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过了日子,月娘也没来。汉子几就去桑树边瞭发生啥。树枯了。有的说,也许能活。浇了几天水,树不见返青。树死了。婆娘几就传说。正逢一家人娶亲,婆娘几给汉子几说:“新婆可俊!”
汉子几说:“哦么。”
“大喜事。”婆娘几继续说。
他几个还是一样:“哦么!”
“哦么,哦么。”婆娘几有点烦,“这事可以冲冲喜,村口的树也是女人的轿挨得上。”
汉子几笑了。“哦么。你几说能行?那我就去说。”
这家人也是接受汉子几的提议的。轿子抬进门是在四月。一年后,就怀上了。这期间,桑树一直没生芽。怀胎九月,接生婆,伸手去扣竟粘了一手葡萄状的血块子。你说吓不吓人?马州第一个葡萄胎,晦气之物让汉子几心忧了。女子后来想娃,不吃不喝。临终,也没瞧出啥病,只是睡不醒,她捶了男人一夜肩膀,说想和孩子在一起。合坟时,按原来的位置找,血块不在,剩下一溜婴儿大小的足印。这事可不好声张,匆匆将女人葬下,大伙散了去。事后,没了这家的消息。这家人原来编草席,刚开始赶车的老刘去收席子,就认识了。这家老爷子说,儿子告诉他,自个女人的身上贴着树皮。这是赶车的老刘给有夏说的。他的意思是让儿子不和女人乱搞。有夏现在把这事给忠丈说,忠丈瞭他。
“俩事有联系?”他说。
“就说这树后来又活了。”他说着笑了笑,“队长。”
“你小子啊,回吧。”
忠丈不说话,正反让有夏觉得不自在。
自家小院再种上一些瓜让有夏一回去,就觉更自在。人来讨,就让随便拿。他时常瞭见一些人偏不愿说几句话,愿隔着篱笆偷。他就不明白了,偷来的香?想到自个扣徐屯土豆的事情,他又有点尴尬地不往篱笆那边瞭。他是为了什幺,自个都没弄明白。他在椅子上坐下,马车的痕迹使他想起他爹,也就是老刘。老刘在生产队赶马车,平时人可以邋遢,马和车是全公社最干净的。每次回来,都用水冲去车板上的脏东西,黄鬃马习惯了让他擦洗。有时,队里用牲口,他就找老队长反应马病了。
老队长:“你又,你又,唉,小心别人说你破坏社会主义劳动局面。”
老队长是知道他的。他不说话,以后见马不流鼻涕了,他还偷摸洗,老队长也不理会。有一次,老队长给他安排了一个学徒,让两人一起赶车。学徒见他给马洗身,觉得奇怪,就问:“师傅,这是干嘛?”
老刘:“马喜欢。”
“马不知道喜欢不喜欢吧?”
听到师傅一声喝令:
“你问它麼。”
老刘和徒弟小马相处很久,感情也因为黄鬃马而改变。老刘到死想着黄鬃马。他不仅是给马洗,也会给粪缸洗,就算马知道喜欢,粪缸肯定不知道喜欢。这些疑问,为处好关系,小马搁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