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发现何医生周围的人已经分出另一拨儿了，正听墨剑论道在，他从中医的博大精深聊到整体守恒理论，再聊到做人，创业。他说创业的“创”字，就是“人”字下来一个“已”字，右边一把铡刀，这就意味着，如果人已经走在创业的路上，那么，刀光剑影将逼得他没有回头路。
一提到创业可把何医生惹急了，传说她老公就是个常年不着家的创业狂。
墨剑可说得正带劲儿，“你老公想法很好呀，你应该支持，知道吧。中国有16亿亩戈壁沙漠，这里面得有多少资源呀，沙漠里造城要当做一个百年大计来做。”
何医生摇头，“他再成功，我所得到的，只是孤独，我们并不缺钱，他缺的是那种成功的感觉，改变世界的感觉。我是小女人，懂不了他的大世界。”
墨剑摆摆手，“我来跟你讲讲，让你明白他的计划有多完美好吧，他低价承包风干圪梁周边45平方公里的沙漠，栽下20万亩沙柳，用这来开发造纸和高密度板材两大产业。沙柳产量很高，剩下的细条嫩叶可以喂獭兔。如果把獭兔拿到南方，它皮毛长不起来。如果拿到北方，那里太冷，兔子皮板太薄。放到河边也不行，因为兔子怕潮，会生病，一有了真菌病，皮毛就坏了。那整个看下来，似乎就只有那片沙漠是干干净净，最适合的了。獭兔的一切都是宝，皮子、肉自然是好的，没有用的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喂了貂，貂的下脚料喂了貉子，貉子的下脚料喂了狐狸，狐狸下脚料喂了狼，狼的下脚料变成药材。这些动物的粪便还可以改善土地，整个就是生态型，环保型科技呀。”
何医生木着脸，“这些我都知道。”
“那你应该为他骄傲才是，咋无动于衷呢。多有头脑的实干家呀，你看他这些年引入了饲料加工厂、皮草加工厂，还有服装厂，然后把12万农牧民也招引进去。上次电视节目做专访，他说，做就要做‘大运输，大物流，大服务，还有大旅游，大文化’，多棒呀。听说那边还要建生态影视城呢，你想想，一望无际的沙漠里，有树，有动物，有服装，有小城，有影视，那就是个魔术师手里的小王国呀。”墨剑说得斗志昂扬的，仿佛在沙漠施展魔法的人，是他。
何医生也不抬头，只说，“我都老大不小啦，早过了不惑之年了。对于我来说，所谓的不惑，我着实是不再被迷惑，但仍然疑惑呀。疑惑不同的人，为什么选择这种或那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来活着。”
老张摇头，“生活注定是许许多多的选择，而选择注定有许许多多的得失权衡。有的人，选择在一个分支留下来，也有的人，不断地选择向前。或许到最后，他们都会后悔，又或许，都不会。谁知道呢。”
墨剑安静下来，连满头的银白长发都不再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