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在众人简短的沉默后,王妃忽然掩面大笑,“你居然嫌弃这些衣服丑?也不看看自己穿的是什么?”
“王妃说言极是。衣物与人来说不仅是御寒遮丑之物,更是礼节身份的体现,什么样的人就配穿什么样的衣服。同时衣物与气质搭配还可以达到相得益彰的效果,像王妃这样的贵人自是配穿这样华丽空,灵的衣物,臣妾实在是不适合这些,穿上只会显得衣物和我都更丑一些。故而才说这些衣物丑。”杜青面对讥笑和刁难时的反击倒是出乎朱恪的预料,她有礼有节,不动声色,她这番话明着是在贬低自己实则实在讽刺项丝,他也相信在场的几乎没有人察觉到她的用意。论才华和心智,他这些妻妾怕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女人也许真的很危险。
“你知道就好,我发现你唯一还算得上是优点的怕就是有自知之明了。”果然,项丝根本就没有听出话中的讥讽之意,对杜青这番话很是受用。其他几个人见状,也不禁放松警惕,她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没什么好怕的。
“你不知道今日要进宫去向太后谢恩吗?为什么非要穿的这样寒酸,莫不是想要太后和老国公认为本王怠慢了你?”朱恪现在实在是猜不透眼前这个女子的心思,昨晚之前他认定了她是太后和皇上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可是昨天她本应极力取悦于他,但是却抵死相拒。就在他刚要改变看法的关口,她不经意间显露出的心思又让人怀疑,真是谜一样的存在。
“王爷与其执着于妾身的穿着还不如看看现在的时辰,再过一会怕不是给太后请安而是……”杜青抬头看看门外的太阳,现下时辰不早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误了进宫的时辰。
朱恪被这样一提醒,忽然意识到刚刚为了等项丝打扮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又为了杜青与其他姬妾的口角又花费了不少精力,这会若再不启程怕是真的赶不上请安了。“西筱,快去准备马车和礼物,即刻进宫!”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随本王一起!”看着一旁讷讷的杜青,朱恪伸手拉过她,准备朝外走。
“王爷~臣妾也要去,人家好久没有见太后了,也想进宫去请安!”项丝再一次发挥自身的优势娇滴滴的朝朱恪身边靠去,将刚站在一起的两人再次挤开,杜青无所谓的站在一边。她很识趣,知道眼前的事情不是自己解决的了的。朱恪有些为难,毕竟这是他和杜青新婚后第一天进宫谢恩,若是带着另外一个妻子,于情于理都是不适宜的。他此刻倒是盼望着杜青再发挥一下的聪明才智三言两语将这位任性的王妃安置在家,可是那个本应生气的当事人只是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等待她的发话。她是故意的,她想看他为难,出丑!
“丝丝,今天是我和……”
“不嘛不嘛,你看我都打扮的这么漂亮,还刻意换了一件新衣,王爷若不让我随你一起,那今晚王爷就不要再进臣妾的房门了……”哎哟,真是赤裸裸,无遮拦的无视众人啊!杜青环视了一下,除了她众人都是强忍着这妒意与愤恨,那眼神,啧啧,这以后的日子真是不太平了。
“王爷!马车备好了!”南平进来回报,看来一眼站在一旁的杜青满眼同情,杜青礼貌的朝她点头示意,双眼包含感激。她知道即使这个女侍卫对自己也是百般的怀疑但是女人毕竟就是女人,当同情心泛滥时就是再好的判断力也会削弱,也许可以先从这个英武的侍卫身上先下手。
“那丝丝就随我一起去吧!”说着朱恪瞟了一眼杜青,没有在那人脸上看到自己预想中的神色。这个人来到自己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连女人应有的妒忌也没有嘛?
“王爷~”叶灵还想说些什么,走在最后的杜青猛然回首,将右手轻轻的附在刚刚被她掌掴的地方,眼神凌厉,叶灵即可失语定在那里,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可以仅是看人一眼就这么可怕,明明就是毫无反击能力的蠢女人呐!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一定是!
杜青坐在马车里,不去看坐在身旁不断秀恩爱的二人,她在考虑两天后如何和了然道长和荣国公解释自己想要放弃这门婚事,只要一想到了两个老头可能的反应,杜青心中就一阵不忍,毕竟可以说是他们两个将她养育成人的,自己不想让他们失望。杜青,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撑住额头,低头陷入了深思。
“很痛吗?”杜青从上车起就一直很沉默,刚刚还没发现,那一巴掌留下的印迹怎么这么明显,还有怎么还有一些瘀伤?不过一晚而已,怎么就弄得遍体鳞伤呢,这么不小心,这么容易就受伤,这么软弱的探子?
“嗯?什么?”杜青意识到朱恪在和她讲话,回过神来,望着他。这幅场景还真是可笑,自己随夫君一起进宫谢恩,而他的怀里却躺着别的女人,自己倒要坐在侧座看着他们不时地秀恩爱。
“刚刚灵儿打的那一巴掌很痛吗?”
“呃~没事,不痛了。”这些个小伤对杜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自己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表面不易伤愈。一旦受伤,表面的伤痕就会保留许久,即使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却还是还能让人看的触目惊心。刚到荣国府时,有一个姨娘偷偷的打了她一巴掌,那个伤势足足两天未消,直至荣国公发现,将她休弃。从此,荣国府里的人虽然待她苛刻,但是却很少有人敢在对她动手,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四小姐有一种本事可以让别人的恶行暴露,无论你掩饰的再好!
“你也不小心一点,你现在脸肿着,等会进了皇宫太后问起来,你预备怎么说?难不成说你是替一个奴婢挨了打,那让太后如何看待王爷呢?”项丝拿起镶着珠宝的小镜子整理着自己的鬓角,漫不经心的就将朱恪的意思曲解了。本是好意关心这下倒变成了责问,朱恪垂下眼帘,并不做解释。若是她连这点好坏都分不清的话,那倒是他高看了她!
杜青轻轻抚着自己的脸,很明显吗?这也难怪,刚刚那个灵儿是挺用力的,这倒是个难题,若是太后看出端倪,还真不好回答。“王妃,借你的镜子一用!”
“干什么,这会子就算是补妆也来不及了,我的脂粉是特制的,只能我一个人用的!”项丝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胭脂水粉借给杜青,她那样寒酸的人怎配用她的东西!
“王妃放心,杜青绝无此意,只是借镜子一用。”想的真多好不好,我是想看看伤势有没有补救得办法好吗。
“你小心一点,这可是王爷特地派人从西域给我买回来的,你小心一点……”项丝不情愿的将镜子递给杜青。
还好,指印已经不见了,只是这一片红倒是不容易散去,怎么办,自己脸色本就偏白,这样一边脸上明显的潮红真是可疑至极。有了!杜青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扬起手朝自己另一半脸上狠狠散去!“啪!”马车外面的四人一阵心惊肉跳,相互不安的对视了一下,真不知这位新夫人又惹了谁不悦!
“你干什么?”朱恪一把抓住杜青的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杜青会掌掴自己!他看着杜青另一边脸上的伤痕,心下一惊,她,真是……难以预料,掩饰一边脸上的伤痕就不能按照其他女人的办法,化化妆吗,非要把另一边脸也伤成这样!
杜青挣脱朱恪的掌心,用手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双颊,待到看见两边差不多红润,方才罢手,将镜子递给早就目瞪口呆的项丝。“多谢王妃!”杜青拢着手,继续端坐在位置上,安静下来。项丝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杜青,这个看起来清瘦软弱的女子刚刚抬起手的那一瞬间,眼中的刚毅果断是她从未在别的女子身上见过,真是个奇怪的女人。难道自己看轻了她?
终于,马车里再也听不到项丝那甜到腻人的撒娇发嗲的声音,他们两个都默默的观察这杜青,各怀心事。杜青并不在意别人多么的关注她,毕竟自己有一张波澜不惊的面容,就算心情起伏外表也可以滴水不漏。看吧,看吧!这也许只是开始,也许也会成为结局!
马车行至中安门,朱恪先跳下马车再将项丝抱下马车,最后出来的杜青看了一眼还站在马车旁但是全神贯注自己爱妻的朱恪,一声不响的从另一旁跳了下来。
“青夫人!”南平的惊叫声将众人的视线拉到了杜青身上,杜青整理了一下衣衫抚了抚鬓角的乱发,随即就端庄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恩爱的夫妻。
终于,朱恪面上还是显出一丝微怒,这个女人就不能等一等嘛,什么都要自己来,这么高的马车都敢跳,还在皇宫门口,若是摔伤了该怎么办?
“青妹妹还真是将门出身,身手不凡呐!”项丝倚在朱恪身边一脸的讥讽。
“末将见过四小姐!”中安门的守将一路小跑,跑到杜青面前直接向杜青行了一个大礼!众人皆惊,中安门的守卫直属皇上,只对皇上和太后行大礼,这个守将平日里很是倨傲,今日却对杜青如此臣服,真是令人费解?
“张中将,你不是在守城门吗?什么时候换做守宫门了?”
“四小姐还记得末将的名字和来历?”这个张中将很是喜悦。
“当然记得,你娘亲的病好些吗?儿子应该去学堂念书了吧?”杜青耐心的询问着他的近况,项丝一脸不耐烦,“你要不要问问他家祭祖的事情,我们进宫都要迟了!”
张中将瞟了一眼项丝,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继续回答杜青的话,“谢四小姐挂念,家母的病好多了,孩子今年春上就去学堂开了蒙,至于末将是上个月新晋的宫门守卫总管!无论是谁,”张中将再次看了一眼项丝,“想要进宫,都必须得到传召!不知四小姐进宫何事,末将这就去禀告。”
“有劳张中将了,我今日是随着夫君进宫向太后谢恩的,有些事情耽搁了,怕是迎接我们的公公没有等到先回去复命了。还望中将回禀一声。”杜青没有料到自己无意间的一次多管闲事会在这里遇见福报。她含笑回首望了一眼朱恪,发现自己的夫君面色不佳,好吧,我真的不是太后的探子,我在宫里的内线也不是他好吗?不要自以为是了!
“还望各位稍等,末将这就前去回禀!”张中将客气的朝朱恪拱了拱手,转身朝宫内走去。
“王爷新婚之夜就虐打新娘吗?”忽然一个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杜青应声转身,是荣国公。她有一丝不祥的预感,自己这个冒牌的老爹对这种事情很是在意,她要怎么解释蒙混过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