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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凤鸣青山(3)

林笑边问边转头去从新审视赵玲和赵珑,身后传来庞姗毫无激情的回答:“赵玲、赵珑的母亲是来自齐国的公主姐妹,齐公主姐姐名田翡,嫁给赵王的儿子,也就是公子赵偃,在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的正月节立春(水瓶座)生下郡主赵玲。齐公主妹妹名田翠,嫁给丛台赵破的儿子赵山,在鸿雁来、草木萌动的正月气雨水(水瓶座与双鱼座之间)生下郡主赵珑。二女自小就形影不离,后来一起读书习武。”

“原来,她们生在王室,确实有个好老子!”凤舞自言自语道。

“我喜欢雨水,真想与她们认识一下,龙兄对她们这么了解,是不是很熟?”林笑头也不回地说道。

背后的庞姗张了一下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脸一沉,硬是把即将出口的话压进肚子里。并且,当赵玲、赵珑经过三人身边时,庞姗背过身去,不愿与二女谋面。

赵玲、赵珑在经过三人身边时,可能注意到两个俊美少年在瞧自己,不自觉地放缓了马速,偷偷看了二人几眼,然后纵马飞奔而去,身后传来“叮铃、咚隆”的铃声以及阵阵马蹄声。

林笑见赵玲、赵珑走远,就回头再次问道:“龙兄怎么知道赵玲、赵珑这么多事情?”

“随便问邯郸大街上的一个人,都知道她们的事情,这没有什么稀奇的,我们还是赶快去平原君府吧!”

说完,不敢正视二人,带头跑去。

在平原君府门值班的是一个很干练的青年人,叫毛荐,是毛遂的儿子。毛遂自荐一举成名后,为让后代记住自己的功绩,就为自己的一个儿子改名叫毛自荐。后来,有人批评他太过张扬,毛遂忍痛割爱,将儿子名字中的“自”字去掉,毛自荐就变成了毛荐。

在凤舞说明拜见平原君的来意后,被毛荐用简单的理由就给拒绝了,他说道:“平原君在封地,不在邯郸,请回去吧!”

庞姗一肚子闷气没处发泄,听到毛荐推诿的话语后,顿时发作。她失去了之前的温柔尔雅,厉声说道:“你撒谎!平原君最近刚被大王从封地请来,商谈对齐国的战事问题,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毛荐微现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坚持说道:“平原君不在府中,即使在府里,君上下午也不会客!”

这句话更是激起了庞姗的满腔怒气,她边端详府中的房子边说道:“我烧一把火,看他出来不出来!”

“你再敢捣乱,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毛荐有些生气地说道。

“既然平原君不在府中,我们就走吧!”凤舞反而劝庞姗说道。

“好吧!到了晚上,我们也不会对你们客气的,咱们走着瞧!”

庞姗也没有好气地回敬,还不时遥望房顶,大有看房子起火的雅兴。凤舞担心她惹出事端,拉着她就跑开了。奇怪的是庞姗,她反而无语了。当他们停下时,凤舞回望庞姗,见她痴痴地望着抓住她胳膊的手,脸上喜忧参半,搞不清是何表情。

凤舞突然顿悟,慌忙放开了手,扭过头去。恰在此时,远处急匆匆地跑来一个女子,近前喊道:“三……弟,大姐叫你马上回去。”

庞姗见状,不得不向凤舞告辞,说道:“现在土姊来了,奴婢只好与兄台分手,希望将来再会!”

“她为什么叫兔子啊?”林笑好奇地问道。

“土姊是奴婢二姐,名字叫庞妤。父亲希望第二个孩子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儿子,却偏偏在土曜日(星期六)又生了一个土里土气的丫头。结果,小妹没有‘虎哥’,而是得到一个‘土姊’。”庞姗解释道。

除了庞姗所说的原因外,“土姊”还有“招弟”的意愿。云梦毗邻古郑国,庞妤父亲熟悉郑庄公掘地见母的故事,他很希望庞妤的母亲能够像郑庄公的母亲武姜一样,生出一位如郑庄公这样雄才大略的儿子。

庞妤过来后,庞姗先介绍她与凤舞和林笑认识。随着庞姗的引见,庞妤一一向两位公子请安问好。凤舞和林笑还礼后,开始观察庞妤。她的头发盘起,用四个蝴蝶结别住。两耳用银环穿过,各挂着两串水晶链,每一串水晶链是前三后三共六个个椭圆形水晶球,中间是一个五角星状的红宝石,尾坠上也是一颗红宝石。

她的脸蛋端庄清秀,面显沉稳。透过略微开敞的上衣口,可以看见脖子上卦一串珍珠项链,两颗较大的珍珠出现在中间部位,衬托着白里透红的皮肤。上衣紫中泛白,衣口是绣着红黄大花朵的高跷领,一块绣着紫色菊花的胸巾围在胸部,腰胯流图剑。

庞妤见二位公子在端详自己,脸一红,将头低下。她也不管庞姗愿意与否,上来拉着庞姗的手就走。凤舞和林笑也飞身上马,朝东奔去,身后传来凤舞凄凉的歌声:

“鸾鸟凤凰,日以远兮。

燕雀乌鹊,巢堂坛兮。”

庞姗扭头望着凤舞和林笑的背影,魂不守舍地随二姐朝位居邯郸南北大道上的“南北客栈”走去。庞姗不想回去,走在路上三步一回头。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稍显不协调的是大街上多数为妇女、儿童和老年人,青壮年男子稀少。

姐妹二人走到郭家铁铺,见里面走出一个少女,庞姗认识她,就喊道:“夏莲儿,怎么要出门吗?”

夏莲儿是一个艳丽的少女,她的发丝拢到脑后并用葵花状发卡罩住,然后配以花饰,剩余的发丝垂在背后或肩上,刘海自然漂浮在前额上。她是瓜子脸,淡眉长睫毛,杏仁眼,高鼻梁,嘴巴略大,上嘴唇薄下嘴唇厚。穿淡黄色连衣裙,外罩红色短衣,腰系紫色丝绦,手持一双鹿角剑。

其实,夏莲儿姓郭,因为出生在五月气夏至(双子座与巨蟹座之间),熟悉她的人经常用这个称呼开玩笑,或干脆直呼她莲儿。

然而,被庞姗称作莲儿的少女看着她发愣,倒是冲着庞妤说道:“庞二姐匆匆地赶路,有急事吗?”

“家里传来讯息,要我们姐妹速速赶回。”庞妤答道。

“难道这位是三小姐?”莲儿问道。

“我说莲儿,我们真是白交往一场,居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庞姗数落道。

“三小姐这样的打扮,让莲儿怎么敢认?”莲儿委屈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你这是要去哪里?”庞姗说道。

“我随师父北上,经过这里,顺便回家看看。”莲儿说道。

就在她们说话的当口,远处跑来一个少女,并催促道:“莲儿,别磨蹭了,快走吧,否则师父会责罚我们的!”

这是一个清秀脱俗的姑娘,她的发丝自左眼上方分开后拢到脑后扎住,然后用蓝色发卡别住,剩余发丝垂在背后。她的脸蛋清新俊美,淡眉长睫毛,眼睛匀称迷人,鼻子挺拔,嘴巴适中,上嘴唇薄下嘴唇厚,双耳各戴一枚花蕾金链水晶坠。穿白色齐胸内衣,外罩浅紫色大氅,腰胯麋角剑。

这个少女叫蕾儿,生日恰巧是十一月气冬至(人马座与山羊座之间),与庞妤姐妹也很熟悉。她因为庞妤身边站着一个男子,一时拿不准如何与庞妤打招呼,借故向莲儿发难。结果,庞妤并没在意,蕾儿却像莲儿那样,被庞姗埋怨一番。

当然,经过一通解说后,她也得到了庞姗的谅解。

随后,庞姗对莲儿说道:“莲儿,稍微等一下,先带我进去,我要在你家打一副头钗。”

蕾儿有些迷惑地说道:“三小姐,几天前你不是刚在我家铁铺打了一副吗?难道已经坏了?”

“蕾儿,你家打的头钗用起来不趁手,我想在郭家打一副试试!”庞姗说道。

“好吧,三小姐请进来吧!”莲儿说道。

“蕾儿,莲儿,别听她胡扯,卓家铁铺打的头钗很好用!”庞妤说道。

庞姗既狡辩又耍娇地说道:“但……是,那头钗是卓家的,不是郭家的呀!我想再要一副郭家的头钗!”

“别耍花样,快跟我走,大姐生气了!”庞妤说道。

庞姗无奈,只好告别蕾儿、莲儿,随庞妤前行。她磨磨蹭蹭,终于回到“南北客栈”。这个客栈是由赵破妾司马娥开办的,在邯郸的生意还不错。由于事情紧急,大姐庞婕已经走了,留话叫姐妹二人随后马上跟来。姐妹二人结完账,出邯郸南门,纵马而去。

晚上,庞妤、庞姗姐妹二人住在邯郸与邺邑之间的一个小镇“花官营”。庞姗梳洗完毕,就换回了女装,一股妩媚之气展露无遗。她在脑后挽几个发髻,其余长发自然披撒在肩后,面前的头发齐眉挂在前额,额中间隐约现出一颗红色宫砂。她娇小可爱,俏丽动人。脸型上宽下窄,犹如昙花瓣。高鼻梁,小嘴,下巴微尖。

紫边蓝色的胸罩下垂到膝盖,并通过一条紫绳交叉挂在脖子上。她长裙落地,罩一件浅紫色外套,露出白皙的双肩,散发着少女的体香。宽宽的深紫色护胸上用一条绿色丝绦缠绕,挂着红绳黄穗的一块玉佩。

庞姗一边换装一边吟唱,歌词是《大司命》中的片段: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令飘风兮先驱,使湅雨兮洒尘。

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

壹阴兮壹阳,众莫知兮余所为。”

庞妤看着庞姗换装,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庞姗问道:“二姐有何不开心的事?”

“小妹不要再逃了,既然李家少爷愿意娶小妹,就嫁了吧!不要学大姐、二姐,到如今都没有人要!”

“我在李家少爷眼里不过是个玩物,玩腻了肯定会卖了我的!”庞姗说道。

“小妹还年轻,有所不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庞妤叹口气说道。

“我一定要找一个真心喜欢我的人,至少是我有点喜欢的人,否则宁可不嫁!”庞姗坚定地说道。

“姗妹,快点吧,别臭美了,饿死我了!”庞妤突然转换话题说道。

原来,二人还没有吃饭。在庞妤的一再催促下,庞姗终于走出房门,与二姐上街去吃饭。

刚刚走出客栈,小镇的北面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狗叫声和小孩的哭闹声此起彼伏。一队赵国军士在大街上骑马而来,不时有军士下马检查大街上的可疑人员,或者张挂告示和画像。

一份告示的内容是通缉一名外号叫赤腹鹰的逃犯,罪名是潜入平原君府邸,企图刺杀平原君。画像显示了赤腹鹰的长相,画工还算工整。另一份告示的内容是通缉一名外号叫猫头鹰的逃犯,被指协助赤腹鹰参与了谋杀,但是没有画像。

第三份告示的内容有些奇怪,说是有三个少年男子欲进平原君府,被无知门官挡住,慢待了客人。平原君严厉申斥了门官,欢迎这三个少年进府做客,等等。两份追击令之外,竟然出现一份迎客令,让人疑惑不解。

庞妤和庞姗正在饶有兴致地观看士兵在客栈门外张挂告示和画像,突然身后传来娇笑声:“吆呵!这不是云梦二小姐和三小姐吗,怎么也对通缉犯敢兴趣?”

庞妤和庞姗转过身来,见是家住白于山巫师台的白亚蛛正在对她们指手画脚。白亚蛛是一个明显带有西域风情的女子,有着白皙娇媚的面容。她的黑发丝在头顶梳拢后还编成了两条垂在背后的辫子,一顶黑帽罩在头上。

白亚蛛眉毛窄而黑,长睫毛,眼睛迷人,低鼻梁高鼻头,嘴巴不大不小但很性感,双耳各戴一枚三环相连的金坠。身穿白衣,胸部挺拔。系粉红色绣花腰巾,翘首弄姿风情万种。另外,白亚蛛是丑时生人,因此号称“鸡鸣丑仕”,更贴切的称谓是丑时末开花的“蛇床花”,使用一柄丑剑。

白亚蛛身边站着西方之墨的年轻女子步甘,她使用一柄商剑,江湖称号是“墨家白珍”,形象代表是白花蛇舌草。不过,步甘没有穿墨家衣服,而是穿戴性感的服装。她将乌黑的发丝收拢在头顶用金色发卡扎住后,让秀发自由地漂浮在身后。她的眉毛略宽,眼睛媚人,鼻子同白亚蛛的鼻子很相似,嘴巴稍大而性感,双耳各戴一枚银坠。她用紫色围胸罩着丰满的胸部,穿紫色落地裙,外罩紫色披纱,白皙的脖颈和小肚若隐若现,风骚诱人。

白亚蛛和步甘的身边还各自站着一个赵国官员。庞妤对几人微微稽首,算是见礼,然后说道:“白二姐说笑了,我们姐妹正好路过此地,顺便过来看看热闹!”

“是看热闹还是关心什么人,这可不好说啊!”步甘不怀好意地说道。

“两只老鹰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很喜欢去平原君府做客的感觉!”庞姗神秘莫测地说道。

步甘还想说话,被身边的赵国官员制止。他走近庞姗几步,施礼说道:“下官李光见过庞三小姐,请转达鄙人对庞煖将军的诚挚问候!”

“什么?阁下还想依仗已故相国李兑的威势,惩治庞煖叔叔?”庞姗困惑地说道。

李光顿时惊慌异常,拼命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显得非常尴尬。

“庞三小姐,看在老相国的情面,就别难为他的儿子了!”白亚蛛一侧的男子说道。

李光见有人替自己说话解围,就讨好地说道:“三小姐,这位是公子成的儿子赵非,不看相国的情面,就看在公子的份上,还请高抬贵手!”

“奥哈!阁下什么时候认平原君为父了?老相国居然敢瞒我,下次去平原君府做客时,我一定要拔光他的胡子!”庞姗不依不饶地说道。

这一下子将四人都降住了,白亚蛛、步甘再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庞妤暗暗好笑。赵非干咳一声,说道:“他们说话不得体,得罪小姐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下官先行致谢!”

庞妤见赚足了面子,出面打圆场说道:“小妹被老爷们娇宠惯了,请诸位多多谅解!”

这句话更让李光、赵非等人害怕,搞不清她们姐妹到底有多深的背景。李光的腿都开始哆嗦起来,赵非强打精神,说道:“二位小姐到了邯郸,请到臣府做客,下官一定张灯结彩、悬壶以待!”

“到底是迎接我们姐妹,还是张灯结彩迎接你身边的白小姐?这事可要弄清楚了,别搞错了!”庞姗娇笑着说道。

“我们还有公事,告辞了!”

赵非再不敢待下去了,急忙告辞离去。李光亦步亦趋,颤悠悠地走去。步甘、白亚蛛瞪了庞姗一眼,心有不甘地离去。

庞姗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嘟囔道:“奇怪!白于山的二小姐白亚蛛和西方之墨的步甘怎么与赵国的官人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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