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祀誉虽神智并不清醒,却还是认出了她,只是与往日不同,此事她的双手已被鲜血染红,她的眼里除了一片血红,再也没有其他,眼底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认真。
步祀誉嘴角无力的牵动,她是在救他?案件一结,虽工坊毁了不少,但货不能断,本也是跟往常一样去领取原木,却不想在快进城的时候遇见伏击、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盯着妙弋,这女子拿针的动作很是生疏,可并无一人敢打扰活着嘲笑一分,只因那女子眼底的那份认真,而这些侍卫眼里更是充满了后怕和感激。
而一旁的医者更是被妙弋的动作吓的一颤,行医一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可以如此缝合血管,看来这蚕丝并未浪费。
妙弋一针一线的缝合着,而他外面的创口也很大,这蚕丝还剩下一下,妙弋也一并替他缝合上。
“金创药。”
妙弋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放松了些,而片刻,那侍卫亦将金创药递了过来。
“你来吧!我手上全是血。”
那侍卫亦有些尴尬,忙打开了瓶盖,替自己公子上着药。
那医者亦拿了纱布,替步祀誉包扎着伤口,毕竟伤在大腿内侧,女子包扎也不方便,虽然,刚刚他们都忽略了。
妙弋感激一笑,刚站起身,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誉儿!誉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步府的司空夫人,秦仪芝。
众人刚让开道,秦仪芝便看到满手是血和躺在担架上自己的儿子,脸色煞白。“步非烟!你又做了什么?”
快步跑到步祀誉面前,急道:“誉儿,誉儿你怎么样?”
而外间的人皆是一愣,这便是步府的庶出小姐,那至煞之人?而那侍卫亦显然一惊,有些错愕的看着此刻正从容洗手的女子,原来,她就是步府的庶出小姐……
“母亲……”步祀誉根本没什么力气说话,而妙弋净完手亦不管秦仪芝,只对那劳医师说了几句话,那老医师便也去替他拿药了。
姨娘的病已然有了好转,看来这老医师的药还是不错的。
而秦仪芝见在这么多人面前步非烟都未跟她行礼,更是气恼,看着那满盆的血迹,再看了看自己伤成这样的儿子,一时恼怒,却也碍于人多并未如何,只冷言道:“你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谁教你的竟敢对母亲这般无礼?”
妙弋冷笑,却也并未行礼。“司空夫人自称是我母亲,我尚年幼,姨娘亦思绪不定,夫人说,是何人教我的呢?”
“你!”秦仪芝脸一阵红一阵白。“如此目无尊长,还在外面如此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妙弋冷笑。“夫人似乎现在该关心的,是二公子的伤势。”
“你还在意你哥哥伤?他伤成这样你没看见吗?有你这般当妹妹的吗?”
妙弋无所谓的耸耸肩,看来再解释也是没用的。见那医者已然将要拿了过来,妙弋亦不再理会秦仪芝,从怀里拿出些银子递给他,便要离开。
秦仪芝见装,精致的妆容已然难掩此时难看的神色,难怪这几****都不让李嬷嬷送药,原来是自己来买了,可府上从未给她月银,她是哪里来的钱?
“站住,谁给你的权利可以私自请外间的大夫?”
妙弋微微驻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言道:“夫人,大小姐可以随意出府,而我出府就是抛头露面,大小姐可以随意采买,而我花我自己的钱都不能买其他东西?看来夫人眼中的规矩,着实奇怪啊!”
众人意思唏嘘,虽知道嫡庶有别,可这二小姐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你!”秦仪芝脸色已难看到极致,她是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顶撞自己吗?
而一旁的侍卫见夫人如此,亦看了一眼坦然的女子。款步上前行礼道:“夫人,是小姐救了二公子。”
“什么?”秦仪芝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看了一眼外面齐齐点头的百姓,再看了一眼步非烟,她救得誉儿?笑话,她拿什么救?
“司空夫人,确实是二小姐救了二公子的。”
“是啊!当时二公子失血太多,连周大夫都无从下手呢!”
“是啊是啊!我们现在想着,都是一阵后怕呢!”
周围的百姓亦是替妙弋说话,这不说还好,一说到好像她司空夫人不通情达理似的,可碍于这么多人,又不好发作。
纤细的手指攥的很紧,硬是将掌心攥的绯红。
妙弋倒是无所谓,转过头看着思绪并不太好的步祀誉,浅声道:“夫人,与其在这里跟我废话,不若快些送二公子回府吧!虽然伤口已经缝合,但失血太多,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好起来。”
说完,却也朝着门口走去。
“你!”秦仪芝恼怒至极,看着走出去的妙弋却不能发作,扫了一眼步祀誉,这才冷言对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送二公子回府。”
“是!”那侍卫说完,亦抬起了担架,这次的事他们也有责任,只怕免不了责罚了。
而虽步府的人走完,百姓却并未尽数散去。
“原来那就是步家的庶出小姐啊!”
“好像与传闻有些不同,竟还会救人了……”
“那又如此,天命如此,最近步府出了那么多事,只怕也与她的命格脱不了干系。”
“说的有礼,咱们以后还是离步家远些,免得惹祸上身。”
“谁说不是呢!”
皇城街道,妙弋提着药慢慢走着,为了不再与秦仪芝再碰到,妙弋选择了一条稍微绕点的路。
今天过后,只怕秦仪芝已经知道自己在外面买药的事了,仰头望天,唉!怎么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呢?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般滑过古老的青石板,姜水城的人皆是慌忙的避开了身。
妙弋缓缓转眸,却也被阳光下的金色晃住了眼。
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人无法觉察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的乘客。
按理说这姜水城本是都城,豪门贵族自是少不了的,而看这些百姓的态度和这耀目的场面,这人,只怕没那么简单了。
微微退了几步,却也听到身后之人小声低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