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灵气刘向知之甚深,鲁大师所赠的那套关于灵纹学的书籍中,对此就有详细的阐述。
与太极八卦一样,五行理论同样是人族的智慧结晶,同时也是人族文明存续的基础之一。
这是一套与八卦完全不同的体系,在远古以及现在都有非常广泛的运用,灵纹、阵法、炼器、炼丹……全都是以五行的相生相克和太极八卦的阴阳理论为基础。如果缺少了这一理论体系,那么整个南疆人族的文明基础就只剩下一半。
五行灵气正是这一理论体系的衍生物。上古修士将世间万物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又叫五气。“行”就意味着运动、轮回、作用。简而言之,世间所有的事物和它们所产生的变化、作用和循环均属于五行,修行之人所修炼出来的特殊能量自然也包含在其中。
从广意上来讲,真气、念力、星力、巫力等等都属于五行灵气。不过杨婵现在所说的五行灵气不是广意上的概念,而是狭义,仅指上古修士所修炼的五种基础灵气:庚金灵气、乙木灵气、癸水灵气、离火灵气和戊土灵气。
这五种灵气未必最强大,但却最纯粹,也最能体现五行的基本特征,金锐利、木活泼、水阴柔、火猛烈、土厚实。
刘向略一思索,觉得杨婵说的应该没错,自己体内的那道特殊真气原本确实应该是五行灵气中的戊土灵气。颜色呈金黄色,又非常坚硬,与戊土灵气的表象和属性都相吻合。
不过现在这道真气还是不是戊土灵气就不一定了。跟风语祝福跟溶合后,这道特殊真气产生了变化,多出一份韧性,少了点刚强。
刘向也不知道这番变化是好是坏,于是只能请教杨婵。
杨婵听后摇了摇头道:“目前来看,这番变化对你有利;但是从长久来看的话,有百害而无一利。因为它是无根之萍,不能修炼增长,随着你的境界进一步提升后,它就会变成鸡肋,最后彻底无用。”
“那怎么办?”刘向蹙眉问道,心中有些不安。
其实他已经初步察觉到这一点,晋升到玄阶后,【无定·寂灭杀】的威力并没有随之提升,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水准。现在用这一招依然比使用金身真气出拳的威力大,但是以后呢?金身真气每天都在增长,特殊真气却纹丝不动,终有一天强弱之势会颠倒过来。
杨婵白了他一眼,很不负责地道:“我又不是修士,圣符也不在我体内,我哪知道怎么办?你慢慢参悟圣符去吧。”
刘向欲哭无泪,那个神秘的世界他就进去过一次,圣符也只匆匆看过一眼,如何参悟它?
“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杨婵挥了挥手,很快略过这一节,问道,“既然你没能参悟圣符,那写信叫我过来干什么?”
刘向愣了愣,这才明白杨婵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原来是因为自己体内的圣符。二十多天前他曾写信给杨婵,想用风祝巫图跟她交易一份战车设计图,可惜由于信中语焉不详,因而令她产生了误会。
误会既然已经产生,他也懒得再解释,直言道:“我需要一份战车设计图,所以想请你帮忙,不知道能不能……”
“哦?”杨婵秀眉一挑道,“你想组建精锐铠武士战队?”杨婵对军事知之甚深,想都不用想就轻易洞察了他的用意。
刘向没有否认,很干脆地点头。
“战车设计图我有,你拿什么来交换?”杨婵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算我跟你借,行不行?以后还你一份大礼。”刘向回道。
他本来是准备用巫图与杨婵交换,不过在见识到风祝巫图真正的使用方法后,忽然感觉这样不妥。巫图需要巫力才能激活,杨婵所处的灌城并没有山巫,显然没法用。如果再用巫图跟杨婵交易的话,那就有欺骗她的嫌疑,这肯定不行。
同时,刘向心里也很想知道,自己在杨婵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地位,值不值一份战车设计图。
杨婵闻言大大地翻了白眼,道:“你还欠我一座城呢,现在又要借?难道没听过‘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句话?”
“咳咳,那个……”刘向略有些尴尬,干咳一声,挠了挠头道,“这不正在做准备嘛,组建精锐铠武士战队也是这个目的。”
“是么?”杨婵脸上明显挂着不信,“难道不是为了对付边军和扩展自己的势力?”
“一举两得,一举两得。”刘向心虚地道,随即开始耍无赖,“你就丢句话吧,到底借不借?”
杨婵定定地盯着他,一直把刘向盯着脸都红了,这才缓缓说道:“借给你没问题,但是我有条件。”
刘向大喜,满口应承下来:“什么条件你尽管开。”
“第一,关于圣符的任何异常和变动,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能不能做到?”杨婵竖起一根春葱般的手指。
“绝对没问题。”刘向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回答。其实就算杨婵不提,他也会这么做。圣符深奥诡异莫名,没有杨婵帮助分析和指点的话,他反而担心会出问题。
“第二,”杨婵又竖起第二根手指,“有借得有还,你准备怎么还?”
“还当然需要还价值相当的东西。”刘向中气十足地回道,“我同样还你一份战车设计图。”
杨婵闻言杏目一瞪,扬手就欲打,啐道:“灌城有各种各样的战车设计图,我要它干什么?讨打!”
刘向如今已经是玄阶灵武士,身手远非杨婵这个念法师可比,当然不会让她打到,哧溜一下就躲开了那只粉拳。不过他也不敢太过分,很快停止玩笑,正色道:“还什么我还没想好,不过保证不让你失望就是了。”
杨婵也意识到刚刚的举止有些失态,迅速调整心态,然后不动声色地道:“好吧,我就信你一次。”
“还有第三么?”刘向再问。
“你很想欠我东西?”杨婵斜瞥了他一眼。
刘向为之一窒,尴尬地道:“没有第三就好。那么……图呢?”
“褚沛,把图带过来。”杨婵突然扬声。
她这个声音一出,刘向立刻就感觉到不同。刚刚两人说话的时候略有点回音,就像人在山洞中说话一样,而这句话却完全正常。刘向明白,那是因为她撤掉了念力屏障。
同时杨婵的语气和语调也随之一变,声音清冷凛冽,显露出一丝高高在上的味道,与她郡主的身份相吻合。
随着她话音落下,堂屋大门中悄然闪进一名全副武装的铠武士,三十七八岁的模样,方面大耳,体型魁梧。
刘向对这个人突然出现毫不意外,杨婵贵为郡主,显然不可能孤身前去陌生的地方,她的亲卫队肯定会贴身跟随。令他比较意外的是,自己在屋中待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任何人潜伏在屋子四周,连呼吸和心跳声都没听到,这些人的身手显然极为高明。
来人很快将设计图交给刘向,然后朝两人抱拳行礼,又默默退出堂屋大门,消失不见。
设计图不止一张,版面也很大,卷成了圆筒状,竖起来足有一人高。刘向接过设计图后直接搁在一旁的方案上,没有打开察看,他相信肯定不会出错。
“还有事么?”杨婵坐在主座上,静静地问。话音中透着没事我就走了的意思,身体却没有挪动半分。
刘向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确实有事要问,小声道:“确实有事,施展念力屏障吧。”
杨婵秀眉一蹙:“长时间维持术法很耗心神,不重要的事情你小点声说就行。”
“好吧。”刘向无奈,上前一步,凑到杨婵耳旁问道,“你知道圣族吗?”
今天早上他还在为圣族的事犯愁,如今杨婵就在身旁,这个机会不能放过。
杨婵先是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眼眸一转,脸上浮现一丝古怪的笑容,奚落道:“你打算娶刚刚那个小妖女?”
这话把刘向给吓到了。小蝶的身份只有他和雅稚两人知道,从来没有向外透露过,这大半年来也没人能看穿她的身份。然而杨婵仅仅跟小蝶见过一面,居然就发现了这个秘密?这怎么可能?
刘向万分惊讶,同时也有些尴尬。他跟杨婵相处与一段时间,对她也有些朦胧的好感,现在却要跟她谈论与别的女人谈婚论嫁的事,心里多多少少感觉有些别扭。
杨婵却神色如常,很自然地问:“你害怕她会生个怪物出来?”
“呃,没这回事。”刘向不敢再看杨婵,侧着脸,口中支支吾吾,“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对了,你是如何发现小蝶身份的?”这会他想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
杨婵却没上当,继续道:“刘向,你知道么?你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一旦说谎就会眼睛往边上看。而刚刚你就往边上看了,所以,你在说谎。”
刘向一听,迅速把脸摆正,眼睛放直,却看到杨婵正嘴角噙笑地看着自己,一脸揶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