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不要多礼了,在外与礼你是我父亲,在内与情你还是养育我多年的长辈。”杜青指了指左手方的座位,示意荣国公坐下。
“微臣不敢居功,这么多年一只无法悉心照顾主公,实在是对不起九泉之下的……”荣国公并不敢就此坐下,听到杜青夸赞的话愈发不安起来。
“好了,我知道你们对我好都是因为九泉之下的那个人嘛,不过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不管是为她还是为了你们自己,以后就是回云泽也好,留在中原也罢,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杜青讲这番话时,面上依旧是冷冷的,其实她也很想想那个笑面虎一样,就连说杀人这样的事情,他都能说得轻松欢喜。所以,愿意追随他的人更多,自己不过是托了那个人的福,还有些人愿意追随她。“下个月我就要嫁过去了,往后的事情就不能时时依靠着您了,还望您自己多加保重!”
“微臣,微臣,多谢主公挂念!”自己这个主子生性凉薄,很少说出温暖的话来,今日破天荒居然关心了一下自己,让他如何不泪奔。
“你怎么了,怎么和了然道长那个老头子一般这样爱流泪!”真是,都是在外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到了她这都变成了这样多愁善感的老头了呢。
“微臣失态了。这是替主公高兴,年纪大了,泪窝就浅了!”说着,这个在外南征北战叱咤朝野的一等公爵居然扯起袖子擦起了眼泪。十年了,自己离开云泽十年了。这些当时在她眼中意气风发的男人们不知不觉都老了,不经意间都变得让自己觉得陌生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爹爹你准备给我陪嫁些什么呢?”杜青话锋一转,转到自己的婚礼上去了。
“呃~这个主公,您什么都不缺,还让微臣送你些什么好呢?”荣国公还红着眼就立刻警惕起来,两手一摊,表示无奈。还以为这么些年的荣华富贵足以让这个铁公鸡变得大方一些,好吧,是自己想多了。
“那些是我的,我想要的是爹爹送我的。”
“这个,这个,这……”看着铁公鸡为难的样子,杜青内心还真是好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一个守财奴,要不,也不会在府里有受不完的气。算了,看在他这么多年对她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还是不为难他了。
“连开个玩笑都不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娶了这么多妻妾!”自己这张脸就是吃亏,永远的风平浪静,波澜不惊,连开玩笑别人都不知道。
荣国公闻此就更加委屈了,辩解道,“主公,这些都是皇上硬让我娶的,没有办法啊!”一句看似无心的辩解,让杜青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据她所知,虽然朱恪在娶妻前也不乏风流荒唐过,但是自从娶了号称京城第一美人之后倒真的收起了玩心。一心一意对她,皇上曾经三番两次向他施加压力让他纳妾,但是他都拒绝了。此次若不是了然道长出动了太后,怕是自己还不能如愿。虽然,太后让刘公公告诉她,那个正妃丝丝还没有为王爷产下世子,要是自己能够为王爷产下孩子,太后就做主让她当正妃。可是,像她这样的强行下嫁,恐怕这个王爷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的。看来,想要达到目的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走啊!
“你走!你走!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你说过娶了我再也不会去别的女人!这次为什么!”一个女声带着绝望的哭声边哭边骂,屋内一阵‘山河破碎’。一个身着玄色常服的年轻男子有些沮丧的从屋内退出来。站在门口的四个身着灰色战衣的侍卫一脸的同情。
“第一美人又如何?还不是和寻常女子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那也值得啊,想当初咱们王爷为了娶到她可是下了很大功夫的,打败了京城多少王公贵族。现在只要一说北定王王妃,有几个男人不嫉妒呢?”
“是又如何?这老婆是娶回来过日子的,又不是娶回来让人嫉妒的。那些嫉妒王爷的男人们男人是没见过王爷过得是什么日子!”
“好了,你们三个男人怎么比女人还要饶舌!”四人中的唯一一个女子看见身后神情有些沮丧的王爷,忙出口制止其他三人。
“你们真闲呐啊!”北定王爷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英姿勃发,英武之气中带着些许文雅,是贵族中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被称为军中公瑾!虽说年纪尚轻,却也是战功彪炳,是近年来皇族里难得一见的人才。他掀起袍角像在军中一般,席地而坐。此刻,他倒不用担心那个美艳的王妃来干涉他,因为她现在没有时间。四人相视一笑,围着王爷坐了下来。四人同王爷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为朋友。
“东明,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为什么太后和皇上非要我娶荣国公的四女儿?”
四人中较年长的一个,回答道,“这个宫中的线人也不是很清楚。太后一向是深居简出,不过最近倒是和一个道士走的很近。”
“道士?什么道士?你速速将这个道士的底细查清楚!”
“西筱,荣国公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情?”
“据探子报,荣国公对此事也是不知情的,刘公公去宣旨的时候,老国公的面色很是难看。谁都知道皇上想要削荣国公的兵权,这次联姻怕是想借王爷的手解决此事。王爷这次怕是要小心了。”
“南平,那个荣国公四小姐是何许人也,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朱恪,在接到纳妾的旨意之后,将自己的脑海中的女子收罗了一遍,连荣国公的其他女儿都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可偏偏这个四小姐连一个轮廓都不曾留在记忆里。
“王爷没有印象是对的,这个四小姐自幼随母亲住在别处,六岁时母亲病逝才被接回荣国公身边,多年来一直不受重视,是个有名无实的小姐。”在调查这个四小姐的时候,真是资料少的可怜,作为荣国公的四女儿过得还不如府里的一等丫头,作为四个侍卫中唯一的女子,南平心中对她真还是抱着些同情。
“那她品行样貌如何?”
“这你就得问北北了。”东明一句话惹得最小的孩子一个白眼,他最恨的就是这些人不好好叫他的名字,直接喊他北北,像个孩子的名字。看着众人都望向他,他只得把么诶有完成的画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朱恪看着画面上只有一个身着月白色斗篷的无面女子立在月光中,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不要告诉我,这是你最新的作画手法。”
北北叹一口气,实在是不愿意将自己为什么只画了半幅作品原因讲出来,作为京城四大高手之一的北墨说出来很丢人的。“我没有跟上她。”
“什么?这位四小姐会武功?不可能!”南平惊呼,她收集的所有资料都没有显示这个悲催的四小姐会武功,而且高深到让北北跟不上的地步。
“不是那个小姐,我感到她周围有个高手在保护她,在我刚刚要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有人将她带走了,而且快到我追不上的地步。”北北知道自己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作为军中轻功数一数二的人物,一个轻功快到让他追不上的地步,这个人就不能只用高手来评论了。
“照南平的话说这位四小姐不过是一个皇上想要试探我和老国公的棋子。可是北北又说有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背后在保护她,那这个四小姐就没有她表面表现得这样简单。”朱恪忽然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展现的这样简单,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赐婚吗?
“王爷所言极是,照南平的说法,这位四小姐无权无势却在荣国公府上安然度过这么多年,连我们都不曾见过这位小姐,却能让太后为她指婚。这不是有点奇怪吗?”西筱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你们误会她了,这位四小姐之所以在荣国公府里安然无恙,是因为她无欲无求,低调做人的缘故。”想要知道一个主子人品如何,从府里那些下人的嘴里得出的最可靠。那些下人在谈到这位小姐时,虽然不太看得起她,但是无不说她性格温和宽容,而且说的最多的就是无欲无求。
“那你怎么解释为什么是她会被指给王爷,而且是太后亲自主持?还有那个连北北都追不上的高手为什么要保护她呢?”
“这~”西筱的追问让南平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只是她就是觉得这位四小姐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复杂!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你们先休息吧。”朱恪从地上站起身来,抖抖袍子,望了一眼还在灯火通明的王妃房间,叹了口气。女人哪,不管你长成什么样,本质都还是这样!
“那王爷,你?”南平小心的观察了一下,怕是美人王妃今晚都不会消停了吧。
“我今天先去书房。”与其回房面对吵闹不休的美人,自己今晚还是不要软香在怀的惬意了吧。
“王爷,既然我们都没有闹清楚新夫人的底细,不如明天就直接到府上去见她。”东明凡事不喜欢拖拉,直截了当是他做人处事的准则。
“直接去?以什么理由?”北北实在是闹不明白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说的话也莫名其妙,玄玄乎乎的。
“傻子!”南平敲了北北脑门一下,笑着道,“给新妇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