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带球,牵小灰灰的田小禾,趁黑,趁满院嘿哟嘿哟,逃之夭夭。
逃出福林玉境,才发现,冲动是魔鬼,彼时虽是初春,春寒还是料峭的,夜风嗖嗖,两人打了个寒颤,一抹黑中,压抑内心的悚然,田小禾扯着小灰灰乱窜。
黑暗中,“小禾禾,我们要去哪儿?”小灰灰牙齿上下打颤。
田小禾揉着眼,张望,“不,不知道。”
小灰灰,“我还以为你都想好去哪里呢,哎。”
夜色中,田小禾心虚,“本来是想好去哪的,可是一出门,两眼摸瞎,给忘了。我们再找找吧。”
小灰灰,满脸黑线,“……”
手紧紧握在一起,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神色,但“嘣嘣”磕牙声分外响亮。
摸索,前行,未知,担心,恐慌,胆寒……一路相随。
墨色的夜渐渐散开,天空隐约可以见五指,两人累趴了,可是周围还是一望无际的荒凉,对视一眼,苦笑,好在也见不到福林玉境了,也不用担心何鹰追来。
突然肚子一阵绞痛,田小禾秀眉皱起,饿了吧,孩子饿了,在闹腾呢。
抓着小灰灰的手一紧,小灰灰吃痛,抬头,朦胧中,田小禾满脸痛色。
“小,小禾禾,你,你怎么了?”担忧。
田小禾微微一笑,“没,没,什么,就是孩子饿了,有点闹腾。”
“饿了,我这有馍馍,给。”小灰灰扒开随身带的小包袱,两个白白的馍馍。
田小禾接过馍馍,冷冰冰,硬邦邦,硬着头皮咬了三口,第四口时,下身一阵凉快,有水缓缓流出,心下大骇,莫不是羊水破了?
小腹也开始下坠,发胀,隐隐作痛,馍馍从手中滑落,头上开始冒汗。
小灰灰也察觉到了,“小禾禾咋样了,吃不下么,我们等等,等一会就有好吃的,你再坚持一会儿,来,我们慢慢走。”
“不,不能走了,我们坐,坐下吧,我,我,可能要生了……”
“啊——”小灰灰小脸惊慌,“那,那怎么办啊,我,我不会接生。”
田小禾也没力气跟她说话,拉着她,找了地儿,就坐下了。
小腹越来越疼,下身的羊水,“哗啦哗”啦直流。
田小禾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被撕裂,那么痛,那么胀,果然丁克存在很合理。
额头的汗一滴滴,“哒哒哒“滑落,后背也湿漉漉,小腹中的球,只往下坠,**一缩一缩地,呻/吟声越来越大,血腥味,越来越浓,田小禾的眼皮越来越重,她仿佛看到了刚生产完的李焕焕虚弱满足地望着她,朝她招手呢……
耳边传来小灰灰,“呜呜呜……“的响亮啼哭,嘴角苦涩,自己要是这么走了,穷乡僻壤,举目无亲,小灰灰一个孩子样,孩子心性,可这么活啊?
挣扎着,伸出白皙汗水浸湿的手,抓住小灰灰,吸了口气,按照穿越前的经验,使劲,把孩子往外挤……
血腥味越来越重,双腿间怎么还是空空的,没感受到半点外物出来呢?
鼻间传来淡淡的檀香,一颗圆圆的,带着莲香的丸子,滑入口中,田小禾嘴巴一张,滑入喉咙。
谁,是谁的手这么温暖,这么嫩滑,是谁在耳边轻呢,声音醇厚如酒,令人迷醉其中,意识越来越模糊,下腹越来越痛,就这么睡过去吧……
“啪——”臀上响亮的巴掌声,“啪”又是一巴掌,田小禾疼得龇牙咧嘴。
“不许睡。”冷冽霸道的声音。
疼痛恍惚中,田小禾炸毛,“你,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睡?”
“还能狡辩,看样子,有力气,来,把儿子生了,再睡。”冷冽中带着点担忧。
“不,不生了,疼,我疼,呜呜,奶奶,小禾疼,呜呜。”
“乖,听话,用力,生了,就不疼了,来,吸气,用力。”冷冽诱导。
一双手抚上了小腹,轻重有度地往下按压,热气萦绕周身,疼痛缓解,田小禾咬紧牙,听冷冽声音的指导,卯足劲儿,向下用力挤压……
许久,许久后,在田小禾觉得自己虚脱要去见李焕焕时,突然身下一轻。
“哇哇哇——”响亮的啼哭声,响起。
“儿子,爹爹的乖儿子,儿子,哈哈。”耳边传来大笑,浓浓的喜悦。
田小禾睁眼,眼皮好重,眯出一条细缝,恍惚中,青丝白玉馆,月袍加身。
一阵寒风起,全身哆嗦,眼皮一合,昏睡过去。
……
福林玉境晨曦中
一身月白金丝镶边蟒袍的男子,正双手抱着一个包被,包被中一个红红的,皱巴巴的婴儿正眯着眼,熟睡。
男子风华绝代的俊脸上,冷酷褪尽,剑眉舒展,桃花眼灼灼,嘴边酒窝深深印出,周身笼罩在浓浓的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
另一边童颜鹤发,俨然是许久未露面的香神医,正一脸无奈地望着他。
“我说,老三,你看够没,打这兔崽子从娘的肚子里爬出来,你就没松过手,你这冷情冷性的人,这般温和,还真少见,哎,也不去看看小兔崽子的娘。”
男子抬头,俊脸线条柔和,声音较往日也软了不少,“她很好,我知道。”
低头瞟了眼怀中婴儿,不徐不缓,“不是还有你这个神医么?再说,她估计不会乐意看到我吧。”
“那倒是。”香神医嗤笑,“真不明白,当初,你怎么就看上她了,看上了还不说,还不惜跟你爹翻脸,把人给睡了,睡了,还不算,还给播了个种,播了种,还不算,还让他结果,结果了,还不算,还让他生出来,生出来不算,还——”
“够了。”清冷暴吼,倏尔又望了眼,睡得憨实,没有半点动静的婴儿,手戳了戳小鼻子,“真跟你那猪头娘亲一样,这样都能睡,哎。”宠溺中无奈。
香神医:“……”
半晌后,风华绝代的男子把婴儿递给香神医,“给小禾吧。”
香神医老脸一皱,“你不打算自己养?”
男子冷笑,桃花眼漫上寒气,“你觉得以我目前的处境,能养大我儿?”
香神医身子一颤,苦涩,“完全可以养大的,只是,你,哎,何必执着呢?”
“执着?呵呵”绝色的脸充满自嘲,“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何谈执着。”
“你决定了么?”香神医试探。
男子转身,双眼深邃如夜海,香神医别过脸,腿打颤。
“不要试图窥探我的底线,你以为你是第二个田小禾么?”冷酷中杀气侧漏。
香神医,走上前,抱起刚出炉的包子,望了眼天,这天又要变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