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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毒兽虎蛟

清寒深深的呼吸,仔细查看着路径,他看向阎君地尊,红白相间的法袍,奇特八角样式的黄色冠带,肥硕的脸孔上是一双极具威势的双目。

“殿下,女魂,报上名来,以及生辰八字。”

阎君声音虽然沉稳威严,但确并无欺凌,残酷,杀伐之势。清寒听到此处略微的有些吃惊。

女魂据实而答。

阎君对着身后文书差官道:“查阅亡灵书简,看此魂的功过得失。”

亡灵长卷渐次展开,青丝竹简,斑斑古字。差官把审问之魂的生辰八字,姓氏名讳,领空而书。挥嚎泼墨,洒与长卷之上。稍时亡灵长卷缓缓诞出三字。功,不挂齿,罪,当诛性。

阎君轻叹片刻,然后厉声喝道:“狱吏差官何在……”

堂下应:“属下在。”

“将此魂打入七层塔狱。”

是!

殿下魂听到法王宣判,脸色苍白高声痛呼:“我冤枉!你怎么能凭一本烂书就能定罪,怎么能这么草率!就让我入狱受苦!”

阎君面色冷俊,并不答话,旁边的文书差官,纷纷感叹,无知的魂,地尊宽厚啊。

阎君唤来阴执差官:“取孽镜台来,百姓有句话孽镜台前无善人……”

魂,法王声音更加和蔼说道:“在孽镜台看看你的冤枉。”

女魂半信半疑。走上前去,在镜台前停了下来。

人生从现。

十六岁的少女,叛逆离家,母亲悲伤哭泣,一夜之间双鬓斑斑,重病抱恙。故去之时,口呼女儿乳名,不得相间,逝不冥目。

二十岁,与爱人偷实禁果,珠胎暗结,为了一己之私,流逝,腹中生命,亲生骨肉,亲手杀害。

三十岁,抛夫弃子,与他人苟合,嫌贫爱富,婚誓蒙叛。

卒于三十六岁。

阎君走下殿台,在女魂面前站定,说道:“你还可冤……”

魂早已泣不成声,哽咽不止。

他接着说道:“你犯下三条大罪,不孝,不仁,不忠!单单一个杀害亲子的罪状,就足已把你打到十八层阎罗狱底了。宇宙面前,众生平等,不论年岁。诞生伊始,就有宇宙安排,你破坏了轨迹法统更是不赦的大罪!”

腹中生命,虽没降世。但那是上天恩赐与你的孩子,一条生命,你怎么可为一己之私,一时的不济,就能如此痛下杀手!你人心人伦何在!你与禽兽何异!

“本尊把你打到七层塔狱,已经是开恩之极,你好自为之!”

众差官高呼:“吾君慈悲。”

女魂,泪流满面,跪拜忏悔……

阎君,看她还心存善念,知罪知耻亦心生恻隐。

“把你打到四层塔狱吧,离冥音遗迹,和我地藏尊师近些,也能多听颂些佛法,让你洗心革面,去罪消难。”

女魂,千恩万谢,退下了殿去。

阎君感叹,人世间做的每件事,都被乘天执事官,记录成笺编撰于忘灵书卷内。又有千万天镜附在眉心之中,用影像与孽镜台相连。功记册,过成影。

清寒惊讶于老百姓口中的阎罗王如此慈悲,他难以置信的看向琢狄的花冠。琢狄不以为然,自顾自得的又下了两枝昙花根系扎在清寒的心田上吸取仙源。

忽然阎君地尊的目光猛然望向清寒所藏身的石柱之后,清寒立刻闪身撤回。

阎君隐约的微笑,令清寒稍稍的有些胆战。

这时琢狄的昙枝忽然加力紧紧的缠在清寒胸口,花冠也在不住的轻颤,琢狄鲜有的恐惧,使清寒立刻提高了警惕,他压低声音急急的问道:“是什么……”

琢狄声线轻哆:“我……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它就在附近。”

浮图莲目生诞的梵光耀眼灼目,进入阴世地府以来,清寒一直小心翼翼的控制莲眸,使其只盛开出首盏华严金莲予以视物。此刻未知的凶险让他放开了束缚,四大法莲同时绽放,华严天台,光如满月,色泽华美如玉。金禅净石,庄严梵唱,莲心影印佛龛。独一无二的莲眸,让琢狄也忍不住赞叹道:“好美的浮图莲目。”

阎君地尊依旧不停的提审游魂,亡灵书,孽镜台,演绎世间百态,芸芸众生。

黑蛇烛台中的火焰摇曳,映着殿顶的墨石青砖。烛影在殿壁中清澈的回响,幻化出形态迥异的光团,模糊了明暗的界限。

忽然清寒护住琢狄的花冠,身体迅速的向右侧阴暗的角落滑去。须臾之间刚刚所藏身的石柱之后。流淌出大片深绿的液体。这液体迅速的的气化,身状如烟,变幻莫测。稍时竟然化成,虎身蛟头的恶兽!

琢狄急促的警告道:“这是地府震祭的恶兽虎蛟,猛毒异常,不可力敌。而且这气化虎蛟并非本体,只是本体津液所化,但也足难应付。”

清寒毫无惧色,来阴世地府救妹,生死早已,拒之度外!“区区一只畜生我怎会怕它!”

琢狄赶忙提醒道:“这孽畜通身巨毒,尤这气化分身。而更是毒绝天下。你不能轻敌!”

清寒看了看大殿之上阎君地尊,又看向眼前目如铜铃,流着腥涩浓绿色的口液,舌叉吞吐,欲把眼前美味的肉体食之而后快的猛兽。

请寒双目紧锁不解的对琢狄说道:“这怪物突然对我们现身偷袭。但阎君却依旧在审案。好象毫无察觉,这不很是奇怪吗……

琢狄花冠不住的轻合似是在赞同。

虎蛟不住怒视清寒,却并未冲杀嘶喉。

清寒沉吟片刻说道:“看来这畜生对我的目法很是忌惮,刚刚躲过那一击,全靠这左目,琢狄请用你的花叶遮住我的右眼。右眼毕竟是凡胎会影响判断。”

琢狄把枝叶张开障住右目,清寒右手伸入怀中,握住梅印青匕,反手抓紧剑柄,飞驰而去,身形轻盈,隐在通往顶层阶梯长道之中,气化苍蛟紧追而去。

这时,祠阙一层大殿上,阎君的面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颜色,他对着身后的近侍,轻身耳语,之后,侍卫为诺而去。

虽然清寒的浮图目法,因为修习的时日尚短,又无明善慧典加持,但机缘天时眷顾,已经四莲诞目。他在睁开莲眸的瞬间,就已经捕捉到,一丝绿光,连接身后,正在追击自己虎蛟身上,而绿光的尽头应该就是虎蛟灵兽的真身。

地府法界的楼阁十分高耸,但间隙宽大,并不密集,清寒轻运丹田,血木青源之力。过经穴,玄关,注入莲目。而他的身形更是矫健,在楼宇殿阁之中飞驰而过,梅印剑刃,也不时刮落或振下,些许瓦快,清寒左目,绿光显敌。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而过,琢狄微弱的传来一声小心。

瞬间黑暗,淹没了清寒,大片腥臭之味,覆着在气息之中,一片巨大的红色事物,迎面向他击来,左目眼眸中的莲花急速倒转,清寒似乎借力用力一般,又像是被这巨大的如蛇的邪物风声给震开一样,如树叶般轻盈的飞了开去,躲过了这一攻击。

但又瞬时的下落,底处翻滚着的绿色液体,如深渊的熔岩,不时涌出飞溅,金色的梵光从清寒的左眼诞出,庄严的颜色蔓延出了四处,排排尖锐长杆样的立柱,立于两侧,清寒手腕加力。梅印青匕的剑刃顺势刺入立柱中,清寒紧握剑柄稳住了身形。

“浮图梵光!”

暗处传来的声音,清晰流转,些许的惊讶有些懒散的慌乱。

“堂堂菱花仙界的三圣之一,菱花莲魄,偷入地府世界,意于何为啊……”

神秘之人语气平淡中略带些调侃,似乎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又像是轻蔑的嘲讽。

清寒微笑答道:“莲魄名号,尊贵之至,怎么会是我这就要葬身在恶兽虎蛟口中的凡人呢。”

琢狄心中一沉,心道原来如此,这是那畜生的口中,看来那污秽如蛇的长物,应该是它的口舌,而这整齐的长柱竟然是这恶兽的獠齿,呜呜的低吼不时的传来,想必这虎蛟已经是吃痛之极,在强行的克制。

琢狄花冠轻扫一下剑柄,暗暗赞道,梅印青匕果真是名不虚传,菱花莲魄御用神器,尖刃入刺时,却入刺空一般,悄无声息,琢狄这才想到,为何清寒笑的这般有恃无恐,这等神兵在手,安能会败,可心绪却仍小许的慌乱,藤蔓枝叶绕紧,又把清寒的身体缠的紧了些,清寒转过身来,低声说道:“我会保你平安。”

倨傲轻蔑的声音继续喊道:“既然你,知道已经葬身与神兽之口,还有何话要说,我们地府众生,虽不浩生,但对诛命之术还是有些许了解的,你要如何选择。”

清寒冷笑:“哼,如何选择,我命数在天,但如若天要灭我,也要等我,达成心愿。”

“好好,如今,我就用绿色蛟毒化了你,送你归西还愿吧。”

清寒懒得在和它废话,左手竖起二指。颂扬法诀,五式莲杀,破忌!启!

刹那间,仓蛟的下鄂,被莫名的力量击破,破出了两人来高的出口。形状正好是清寒手中的莲魄之名的神器,梅印青匕的形样。

清寒从容跳出落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之上,四处白芒芒,这地域像一片河流干涸的石滩,有着纯白的沙粒,和深邃的流痕,河滩上的残枝,枯树,苍老而落寂,就那么一棵棵的矗立着,像极了石滩的墓碑。

天地间的界限,被一阵冷风模糊了,清寒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径,这风的冷凉,和家乡的北风,真是相近清寒破忌的剑招,轻而易举的就破掉了这虎蛟的恶口,神秘的声音不在怠慢,显出躯形,却没有体态,只有身影,他在清寒不远的地方站立,唏嘘感慨道:“五式莲杀,很久未出现十法界了。可是和我记忆中的,刺法有很大的不同,甚至与有些不伦不类,你是何时种下破忌的莲种的……

“原来你早已得知……”

清寒答道:“不错,当我的剑刃,化过城砖片瓦时,就知道是这恶兽的真身幻化的,但为了让虎蛟的现身,就将计就计的自投落网。”

神秘人真心称赞,不在故作傲慢:“不错不错,你那梅印青匕的反手横握,是火精仙界,火灵圣君季芳实特有的持剑方式。看来你的来头确实不小,单眼的菱花天目,火灵的剑术,凡人之血身……”

清寒也不答话,但看那神秘声音对自己的能力招式,了解的越来越是全面,暗道这人绝不是等闲之辈,心绪微微的有些乱了,而自己的五式莲杀,只学会了三式,怎么办。

琢狄绿叶轻转自若说道:“叶清寒,不要被他虚张声势迷惑,如若他有必胜把握,早已夺你之命。当务之极,是把虎蛟恶兽诛杀来脱身,而那个神秘人显影不显形,也许是通过虎蛟为媒介来与我们对话,如若杀死恶兽或许就能摆脱掉它,而它对我们的来地府法界的目的,也并不知晓,地府广阔比凡间有世之而不及,找到我们也不是容易的。”

清寒定主了心神,对着琢狄一笑:“多谢了!”

清寒微闭的左眼,调息了片刻之后,又一次亮起,左眼莲目的瓣色却有些变幻,光杰的白略微的被一末微淡的镀金点缀在其中。

金华咋起,他的身形隐去,隐去的一瞬,地面白沙碎石,顷刻龟裂,有丝丝的绿色。夹杂在这碎沙石末之中,在那爆裂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三棵獠牙,交叉贯穿。

这时,无数气化的虎蛟恶兽现身,遮天蔽日,如黄沙天尘,时而聚集,时而冲散,浊云咋起,聚合奔腾,汇成浩浩云流,涌向苍滩。清寒的身形依然不见,但迅急的脚步声,和断裂的残枝败草纷纷飞散,相互应和。

五式莲杀,式二,刺光,一缕如初生朝阳的青辉,划过这戈壁上的苍穹,光华如链,使苍穹的乌云边缘镶上了彩色的边棱,太阳花盛开在这阴冷地府法界之中,声音又一次响起,佩服无比,娓娓道来:“你如何知晓这朵乌云就是苍蛟的本体……

乌云散去了一角,清寒立在云头,梅印青匕刺入云中,金色的剑光,贯穿天地。

青寒答道:“很简单,因为它攻击的时候,还攻击了,我身旁的草屑,我的莲目,任何一点细小的绿毒,都能捕捉的到,况且这恶兽已经受了重伤,为何还要奋进气力,的去这么攻击我之外的东西,答案很简单,他要隐藏自己的踪迹。所以要销毁那石头败草上面的绿毒,他的最后的术法看似很厉害,漫天的苍蛟毫无死角,浊云还挡住了我大片的光谱,但实折这恶兽已是强弩之末,却是为了逃跑,而使用的障眼法,而这满天的黑云中,只有这一朵在急速逃蹿,剩下的我不详说,想必你已知晓。”

清寒轻下云头,那虎蛟也化回原形,巨大的蛟头,吐着红舌,不停的低喘,身上那巨大的创口,但并没有刺中要害,而是不偏不依,让了开去。

“你为何不刺死他……神秘人问道。

“上天有浩生之德,而这灵兽也是忠于职守。我没有杀它的理由。”

“好!我们是战是和,因果天定。请阁下记住我的名字“冥音!”

琢狄化身出蝶翅独角兽,已经四踢飞踏,载着清寒,振翅远去!那神秘的声音终于消散逝去,远远的抛在了身后,琢狄向清寒讲诉这片地域的名字和来临,但他刚刚在虎蛟的口中吸入了大量的浊气,让他心痛异常,昏昏欲睡。

冥音,琢狄告诉清寒那只是一把剑的名字。

苍滩巨大的白色荒漠,风声慌乱,被扬起的细沙,却有些细细的迟疑,似乎是不知,天地之间自己的归处何在,被这莽撞的风载着,做着一遍一遍无用的逃离。

苔叶,黄草。栖在干涸的河床上,在晨曦一样颜色的雾瞳中,祭奠着自己朝露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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