例如豺狼和苦役犯的时候，猎人却不应当过分地细密。
——《悲惨世界》
尽可能少犯错误，这是人的准则；不犯错误，那是天使的梦想。尘世上的一切都是免不了错误的。错误犹如一种地心吸力。
——《悲惨世界》
人并不是只是一个圆心的圆圈，它是一个有两个焦点的椭圆形。事物是一个点，思想是另一个点。
——《悲惨世界》
偏见便是盗贼，恶习便是杀人犯。重大的危险，都在我们自己的心里。
——《悲惨世界》
人们高贵的天性中占优势的并不是兴致，我猜想，诗人们的天性可以用“10”这个数字来表现。假若我们让化学家来分析，就像拉伯雷所说，那就一定会发现其中只有十分之一是兴致，而十分之九是自尊心。
——《巴黎圣母院》
一个人只要干了一件坏事，就想干尽一切坏事，除非发了疯才会中途停止。
——《巴黎圣母院》
那个司法官是两栖类，是司法界的蝙蝠那一类的人物，他又是老鼠又是鸟雀，又是审判官又是士兵。
——《巴黎圣母院》
从一个学者口中倾注给另一个学者的恭维，只不过是一瓶加了蜜的苦胆汁而已。
——《巴黎圣母院》
人的心只容得下一定程度的绝望，海绵已经吸够了水，即使大海从它上面流过，也不能再给它增添一滴水了。
——《巴黎圣母院》
寻找、侦察、发掘隐藏着的东西的人，岂能轻易停住了脚？他们习惯了探测这类的洞穴，不要说这是做不到的事。
——《雨果戏剧选》
一个老奸巨猾的乱臣贼子，不管他的地位多高，要是犯下了世上少见的滔天大罪，任何一个路见不平的人，不管他是贵族还是平民，难道不该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甚至拔刀相助！
——《雨果戏剧选》
碰到一条毒蛇，不得不把它打死。
——《雨果戏剧选》
乌鸦也是一身黑，一闻到死人的气味就来的。
——《雨果戏剧选》
你在哪儿见过一种善的形式排斥另一种善的形式？相反，一切善都是彼此相通的。
——《莎士比亚论》
我们就对鳄鱼的眼泪是不存任何希望的。
——《莎士比亚论》
人有了物质才能生存；人有了理想才谈得上生活。你要了解生存与生活的不同吗？动物生存，而人则生活。
——《莎士比亚论》
开始走第一步的人，也许他脚上穿的鞋子就是他最后穿的一双。
——《九三年》
一块小石头可以阻挡一块岩石的滚动，一根柳枝可以改变雪崩的方向。
——《九三年》
暗礁的形状是经常改变的，怪不得波浪被称为海洋的刀，每来一次海潮等于拉过一次锯子。
——《九三年》
一支分散的军队是瘫痪了的军队，就像一块岩石被磨成细粉一样。
——《九三年》
没有任何过失是可以补救的。
——《九三年》
有了固执的念头，结果不是发疯，就是做出一些英勇的行为。
——《九三年》
最上等的酒在酿酒桶里也不免有酒糟。
——《九三年》
某些凶猛而宁静的有翅的生物是为了狂风而诞生的。所谓充满风暴的灵魂那种东西是存在的。
——《九三年》
即使凶暴的人也有忧郁的片刻。
——《九三年》
面对低垂的脑袋，面对背信弃义，我叉起双手，义愤填膺，但头脑清醒。忠于倒下的事物，始终是一心一意，这是我的力量和欢乐，使我很坚定。
——《雨果诗选》
孤独可产生若干崇高的幻觉。这像是从燃烧的荆棘中发出来的轻烟。精神上产生一阵神秘的震撼，可以使一个学者有先见之明，使一个诗人变成先知。
——《海上劳工》
没有比想到自己的社会地位逐渐低落，更苦恼的事了。
——《海上劳工》
伪善的暴露，是任何火山的爆发，都不能和它比拟的。
——《海上劳工》
在伪善里有秘密的洞穴，或者说得好一些，整个伪善者就是一个秘密洞穴。
——《海上劳工》
对于那些以罪恶为理想的人，辱骂对于他们是一种荣耀。
——《海上劳工》
宽容的人不能容忍，正如和蔼的人发怒，是同样可能发生的事。
——《海上劳工》
善是单一的，恶是普遍的。恶使合理的生命失调。它使鸟吞食蝇，彗星毁灭行星，恶是创造的涂改。
——《海上劳工》
如果一个人没有别的优点，节制也就未必可以算做一个优点。
——《海上劳工》
只有人类才有神圣的惊恐，野兽便没有这样的惊恐。在这种严肃的恐怖里，智慧表现出它本身的缺欠和考验。
——《海上劳工》
严肃和热情不是不能调和的，严肃把热情净化了以后，更能把热情激发起来。
——《海上劳工》
众人都看你的缺点。忘恩的人并不需要掩饰，坦然地向你表示出来。
——《海上劳工》
在乡村里，大家喜欢搜集一个人的生活细节，而且把这些小事情联系起来，其结果，就是那个人的名誉。
——《海上劳工》
伪善者既然是极恶的化身，在他身上就有邪恶的两个极端。一端是教士，另一端是娼妓。
——《海上劳工》
伪善的本质是热切的期望。伪善的人是一个会等待时机的人。伪善在事实上不过是一种可怕的期望，这梦想的基础是变为罪恶的勇气。
——《海上劳工》
伪善的可憎，伪善者本人也开始有所觉察。老是喝自配的欺诈的糖浆使人作呕。狡诈给罪恶加上的香甜昧，使作恶者厌烦不得不继续吞咽这种汤药，有时情不自禁，几乎会吐露真情，再吞这样的唾液是太可怕了。
——《海上劳工》
一个坦白而又机智的人，世界上不是没有的。这是正直的人的一种变种。
——《海上劳工》
良心是直线，生活却是漩涡。这漩涡在人的头顶上，造成了阴霾或者晴天。
——《海上劳工》
人类为追寻目的，在空间里不停息的运动，不知疲倦的海浪，匆匆聚散的云霞，广泛而难测的势力，这一切纷索混乱，都是问题。
——《海上劳工》
人威胁海，海怀疑人。它隐藏自己的真相和行动，在有礁石的地方，它更自信。
——《海上劳工》
恶意把你撕成碎片，更恶意地对你假装怜惜。
——《海上劳工》
奸伪的人比正直的人，更容易逃出罗网。
——《海上劳工》
在某些特殊时刻，伪善者也有自尊心。骗子身上有一个夸大的自我。
——《海上劳工》
伪善中也有一些信任。伪善者相信某种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而容许作恶的力量。
——《海上劳工》
把诚实放在生活的赌桌上去换取名誉，使大家都承认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再从那里出发，听随局势发展，搜寻关键，等候时机毫不动摇，及时抓住，孤注一掷，以惊人的胜利结束，再把傻瓜们远远地抛在后面。
——《海上劳工》
要在口蜜腹剑的矛盾里，保持永久的平衡，是多么辛苦的工作！本来是邪恶的魔鬼，却变化成正直的形象。
——《海上劳工》
用在头脑里研磨的黑暗原料来合成坦白真诚，想吞食那些尊敬自己的人，讨人喜欢，克制自己，压抑自己，经常警戒，不断窥探，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人面兽心，糖衣裹毒，千方百计装饰罪行恶德，注意使行动悦目，留神使声调动人，绝不让心情泄露，没有比这更艰难，更痛苦的事了。
——《海上劳工》
既然发现了妖怪的脚迹，再没有比跟着走更富引诱力的事了。这好像娘儿们那样不把故事讲到终了，不肯罢休。
——《海上劳工》
叛徒不过是受挫折的暴君，只好屈居第二流角色，来达到他的意愿。这是可能大有作为的小人物。伪善者是一个侏儒巨人。
——《海上劳工》
陷人的深渊有它诱惑人的地方，要当心它的礼貌。
——《海上劳工》
隐蔽着的可能事件的阴暗景象，被周围事物必然的不透明性所遮盖。最可怕和最可疑的外表，便是海洋的假面具。人们常说：“岩下有鳗。 ”我们可以改说：“平静里有暴风雨。”
——《海上劳工》
坚持真理的人是伟大的。伟大心灵的全部秘密几乎都在这个字里面：坚持。坚持对于勇气，正如轮子对于杠杆，那是支点的永恒更新。
——《海上劳工》
奸细是不能相信的。
——《安琪罗》
人类就像一条宽阔的大河，在历史的每个时代里总能发现有一部分有毒的人群从人类里分出来，如同小溪从大河里流出来一样，沿途散发毒气。
——《笑面人》
生活在虚伪中的人是憎恶真理的。爱受人奉承的人偶然喝下一点真理就会呕吐出来。
——《笑面人》
在大胆方面，要学习鸟雀；在多嘴方面，要学习鱼儿。
——《笑面人》
一个刚从一连串类似陷害的祸事中走出来的人，精神震动，心神恍惚，即使遇到了快乐，他也会十分小心，他害怕会把自己的厄运带给他所爱的人，他觉得自己可能把不幸传染给别人，因此他采取小心谨慎的态度向快乐走去。
——《笑面人》
无可谴责的人是不谴责他人的。
——《笑面人》
有些凶猛的昆虫，虽然自己得不到好处，反而会因刺人而死亡，它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刺人。
——《笑面人》
黑夜比不上人心黑。
——《笑面人》
妒忌是天然的情欲，间谍是社会的职务，在妒忌和间谍之间，有深刻的相同之处。间谍是为别人才去追逐的，像狗一样；妒忌的人是为自己才去追逐的，像猫一样。
——《笑面人》
对于“人”这种商品，儿童贩子们是买进的商人，国王却是卖出的商人。儿童贩子们非常擅长使人失踪。为了国家的利益，不时需要某些人失踪。一个碍手碍脚的继承人，在年幼时让儿童贩子们带走，经过加工后就失去原来的外形。这样没收他的财产就比较容易了。
——《笑面人》
能够引国王发笑的人，就能够使其余的人发抖。
——《笑面人》
善良的心就是太阳。
——《笑面人》
恐怖能够驱使一只兔子去做多么勇敢的事啊！羚羊在狂乱的时候能跳过深渊。害怕倒变成不谨慎，这是恐惧的一种形式。
——《笑面人》
天使也不能拯救魔鬼。
——《吕意·布拉斯》
一个叛徒或诡计多端的骗子，如果犯下滔天罪行，则任何人——不论地位高低——都有权当面判决他！
——《吕意·布拉斯》
虔诚的开端，带来美好的结束。
——《吕意·布拉斯》
嫉妒是源于我们自身的一种坏毛病，要比别人加在我们身上的痛苦更坏。
——《吕意·布拉斯》
谨慎比大胆要有力量得多，来证明看起来什么也不怕的人，是多么害怕对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人。
——《论司各特》
因为一个人对蓄谋已久的事情总是记忆最深的，所以当罪恶一旦成为一种欲求和企望的时候，必然也会成一种回忆。
——《论司各特》
幸福是深刻的东西，要慢慢地刻在青铜铸成的心上。
——《雨果戏剧选》
承担更大的责任，他们就更加幸福。
——《雨果戏剧选》
要是乱撒欢乐的鲜花，就会把幸福也吓得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幸福的微笑是眼泪多于笑声呵！
——《雨果戏剧选》
胜利使人狂热，失败使人疯癫。
——《九三年》
对于那些深深地受过痛苦的可怕袭击的简单心灵，沉默往往就是一个避难所。
——《九三年》
一个人可以像天空一样有一种带阴暗的晴朗；随便什么事情都可以在他身上造成黑夜。
——《九三年》
恐怖总是夸大的，在恐怖中听见手枪响会以为是炮声，一切喊声都像鬼叫，听见狗吠会以为是狮子吼。
——《九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