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说的是真的?我,我真的可以回,回家乡吗?”了然道长满含热泪再次确定的问。
“怎么,你不想回去?”这老道的茶水居然比荣国公府里的还要上等,果然腐败!
“不不不,我,我怎么会不想回去?”离开云泽国已经这么多年了,回回只能梦里再见家乡,这次若是主公开恩,自己就能在死之前回去了。
“快将眼泪擦擦,也不怕别人看见。这次的事情若是顺利,我会回禀父亲,让他招你回去。”了然道长在中土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他回去了。再说他最大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也无需在这里耗费精力了。
“小姐!小姐!”忽然从外边传来素素的叫声,杜青站起身与了然道长换了一个位置。待到素素进来,只看见一脸肃穆的道长紧闭着双眼,而她家小姐则恭谨的站在一边,等待问话。素素不敢上前打扰,只得慢慢走近杜青。
“无量天尊!”坐上的了然道长忽然唱了一句,睁开眼睛道,“小姐所问之事,贫道已经上传于仙友,有了圣谕,到时贫道再通知小姐。”
“有劳道长了!”杜青缓缓行了个礼,“那今日我便不再叨扰,改日再来拜访道长!素素,我们走!”杜青礼貌的告辞后,带着素素回了杜府。刚一回去,就发现府内气氛不对,四周一片慌乱,不断从二姐房中传来哭声,下人们看她的脸色也有些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居然带着些恭谨与谄媚,这是素素重来也没有发现过的。虽然,小姐也发现了府内气氛不同往日,只是这位小姐依然淡漠的朝自己的闺房走去,远远的总管满脸堆着笑迎了上来。
“四小姐,老爷让您去一趟前厅。”这位管家向来眼高于顶,往日里看见四小姐只是打个千行个浅礼,今个居然将身子躬了下去,到底是怎样的大事呢?
“有劳孙管家,不知父亲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杜青的话正中管家下怀,他抬起满是笑纹的脸,素素一阵心悸,这样刻意装出来的嘴脸真是让人恶心。她家小姐定力真是超凡!
“宫里的刘公公来宣旨!”
“宣什么旨,需要我过去?”看来了然道长那老头的任务终于完成了,终于等到这一天。杜青一边问一边随着孙管家往前厅走。
“小人也不知道,看刘公公笑嘻嘻的管老爷要喜糖,怕是四小姐的好事呢!”真不知道,这个清水一般的四小姐上一辈子到底修了什么福,荣国公待嫁的女儿还有好几个,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这个无权无势的四小姐啊,大家都将宝押在二小姐,三小姐身上,怎么也没想到是傻人有傻福,这等好事居然会落到这位小姐头上。都怪平日里太疏忽了四小姐,这一回就算是重新巴结都难。
“孙管家,你只需像平日里待我一般,谁好谁坏,杜青还能分辨。”望着一直假笑的管家,杜青实在是替他难受,才如实说出这句话。果不其然,管家的脸瞬间变色,更难看了。他不会知道,对于飞黄腾达之后报复往日的小人这种事情,杜青并不十分热心。她的性子是,不触及底线绝不反击,若是真招惹了她,那就不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样简单了。只是十几年来,杜府里的这些伎俩还不值得自己花心思,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还过得去而已。大厅里灯火通明,父亲和的妻妾们身着华服立在一旁等着,而那些姐姐妹妹们都不在。杜青换了一副恭谨不安的神态走了进去。
“见过父亲大人,各位娘亲!”杜青走进去才看见十几个大内侍卫簇拥着一个公公正在那里喝茶,真是好大的排场,一个公公居然比荣国公的排场还大!
“青儿,快来见过宫里的刘公公!”荣国公迎上来引荐杜青,不知是否是自己不太关注荣国公,今日看来他像是又老了几岁呢?也难怪,在朝廷上皇上忌惮他,在军中也被新起来的几个王侯处处掣肘,眼下府里又是多事之秋,怪不得这样憔悴。那刘公公一听是杜青回来了忙堆着笑迎了上来。在看到杜青一身朴素到略显寒酸的衣裙时,不仅吃了一惊。如果说,杜青的衣着只是给刘公公一个小小的打击的话,那接下来,她的相貌实在是让刘公公无法保持镇静。
这个貌似清水一般的女子,就是太后和皇上心心念念为王爷挑选的佳人吗?且不说,王爷的正妃是京城里的第一美人,就是王爷娶妃前的那些个姬妾也都比这个荣国公四女儿出色太多。自己常在宫中行走,见过太多的国色天香,相较之下,这位相貌平平的小姐若是嫁过去,也是草草一生,不被重视而已。可怜呐,又是一个政治的牺牲品呢!
“咳咳,”刘公公清了清喉咙,演示一下自己方才的失态,托着圣旨走到杜青跟前道,“杂家奉太后和皇上的旨意,来给四小姐道喜呢,四小姐接旨吧!”说完打开圣旨,宣读起来。荣国公一家跪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国公四女贤良淑德,德披天下……着九月初九嫁与定北王朱恪为侧妃,钦此!荣国公接旨吧!九月初九就是下个月了,虽说是嫁与王爷为侧室,但是这门亲事是太后和皇上钦定的,想必荣国公也知道其中的关联。时间紧急,老国公还是尽快准备吧!”刘公公将荣国公扶起来,他接过圣旨,满脸勉强的微笑。刘公公看在眼里,心下也是可惜。虽说定北王朱恪这两年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杜青好歹也是荣国公的女儿,就算长得再不出色,以其家室身份嫁与一个王侯为正室还是门当户对的。现下,新帝即位,为巩固势力,多和朝中老臣结为姻亲,不光皇上大肆选妃就是宗室里适龄的皇族也都是如此。这定北王还算是好的,其他的王侯早就被安排着娶了许多夫人。可这次,他怎么推脱都没有办法,对方是荣国公家的女公子,身份家室嫁与他为侧室已经是委屈了,更何况这门亲事是太后和皇上亲自决定的。所以,就算是双方再不情愿,也要装出一副宾主尽欢的笑颜。
杜青没有立刻随着父亲起身,虽说这一刻她等了近十年,而且方才在了然道长那个老头那里已经得到了消息,还是觉得不太真实。朱恪,朱恪,朱恪,我就要嫁给你了。你还记得我吗?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一个姑娘背井离乡苦苦等了近十年呢?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不情愿的样子,舍不得样子,同时还要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吃惊是要表现给所有的人看的,不情愿是要表现给刘公公和荣国公看的,舍不得是要表现给素素看的,而受宠若惊是要表现给荣国公那些妻妾们看的。杜青就是有这种本事,这么复杂而瞬息万变的情绪表现得恰到好处,她要让别人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永远不会出人意料的普通丫头而已。
“小姐?小姐?”素素小心的提醒着杜青,杜青这才应声站起身来,一脸的憔悴。素素心疼不已,小姐这样的身份居然要嫁给别人做侧室,太欺负人了,夫人若是活着,绝不会让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四小姐,下个月就要嫁与王爷了,还望四小姐一切顺心如意,这是太后赏给小姐的玉如意。”刘公公也纳闷,一项深入简出的的太后识的这样平凡的杜家四小姐,还对她的婚事这样上心。居然为了她不惜向自己最喜欢的侄子朱恪施压,这个看似平凡的四小姐难道背后另有玄机?
“多谢太后!多谢公公!”杜青接过玉如意,好吧,周围那些要杀死人的嫉妒眼神,统统装作没看到。“四小姐,太后还要杂家私下告诉四小姐一句贴心的话,来来”刘公公招手将杜青揽至身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杜青的脸如刘公公所愿的红了。没什么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头,一点特别的都没有。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独独青睐与她。
荣国公一家送别了刘公公一行人后,荣国公屏退了众人,独留杜青一人在大厅。“你随我进来!”荣国公亲自提着一盏灯,在前面走着,穿过长廊走到花园的一座假山前停了下来,往四下看看,见没有人,便往左推了一下,假山开了一道能容一人进出的通道。荣国公先行走了进去,杜青随后走了进去,假山再次合拢如初。荣国公提着灯笼走了一会,内部便豁然开朗,荣国公用手中的火折将内部的灯火点着,是一间布置得雅致的书房。杜青径直走到书案前坐下。荣国公将灯火安置好以后,转过身站在书案前,恭谨的道“恭喜主公,多年的心愿就要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