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惜抱着雪狐坐在煎药罐旁等着药汁熬好。火炉里不时有火星冒出来,雪狐吓得直往玉惜怀里钻。同时,在外间的楚寒收到了楚非和李致远的捷报。在他和玉惜不在的两个月里,周国另有三座重城被楚国收入了囊中。现在,楚军正驻扎在新的楚周边境,而他,也要准备着回京。周王在这段时间出奇的安静,怕是皇域景色太美,失了方向。
柳湘正在院外散步,玉惜端着药碗向他走过去。柳湘看着从浓密桂花林旁走来的玉惜,那身紫衣在八月浓烈的阳光下尤其明亮。这些日子他们一直住在雾城附近的一个小山庄里。这个山庄小院里种着满满的桂花,而眼下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空气里浓浓的都是桂花的甜香。
“柳公子,是时候喝药了。”玉惜微笑道。此时的她虽未施脂粉,但面色依旧白皙,那抹微笑简直是要让万物褪色。柳湘看着,竟有些入迷。
“柳公子?”玉惜又轻声唤道,柳湘略有些尴尬的回过神,接过药,一饮而尽。已经一个半月了,他早就习惯了这种苦。而且古人云,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虽然异常苦,但是他的呕血之症再也没有犯过,身体也不在冰冷的吓人。
玉惜见他喝完药便照常为他把脉。柳湘的脉象开始变得平和有力,玉惜想,真不愧是万能的冰骨草。
“不知姑娘是否有空和在下下一盘棋。”柳湘道。“这几日太清闲,在下想找些事情做。”玉惜欣然应允。柳湘便从房内取出一副棋,在桂花树下的石桌上开始和玉惜对弈。
玉惜和柳湘在刚开始都是本着消磨时间的宗旨,棋下的非常随便。可是没多久,两人都发现自己将对方小看了,于是,两人逐渐认真起来,甚至到了一粒棋子在思考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才出手。太阳西沉,棋局依旧没有分出胜负。玉惜打了个哈欠。
“在下困了。柳公子,这棋有空我们继续,怎么样?”
“好。”柳湘也有些乏了。玉惜向柳湘告辞后便去找楚寒,却见到楚寒正追着雪狐满房间跑。雪狐见到玉惜出现,开心地扑到她的怀里,还用小爪子扯过玉惜的衣袖蒙住眼睛,好像这样就没人能发现它了似的。玉惜无奈的长叹,这个小东西又惹了什么货?
楚寒见此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能降住它的人出现了。他走向玉惜,揪住雪狐就开始往外扯。
“皇上!你干什么?!”玉惜见状连忙把雪狐往怀里护。“你要把它变成秃子么?”
楚寒悻悻地抽回手。
“它吞了朕的东西。”
玉惜拎起雪狐脖子后的皮毛把它放在了地上,然后用手掰它的嘴。雪狐用力地反抗着玉惜,玉惜也不敢多用力,生怕把它的骨头弄散。费了好长时间也不见雪狐张嘴,玉惜无奈地问楚寒:
“皇上,它吞了什么?”
“密函,朕还未来得及看。”楚寒黑着脸。因为密函的封口胶里有蜜,这悄悄摸进来的小东西就把那一小卷信都吞下去了。
“皇上您没有感觉到它溜进来吗?”玉惜问道,突然她想起,大多数情况下,雪狐靠近她她都是没有感觉的。
“……”楚寒无语,他确实没有感觉。
雪狐突然开始呜咽,一张口,一个油纸团被它吐了出来。玉惜嫌弃地扒开纸团,将里面微微潮湿的密函扔向楚寒。然后连忙拎着雪狐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内,玉惜坐在床上,开始仔细回想有关雪狐的点点滴滴。
最初,它是跟着师父,后来她到了苍琅山顶,这雪狐便对她形影不离。算算看,它至少活了十年。
可是,正常的狐狸也就只能活十多年而已,这雪狐按理来说应该到了晚年,但是,这么有活力的狐狸说它是晚年,她玉惜第一个不相信。也许这只狐狸不是凡物吧,玉惜暗想。
房内有异动,玉惜道:
“夕阴。”
“主子,属下查到了永宁公主的下落。”夕阴一成不变的低沉的声音响起。“不知主子是否知道大晟皇朝一直未能降服的夷族部落。”
“我知道。”玉惜皱起眉头想了想。“好像是个母系部落。”
“没错。夷族公主完颜丹云想要得到夷族的权力,但是秦王支持的是她姐姐,所以,完颜丹云掳走了秦王最心爱的妹妹,以示警告。”夕阴迅速回道。
“秦靖?他支持完颜丹云的姐姐完颜丹丽?”玉惜一阵冷笑。“恐怕那个女人是个白痴。秦靖支持她,不过是想找一个听话的傀儡。听说夷族秘术很是厉害,看来秦靖是看上这个了。”
“完颜丹丽喜欢秦靖,而且生性好斗多疑,不过此人有勇无谋,不足为虑。但是那完颜丹云不是个简单人物,望主子多留意。”夕**。
“那是自然。”玉惜点点头。“能将秦舒掳走,必然不是普通人。还有哪些人知道这个消息?”
“目前只有主子一人。不过相信过不了多久,秦靖就会知道。因为这是完颜丹云的目的。”
“好。”玉惜赞许道。“你且退下吧。”
“是。”声音犹在,人却早已消失。玉惜冷笑,秦靖,你既然支持完颜丹丽,我便支持完颜丹云。没有选择完颜丹云,是你愚蠢!
玉惜在窗前遥望星空。这里虽然离雾城不远,但是晚上却没有雾。今夜没有月亮,繁星却是满天。玉惜开始默默运用紫薇数术推算完颜丹云。结果果然在玉惜的意料之中,完颜丹云的气运是红色,她必然会代替完颜丹丽成为夷族的统治者。玉惜对于这种部落的态度是,能招安就招安,不能的话也不强求,和平共存即可。
楚寒的命星和帝星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泛着淡淡的紫光。随着他朝称霸天下的终点迈进,那紫光会越来越浓。不过,在到达那个终点以前,谁也不能轻易掉以轻心。世事万变,单单靠推演是不行的。
头痛,这是推演的反噬。玉惜连忙结束。
路还长,大家还需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