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那位秦婉应该是秦朗的同胞姐姐了。秦静撇了一眼辛明彤,然后趴在她耳朵边悄声道:“幸好他家的朗二哥来了哥哥尽顾着缠着他玩去了,不然你和哥哥见了面又得掐起来。”辛明彤鼻子一哼:“谁爱跟他掐,你说哪一次不是他故意找茬!”
秦静呵呵笑道:“虽然是我哥找茬,可哪一回落下风不是他。彤娘不是我说你,你这般厉害,往后娶你的人得怎样的七窍玲珑心才能降得住。”辛明彤啐了一口:“不害臊的小妮子,才多大点人就娶啊娶的,羞不羞啊你!该不会是你看上了谁家的小郎君动了春心了吧?”
秦静羞恼,一把挠向辛明彤腰间,辛明彤只好侧身躲闪。“今日客人多,姑娘不可造次。”跟在身边的婆子忍不住提醒,秦静睃了四周一眼,双手立马老老实实地放了下来。
辛明彤暗自好笑。随后几个人不多话直接到了飞花亭。亭子四周围上了厚厚的帷幕,走到里头一点又摆上了屏风,几个大火盆火焰熊熊,虽是寒冬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寒冷。那女先儿干瘦干瘦地,嗓子却尖利高亢,老远便能听到她的声音。辛明彤随便听了几下便推出了故事的开头和结尾,这是一个类似于王宝钏寒窑苦守薛平贵征战立功然后夫妻父子大团圆的狗血故事,正是内宅妇人们喜欢的类型。赵氏以及其他几位夫人眼泪汪汪地,一个二个地听得很投入
贵妇们打叶子牌的打叶子牌说话的说话,真正来听说书的也就一半的样子,不然虽然飞花亭是个较大的亭子也坐不下那么多人。赵氏听得太认真根本没看到辛明彤几个进来。辛明彤也不惊扰祖母,和秦静阿珍寻了椅子坐下。
听了一会儿,外头走进来一个丫头附在秦静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秦静听完拉着辛明彤走出亭子,阿珍喜欢听说书便由她坐那里听。辛明彤以为秦静跟自己一样不爱听说书,谁知道她却是拉自己往荷花池边走说是来见一个人的。
冬日的荷花池里了无生机,除了烂泥巴枯荷梗之外别无他物,是以边上一个人都没有。转过假山却见前头站了个裹葱青色白狐领子斗篷的女孩儿,手里握着个铜手炉,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头与辛明紫不相上下。
那女孩儿听到她们两个的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垂鬟分肖髻上插着的珍珠步摇微微晃动,越发衬得她的瓜子脸娇艳赛花。辛明彤看着对面杏眼桃腮身段婀娜的女孩儿,忍不住暗自吐槽,这是哪儿钻出来的美人儿,也太养眼了吧。“婉姐姐,等急了吧。”秦静老远喊着。“没有,我也才刚来一会子。”
婉姐姐,是她,安庆郡王府上的大姑娘秦婉,难怪了。安庆郡王原配生了二男一女,被立为世子的秦轩最大,女儿秦婉第二,最小的就是秦朗。优良基因不是盖的,秦婉乃**第一美人丽妃嫡亲的外甥女,基因强大,所以十二三岁便清丽逼人叫人轻易不敢直视。
“彤娘,这是安庆郡王府的婉姐姐。”秦静笑着介绍。辛明彤赶紧冲秦婉行礼:“见过秦小姐。”秦婉上前扶住,笑道:“辛家妹妹不必客气,你就和静娘一样喊我婉姐姐吧。”辛明彤暗道:她可是安庆郡王府的千金,是你的本家姐妹,我算什么。秦静见辛明彤犹豫,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彤娘别担心,婉姐姐最是和气不过。”
辛明彤抬头见秦静笑得真诚,只好从善如流,脆声喊道:“婉姐姐好。”秦婉笑着捏了你辛明彤的脸蛋:“这孩子这模样看着比静娘还喜庆。”汗,这是变相说自己胖吧,辛明彤只能做出憨厚的样子呵呵傻笑,秦静则做了个鬼脸。“听说曼娘对你们乱说话了,这孩子在家中父亲母亲娇惯着,说话自来是口无遮拦,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姐姐在这里跟你们陪不是了。”
不过为着这么个事情,人家这当姐姐的居然作古正经地亲自代妹致歉,辛明彤和秦静自然是赶紧摇头说自己根本没生气,用不着道歉。人长得好看又讲理,辛明彤对秦婉一下便生出了好感,而且越接触下去越觉得秦婉难得。
同样都是安庆郡王府的千金,但秦婉跟秦曼大不相同,说话和气温婉,与之交谈真有如沐春风之感。虽然拿着手炉裹着斗篷,但池子边上终究还是冷,大三人转过假山走到抄手游廊下说话。“咦,那边不是哥哥他们吗?”秦静忽然指着左手边大叫。秦婉抬头一看,笑道:“可不就是他们。”
辛明彤望过去,那边几个小子正抬手动脚地比划着,隔得远不大看得清面目。秦静嘻嘻笑道“朗二哥这阵子还是四处找人打架吗?”秦婉无奈地摇头:“是啊,二郎真叫人头疼,父亲忙没空管他,母亲又管不住他,养成了这么个野性子。他前阵子去了一趟定国寺,回来跟哥哥说遇见了一个打架能手,可惜人家戴着面具,问了许久也没找着人,遗憾了许久。”
辛明彤听得心惊肉跳,心道这姓秦的还真是执着啊。那边秦越看到她们几个,立马朝这边走来。辛明彤见势不妙,赶紧说自己内急,拉了个丫头给自己带路去茅厕急匆匆走了。秦朗看到自家姐姐,也跟在秦越身后追了过来。
“辛家的胖丫头呢,方才明明看到她在这儿啊?”秦越奔过来却没见辛明彤了,当下气急败坏地问。秦静不好说辛明彤去了茅厕,随口道:“她寻她祖母去了,哥哥找她何事?”“何事,小爷找她能有何事,自然是寻她的晦气!”秦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秦婉不明就里,觉得秦越说话无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秦静却是捂嘴坏笑:“依我看哥哥不是寻人家的晦气你是上赶着自找晦气!你说你哪回斗赢了人家。”秦越怒斥道:“胡说八道,我哪一回没有整到那胖丫头!”秦静啧啧道:“哥哥就爱胡吹大气,分明是你屡屡落了下风。”秦越脸色涨红,扬起拳头吓唬道:“臭丫头找打!”秦静却躲在秦婉身后冲自家老兄做鬼脸:“我说的是事实,哥哥这是恼羞成怒了。”
秦婉好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越弟怎么跟辛家妹妹扛上了?”秦静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寻个暖和没人的地方说去。”秦越急道:“说什么说,这有什么好说的,郎二哥别听她咱们走!”他这样一副别扭神情反倒激起了秦朗的好奇心,非要留下听歌究竟不可。
秦静当即三言两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秦婉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指着秦越道:“越弟你真可怜,小妮子伶牙俐齿地你说不过她倒也正常。可是……你说你好歹也是个男孩子,你吓唬人家弄条死蛇,结果人家没吓到倒将你自己吓个半死。”秦朗道:“我就不明白了,那老鼠你明明放到了她那点心匣子里,怎么最后又跑到你那匣子里去了呢?”
秦越气急败坏地道:“我哪知道,真是邪了门了。”秦朗道:“总不能这丫头会妖术吧。”秦静鄙夷道:“什么妖术,那是辛家妹妹一早猜到哥哥要使坏,提前让阿珍做了手脚罢了。”秦越在自己手上捶了一拳:“我就知道她是请了帮手。也难怪,她家那叫阿珍的丫头自幼长在庄子里鬼点子多胆子又大。今日好不容易离了她的老巢,我得挣回颜面出口恶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