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如愿考上理想的大学,我要去上海,芳香在本市。
对未来充满期待,同时,心里又恋恋不舍。
我知道,我将见不到方享很长一段时间。
她主动来找我,站在门外说:“临走之前要不要去爬山?”
“要要要!”我忙不迭地把她请进屋。
妈妈夸她:“这姑娘长得真神气。”
我让妈妈给她做了清水煮排骨,她吃饭的时候一点都不矜持。还会眯着眼睛很陶醉地样子品着美味,悠哉地说:“真香。”
我目瞪口呆,爸妈都笑了。
爬到山顶,她扯开嗓子对着天空大声叫着:“袁寿齐,我喜欢你!”
我很兴奋,也学她的样子大声叫:“芳香,我喜欢你!”
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飘荡。
“你叫我芳香?”她很高兴,“我喜欢这个名字!”跳起来亲了我一下。
“做我女朋友吧。”我情不自禁抱住她深深地吻着,她亦热烈地回应。
“可是你马上就要走了,我得等你四年。”
“如果感情是真挚的,不会因为时间和空间的改变而改变。”我坚定地说。
“爱情是经不起等待的,四年很长。”她叹了口气。
“假期的时候我们也能见面的。”
“那就会每天想着什么时候到假期,多煎熬。”
“你到底怎么想的?现在只是玩玩而已?”
“当然不是,我只是说我不敢相信,我怕。”
“爱上你,我心里还能容得下谁?相信我,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爱的女人。”
“你瞧我带了什么。”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是我抄给她的一首小诗,一颗衣服扣子,还有一本上学时一起抄的歌词本。
“这是什么?”我拿起那个扣子问。
“我初吻的留念呀!”
我蓦地想起那天之后我校服上就少了一颗扣子。
这个精怪的丫头!我哭笑不得。
竟然把这些东西视如珍宝,真是服了她了。
但也有说不出的感动。
她建议,“我们把它埋起来,等你读完书回来,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再挖出来好吗?”
真浪漫的想法,我很乐意配合她。
“但是要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我说,“这样我们才能很快地在一起!”
其实我对风水也是一窍不通,看到一棵树背山面水,太阳光正好能照在此处,我指着那树下说,“就埋在这里吧,这里风水极好的。”
她毫不置疑,“且慢!”她又说,“我们给对方写一封信,把最想说的话写在里面,一起埋上,四年之后再打开看。”
“好主意!”我赞同。
那个暑假真是快乐的时光,我有足够多的时间陪她玩,她是那么天真活泼,毫无邪念,只知道吃啊玩啊,我想以前,真的是我错了,她要求的只是那么少,我却也吝啬给她。
和她在一起一点也不会觉得闷,她总会有出奇不意的想法和举动,好在我都有所心理准备,和她配合的相得益彰。
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让我魂牵梦萦,然而想到即将离别,我将每天只能靠回忆来捕捉她的一切,我的心都要碎了。
有一日,她拿了张报纸指着其中的一条消息让我看.
“这个剧组招聘演员,要求十八到二十五岁,男女均可,你陪我一起去试试。”
“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我诧异。
“去试试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不以为然地说。
“很快就开学了,选上又怎样?”
“你觉得我能被选上?”她面露喜色。
“肤浅!”我哼哼。
“多些人生体验不好吗?”
“干嘛让自己活的像戏子?安安静静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不是很好?搞得自己那么累,别人也只是看戏而已,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的理想!”我嘴上虽这么说,其实是不放心。
漂亮的女孩都去做演员了,让我们这种普通的男孩怎么办?
我爱的女孩应该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浮华世界,她像一朵雪莲花,既使冷冷清清,也只在峭壁等我采摘。
我承认我的霸占欲很强,想到那些只属于我的灿烂妩媚要呈现在大庭广众下给众人观赏,还有一些低级趣味的龌龊眼光在她身上留恋,我就反胃。
“我们去吃烧烤?你不是嚷了好几天吗?或许还可以来听冰扎啤。”我引诱她,“多爽快!”
“只不过是去见识下。”她无辜地说。
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我摊开手认输,“好,我陪你去。”
我只是不想在分别的前夕再搞的不愉快。
她一路上闷闷不乐,“你不情愿。”她说,“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哪有,我是不放心你去,你那么漂亮,被选上了就不会要我了。”
“怎样都不会不要你的!”她嘿嘿地笑,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妖精。
我恨的牙根痒痒地。
连楼梯口都被堵的水泄不通,仿佛这世上好看的女孩都聚集在这里了,我有点目不暇接。
“那个女的白色胸衣都露出来了。”方享看我盯着一个健硕的漂亮女孩看,挪揄我,“她的胸很大是吗?”
“说什么呢。”我忙说:“她打扮的真俗气。”
“可她确实很漂亮,个子那么高。”有点羡慕的语气。
我笑而不语,也该挫挫她的锐气。
其实,一看到这情形我已松了口气。
青春亮丽,朝气蓬勃的女孩子像夏日里盛开的花一样多。导演也会花眼吧。
方享长得虽也俏丽可人,但总不是惊为天人的美貌,如果放在古代,她顶多是个才情出众的女诗人,却不是当名妓的料。
我和她一组同进去面试,我拉着芳香的手,被她轻轻拔开,笑说:“放心,我不怕。”
在正经事面前她总是很沉得住气。
自我介绍完毕,对面坐的面试官对我说,“你留下,其余的人走。”
我难以置信,忙看向芳香,芳香正用将信将疑的眼光回视着我。
面试官再度强调清场,芳香才犹犹豫豫地离开。
面试官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她旁边还有两个中年男人。
她又问了我个人的情况。让我后天过来试镜。
“他们让你试镜?”芳香问道。
“那个女的说我长的像《喜筵》里的谁,有股书卷气的。”
芳香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不像!一点也不像!”
我知道她很不高兴,于是哄她说:“我是不会来面试的,是你硬让我陪你来的呀,现在我的任务也交差了。”
“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和律师,如果让我选我会选后者。”她说。
“你也知道这个道理,还要来这。”
“我只是想让人生多点挫折,现在我知道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孩子。”她神情黯然。
“你不普通。”我揽过她瘦削的肩膀,轻轻对在她耳畔说:“你是我的雪莲花,最美最独特的一朵。”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注视着我,“现在,我忽然很不放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