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去赵氏那里安排好了又带着大女儿来看望小女儿,陈氏要两个女儿将当时的情景仔仔细细再说一遍,听完又是气愤又是欣慰。气鼓鼓地说正好老太爷回来了,自己要拉着赵氏去老太爷跟前哭诉,连同上次唐氏被暗算那笔帐一起跟韩氏算。辛明彤想着蔡婆子肯定会跟老太爷说的,老太爷是个是非分明讲原则的人,肯定会处理的。陈氏和赵氏再去说一来没必要二来惹得老太爷心烦。便以过年了不能惹得老太爷不高兴为由阻止了陈氏。
当初辛明蓝能去安家已然让辛明翠辛明青眼红不已,有资格去福王府赴宴的肯定比去靖宁侯府的人要高一个档次,老太爷独独叫辛明彤跟着赵氏去福王府简直让这两个小姑娘嫉妒得发狂。庄子里她们也去过,秦静她们也认识,可就因为是庶女人家瞧不起不爱跟她们玩,更不可能邀请她们去福王府。
次日辛明彤穿戴一新,带着阿喜和阿珍跟在赵氏身后去福王府。今日满月的婴儿是秦静的堂弟,因为马上过年所以福王府这满月酒刻意办得比较低调,没有邀请好多人,除了亲戚余下的就是世交好友。饶是如此,毕竟福王爷的地位辈分在那里,来道贺的人还是不少。
秦静比辛明彤不过大一个月,是个圆脸肤白的小美人。因为年小待客的事儿还轮不到她。但她想着辛明彤今日要来,所以也早早地候在待客的大堂。好不容易看到辛明彤她们,秦静的眼睛一下便亮了,扑过来拉着她的手,看到阿珍更是高兴。小妮子跟辛明彤一样,整个冬天被拘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特别怀念庄子里自由自在的生活。
赴宴的女眷们聚拢在一起说笑,在场的夫人太太基本都比赵氏尊贵,但辛家是福王爷亲自交代送帖子的人家,福王府的大奶奶,秦越秦静的母亲林氏丝毫也不敢看轻了赵氏祖孙。虽然有秦静陪着,但三个小姑娘的年纪在大人看来还是需要特别照料的,所以林氏还专门安排了丫头婆子守着她几个。
秦静将辛明彤她们带到了自己的院子,热情地让丫头摆出各种点心果子,然后双眼放光地翻看着阿珍带来的野鸡毛。她一边拉着辛明彤讨论着哪些可以做扇子,哪些可以插瓶,哪些可以做毽子,一边向阿珍打听庄子里的事情。阿珍和辛明彤一边大饱口福一边应付着秦静,不一会儿肚子就吃饱了。
秦静自己也是个吃货,见她两个吃得欢实,不禁露出骄傲的神色道:“好吃吧。不是我吹,满京城除了宫里,就没有哪一家的点心能盖过我们府上的。”两个小吃货拼命点头,阿珍塞得太多噎得直翻白眼。秦静忍不住笑道:“慢点吃慢点吃,我这多着呢。回头我让她们给你们带点回去。”
秦静身子其实也偏胖,可林氏却不像陈氏那般逼着女儿节食减肥,辛明彤听着这话忍不住腹诽:同是亲娘这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嗯,可能是因为秦静身份高贵一点没人取笑过她她娘没受刺激吧。
三个人正说得高兴,丫头来报说飞花亭里京城里最有名的女先儿在说书,问她们去不去听。辛明彤对此不感兴趣,但阿珍却是一年到头难得听一会,辛明彤不好扫她的兴,大家走出秦静的院子往飞花亭赶去。
飞花亭在福王府花园东边,几个人刚进入园子还没靠近飞花亭便碰上了几个小姑娘。为首的是个瓜子脸身形瘦削裹着柳黄色白狐领子斗篷的小姑娘,她看到秦静老远便大叫着:“找了半日没看到静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
待抬头看到秦静拉着辛明彤的手,不由脸色一变,尖声道:“难怪静姐姐躲着我们,原来是有了新朋友。不知这位姐姐是哪家的,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让静姐姐为了她撇下我们这些本家姐妹。”
辛明彤听到“本家姐妹”几个字不由暗自皱眉,原来是宗室女子。天下是老秦家的,姓秦的金枝玉叶她可惹不起,于是稍稍用力打算挣脱秦静的手。秦静却用力握住她的手不放,笑着对那几个小姑娘扬声道:“这是辛老尚书家的彤娘,六月里我曾经托她家庄子上的阿珍给我弄野鸡毛,这不今日她趁着来喝满月酒给我送来了。她还是头一回来咱们府不识路,我这个主人少不得带她来飞花亭。”
“辛老尚书,本朝有姓辛的尚书吗?”另一个个头较高看样子应该有八九岁的女孩儿狐疑道。秦静解释道:“辛老尚书已然退任许久了,他老人家是我们老太爷的莫逆之交。”原来如此,那些女孩子恍然大悟。福王爷在宗室里头辈分高,他老人家的好友府上的孙女,大家还是要留几分面子的,于是看辛明彤的眼神便带了几分笑意。
那个曼娘却嘴巴微微一撇,不过一个退任多年的老家伙,有什么值得忌惮的。看了看辛明彤胖嘟嘟的脸圆滚滚的身子,曼娘拍手笑道:“呵呵,难怪静娘姐姐和这位辛姑娘这般亲近,原来是找到同类了。”同伴,大家不解地看着曼娘。曼娘指了指辛明彤:“大家难道没发现静娘姐姐和这位辛姑娘这脸蛋这身材很是相像吗?”
虽然秦静在世人眼里算得上是个胖女娃,不过平日里大家碍于面子都不会当面说,谁知道这曼娘偏偏在福王府这般口无遮拦。秦静可是主人,这不是当众打脸吗?那几个年纪稍大一点女孩子脸色立马变了,有机灵一点的赶紧打圆场岔开话题,然后借口寻人拉着曼娘走了。“都是我害得静娘姐姐受了奚落。”等那些女孩子一走,自觉过意不去的辛明彤赶紧对秦静说道。
秦静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彤娘你多想了,我呀根本没把曼娘的话放在心上。小时胖一点没什么,我娘说她小时候也是这般胖,大了自然会瘦下来的。我看辛家伯母也不胖,所以妹妹往后肯定也会瘦下来的。”
秦静是个好性子,轻易不会动气,这也是辛明彤喜欢她的原因。不过那个曼娘也确实过分,来人家家中做客居然挤兑主人家,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辛明彤和秦静被那个曼娘取笑,阿珍也恼上了她,辛明彤还没张嘴她就先打听了。
秦静道:“她呀,是安庆郡王家的二姑娘。”安庆郡王,不就是上回和自己打架那小子家的。二姑娘,那应该是秦朗那小子的继母生的女儿了。这样的做派,只怕那位继母也不是个善茬。辛明彤忍不住越加怀疑安庆郡王妃待丈夫前妻所生子女亲厚,为人贤德大度名声的真实性。
秦静一看辛明彤的神色,知道她心里不喜秦曼,拉了拉她的手,狠声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曼娘,不过仗着她家姨妈是宫里的贵妃,在一众姐妹当中蛮横霸道。我喜欢婉娘姐姐。”见辛明彤露出不解,秦静跟着解释道:“婉娘姐姐是安庆郡王府的大姑娘,今日我们家邀请的宗室不多,安庆郡王府却是必不可少的,好像他家的几位哥哥姐姐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