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云接了几招,心道对手不知是谁,这剑法毫无破绽,无论是招式还是气势,均在自己之上,久战下去,怕是要落败。
那一边,南北丐帮混战,两边丐帮弟子打成一团,了改护在乔世贤身边,澄静指“啵啵”打出,挡开挥来的竹棒。
乔世贤忍着剧痛,逮住空挡,拉住林方思道:“思儿!趁乱逃走!”
林方思关注形式,摇头道:“乔爷爷,不能丢下你!”
乔世贤怒道:“思儿!乔世贤死了倒罢了!若是连累了你,我还有什么颜面当这个长老,百年之后,我又有什么颜面在下面去见你爹?听爷爷的话,走!”
林方思不舍,紧紧地抓着乔世贤的手臂,不停的摇头。
乔世贤激动道:“难道你要我这把老骨头现在死在你面前不可么?”见林方思依旧未动身,乔世贤缓缓站起,奔到柳轻寒身旁,道:“公子!带着思儿走!思儿不能有好歹!”
柳轻寒见乔世贤脸色苍白,伤口不断在淌血,已经湿透了上衣,心中虽然不忍,但他明白此时在南派丐帮的包围之中,大难临头,自保都说不定,若要众人全身而退则千难万难。
柳轻寒点头,向林方思跑去,一把拉起她和柳凌玉的手臂,向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冲去。乔世贤见柳轻寒去保护林方思,心中悬石落地,当即大笑道:“老夫今日便大开杀戒了!”说着,一记虎爪锁喉,手腕一转,一名南派丐帮弟子倒地。
鲁长老和萧长老见林方思要逃走,当即一个起落,追了上去,没等到近前,一个身影挡住了两人去路。
“阿弥陀佛。萧长老、鲁长老,得饶人处且饶人。”正是了改。
鲁长老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与萧长老联手向了改攻了过来。了改一记“灵山礼佛”。
萧长老笑道:“韦陀掌的灵山礼佛,当真应景。”本来就以二敌一,手上却未乱。
了改一边拆招,一边对柳轻寒道:“寒儿!莫要管我,速带林姑娘离开!”
柳轻寒凝神对敌,无暇回答,几掌拍开围过来的南派丐帮弟子,好歹趁乱打开一道缺口,与林方思和柳凌玉冲出包围。
柳轻寒回身见众人打的不可开交,高声呼喊道:“了改爷爷,韩大哥!”这一声虽大,却很快埋没在人群喊杀之中。
柳凌玉道:“了改大师和韩大哥功夫卓绝,自保足以,我们留下只能添乱,还不赶快离开。”
只见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柳轻寒心中虽为难,但是柳凌玉的这一席话却千真万确。也不辩方向,当即拉着柳凌玉和林方思,跑入丛林夜色之中。
也不知跑了多久,喊杀之声渐远,三人这才停下来喘息。
还没等气息喘匀,不远处火光渐起,柳轻寒心道有人追来,不由分说,拉起柳凌玉就跑。刚跑两步,柳凌玉一下栽倒,林方思和柳轻寒回身查看。“姐姐怎么了?”柳轻寒道。
柳凌玉哪见过这等血腥大场面,心中本就害怕,适才逃命,用尽了全身力气,刚才柳轻寒拉她再要狂奔,一下踏空,脚腕扭了。
柳凌玉心急如焚,气的直哭,道:“脚腕……脚腕扭了。”
眼见火光越来越亮,只听得火光处人声渐渐清晰:“搜!不能让那三个跑了!”
柳轻寒一把将柳凌玉背在背上,安慰道:“姐,我背你!咱们都能逃得出去!”林方思在柳轻寒身边扶着他背上的柳凌玉,三人又开始顺着山路走。
深夜的灵山,空寂落寞。在偌大的灵山中找三个人,也是不易。柳轻寒又跑了许久,浑身已经大汗淋漓。听着人声远了,心道那些人估计是追到岔路,奔别的方向去了。
柳轻寒不敢停留,又一提气,继续狂奔。
这是柳轻寒有生以来经历最长的一夜,灵山的下山路也是他跑过最远的路。
直到天边泛白,柳轻寒这才支撑不住,一个踉跄,瘫到在地。
林方思心中烦乱,静静地坐着。柳轻寒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动弹不得,只剩下喘气的劲儿。柳凌玉心有余悸,不住的按摩自己受伤的脚腕。三人除了大口喘气,均默不作声。
柳轻寒将了改授予的心法运行了一个周天,内力恢复些许,道:“我们仍在灵山范围内,不宜久留,夜里我们一路在往西跑,现在我们转而向北。”
林方思和柳凌玉早就没了任何主意,点头应允。三人相互搀扶,一瘸一拐的缓缓奔北走去。
行了约莫半天的功夫,三人来到一个镇子。
昨晚一役,仨人只顾逃命,身上还穿着乞丐的破衣烂衫。走在街头,飘来一阵刚出笼的馒头香味,柳凌玉低声道:“轻寒,我饿了。”被柳凌玉这么一说,柳轻寒这才发觉,中途三人虽有饮水,却是什么也没吃。随即自己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钱袋怕是逃跑的过程中掉了。转头对柳凌玉和林方思道:“你们身上还有银两么?”
柳凌玉均摇了摇头。
林方思拍了拍柳轻寒道:“交给我吧。”说罢,拉着二人进了一家饭馆。
小二见是三个乞丐,正要赶人,谁知林方思拉着柳轻寒和柳凌玉大大咧咧的找了个空位置做了下来,吆喝道:“小二,好酒好菜招呼着。”
店小二愣了一下。
林方思怒道:“怎地?没见过乞丐下馆子么?怕老子不给钱怎地?”林方思粗着嗓子呵斥,颇有富商大爷的风范,把柳轻寒和柳凌玉都逗笑了。昨晚一路的奔波紧张,这才释然。
小二迎来送往,也是见多识广,心道估计是江湖人士,便不敢怠慢。
“两斤牛肉,炒三个小菜,再来几角酒尝尝。要好酒,你那兑了水的酸汤就别往出端了。”
小二唯唯诺诺奔后厨去了。不一会,从后厨端出三盘精致菜肴,还有一壶酒,两斤切好的牛肉。
“客官,您慢用。”说着,退到账台后面,假意算账,时不时的斜睨偷窥三人。
林方思给柳轻寒和柳凌玉各斟了一杯酒,道:“喝点酒解解乏罢。”
一天未进食,三人饿急,狼吞虎咽之后,柳轻寒一抹嘴,这才想起重要的事儿,低声问道:“方思妹妹,你可有银两?”
林方思示意柳轻寒禁声。
这时,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哥从楼上雅间慢慢走了下来,见大堂里坐着乞丐,皱眉道:“真是世风日下,乞丐也来下馆子。”正埋怨着,经过林方思三人身边。
林方思伸脚一绊,那公子哥一个踉跄,就要摔倒,说时迟那时快,林方思一伸手,扶住了那公子哥,道:“兄台当心。”
那公子勉强笑了笑,拍了拍林方思扶他的地方,向小二走去。
林方思从桌侧递给柳轻寒两锭银子,低声道:“轻寒哥哥,能把这些银子弄碎么?”
柳轻寒心中早就明了,林方思可是神偷段飞的弟子,妙手空空的绝技有如吃饭睡觉一般信手拈来。现在情势所迫,也不得已为之了。“我试试。”说罢,接过那两锭银子握在手中,运转内劲,“嘎嘣”一声,两锭银子碎成许多小块,递还给林方思。林方思只拿了一块相对比较大的,示意让柳轻寒把剩余的揣好。
“一共五钱银子。”小二对公子哥道。
那公子哥一摸口袋,脸色都变了。“我银子呢?银子没了!”说着,转脸看着柳轻寒三人,怒道“是不是你们偷了!”
林方思一拍桌子,佯怒道:“我丐帮弟子行事光明磊落,会在乎你那几两银子?”
一听“丐帮”两字,那公子哥也不知如何是好。林方思继续道:“都觉得我们乞丐吃不起馆子,不想穿着光鲜的人,却付不起饭钱。”
那公子哥气势没了,却继续道:“那我的银子为何不见了?”
林方思道:“这位兄台,敢问你丢了多少钱?”
那公子哥道:“我出门带了两锭银子。”
林方思佯装惊讶,道:“啧啧,就是不一样,我小乞丐身上可没那么多。”说着,把那块碎银子扔在柜台上,道:“够我们饭钱么?”
小二见林方思扔出来的银子,足够再吃一顿了,当即喜笑颜开,道:“够!够!”
林方思白了那公子哥一眼,道:“剩下的算赏了。别以为我们乞丐吃不起你们这些破饭菜,狗眼看人低!我们走!”
说着,三人走出饭馆,只留着傻眼的公子。
待得三人转弯,这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柳凌玉笑道:“方思妹妹真有你的。那公子脸都绿了。”
柳轻寒道:“还是方思妹妹江湖阅历丰富,这要是我姐弟俩,估计就饿死了。”
林方思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乔爷爷,了改爷爷和韩大哥怎么样了?”
这一番话,好像把三人拉回到昨晚的战场,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林方思继续道:“好了,不想了,他们一定能够逢凶化吉。折腾了一晚上了,我们换身行头,找个地方歇息一下。”说着,三人找了镇上的一家估衣铺,估了三身还算合身的衣服,寻了一家客栈投宿。
待到了客房,已经酉时。三人梳洗罢,已经疲惫不堪,也不管是否入夜,倒头便睡。
深夜。一个黑影从窗户闪入柳轻寒的房间。一天一夜的奔波,让柳轻寒睡得很沉,对那个黑影的进入丝毫没有察觉。
黑影踱步到床边,轻轻摇醒柳轻寒。
“什么人?”柳轻寒惊醒。
“柳公子,是我。韩大哥。”那人轻声道,正是韩汝河。
柳轻寒喜出望外,道:“韩大哥,你没事?”说着,起身去掌灯。
只见韩汝河一身破烂,手臂上破布包扎着,甚是狼狈。
韩汝河道:“柳姑娘和林姑娘呢?”
柳轻寒道:“在隔壁房间。怎么了?”
韩汝河道:“贾文云带人已经追过来了。我路上未敢停歇,先到一步。”柳轻寒听罢,道:“我去把她们二人叫醒。”
没多久,柳凌玉和林方思睡眼朦胧的跟着柳轻寒回来。见到韩汝河,都说不出的欢喜,林方思道:“韩大哥,乔爷爷怎么样?了改大师呢?”
韩汝河直摇头:“我见寡不敌众,贾文云又一心要追你们,我放心不下,所以早些脱身,他们如何,我也不知。”
林方思心事重重的“哦”了一声。
“现在五更天了,贾文云等人怕是明很快就会追到这个镇子上来,我们得早作打算。”韩汝河道。
柳凌玉打着哈欠,不悦道:“贾文云究竟和咱们有什么仇?怎地如此不善罢甘休。”
柳轻寒未接话,道:“镇子往东便是京城,若是奔京城去,便是自投罗网,不如再往北走,北边就是长城边关,不如我们出得关去,再做打算?”
林方思想了想,道:“也好。”商议罢,四人便悄悄出发。
夜色掩护,待得到达边关天已蒙蒙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