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白兮遥吃痛的抱着右肩。
李子桐已顾不得那个黑影,转身扶住白兮遥坐下来,看着他的伤,长长的一条伤口,皮肉都已经被银鞭刺得血肉模糊,鲜血浸染了大半个肩部。
“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还要死撑着去夺萧?”李子桐有些责怪他。
白兮遥忍住伤痛,抬手把只剩一半的萧交给李子桐:“听说骁骑将军李章有个参将叫程田,以骨萧为武器,行踪神秘,善用奇兵。”
李子桐把骨萧放到一边,迅速沿着伤口把他的衣服撕开,把白兮遥的肩部裸露出来,虽然伤口不深,但是倘若衣服跟血凝在一起,粘连在伤口上就不好了。
白兮遥皱着眉头看她一声凌厉之下,把他的衣服撕开:“现在还擅长撕男人的衣服。”
李子桐好像是第一次听他用戏谑的口吻说话,知他应该无其他大碍,也无所谓了。
“忍住!”李子桐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倒出白色的粉末撒在白兮遥的伤口上,顿时,李子桐觉得白兮遥抓住她手臂的手变得紧紧的,转身看向他,发现他正紧咬着牙关。
“疼的话可以喊出来的。”李子桐拿丝帕想为他擦去额上沁出的汗水,被白兮遥用手挡开了,他摇摇头,闭了眼睛。
过了一会,药效似乎过了,白兮遥慢慢睁开眼。看李子桐用手攥着那半截骨萧发呆,深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深不可测,虽然以前的疑惑是解开了,但是一个女人,却实实在在的在军中生活了五年,她的手上,衣服上此刻还沾着他的血,但是她好想习惯了一样不以为意,而且刚才看她处理伤口的手法极为娴熟,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白兮遥觉得她像个谜一样,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身份的?”李子桐看着远方问道。
白兮遥的目光从她脸上收回,看向她看的方向:“那天在承恩宫的浴室里看到你学淑妃跳舞,大曦国的女人都长歌善舞,不会跳舞的会是什么人呢?答案很简单,就是男人。而且那天跟你交手之后,越来越觉得你的很多地方都是像个男人,冷静自制,聪慧低调,这些特质都不像寻常闺阁养大的女人所拥有的。”
李子桐有些苦笑,不知道这些是褒还是贬:“所以皇上找人调查我?”
白兮遥摇摇头:“因为程田在军中甚是神秘,不得已才查到李章头上,李子桐这个身份只是连带着找出来的。起先朕看到你的行踪,并没有觉得不妥,白云山虽然同样神秘,但是你每隔一两年都会在山下留下行踪,没什么要怀疑的。但对比了李章近五年打仗的记录后,会发现,你每次出现在白云山的时间恰巧是这些大战刚刚结束,在这些战争中,阳城之战是唯一的一次战败,你又恰巧在战败后出现在白云山附近,之后李章战败回京,你也从白云山回京跟李章会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李章深知若打胜仗,主将和参将都将受到嘉奖,凭你的才智,若晋升太快,反而会暴露你的女儿身;若打败仗,主将和参将同样都将获罪,为了保护你,所以让你每次打完仗之后都去白云山,这样无论战事是胜是败,你都可以安然无恙。朕说的都对吧?”
“之所以要找程田,是因为我表妹?”李子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白兮遥点点头:“有一部分是,旗溪与我大曦的纷争不是一两天了,这个后患早晚要解决,不然大曦子民是不会有安定的日子过的。”
“我还以为你一直利用我仅仅是因为我表妹,所以……”
“所以以为朕仅仅是个意气用事的草包对吧,为了美色不惜一切代价?”白兮遥接道。
“臣妾知错。”李子桐低头道。
白兮遥用左手抬起她的脸:“以后在朕面前,可以不用‘臣妾’这两个称呼了,直接称‘我’就行了。”
李子桐有些疑惑:“……”
白兮遥放开她道:“朕承认,先开始利用你,仅仅是因为你是李章唯一的女儿而已,倘若朕要御驾亲征,带上自己的宠妃也无可厚非,那李章五十万的李家军最起码还是朕的最后保障。现在知道你是程田了,朕也没什么好保留的,朕会在适当的时候找个合适的理由,让你回到沙场上的。”
白兮遥的脸上充满坚定和信心。
“皇上想御驾亲征?”
“之前有这种想法。”白兮遥看着她说,“现在看,还要从长计议。”
李子桐看着远方,太阳虽然已经已经西斜,但是依旧刺眼明亮,一直以来都战战兢兢,现在反而有一丝放松,最起码他并不是年轻气盛,一意孤行,至少他心里还装着千千万万的大曦子民,李子桐想到自己又可以重新回到大漠疆场,莫明的兴奋起来。
白兮遥看着她的眸子刹那间明亮起来,透着冉冉的活力,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穿着一身淡青色男装,浑身上下透着淡然和洒脱,但听到要回到战场,似乎像要回家一样兴奋与期待,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淡淡明亮的光,却把她衬托的更加甜美动人。
李子桐不经意间转过身来,接上白兮遥的眸子,他却在一霎那避开了,李子桐的脸上莫明的升起一丝红晕,空气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般。
“嗯……”白兮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会在军队那个地方,而程田也是桑月人的身份?”
“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李子桐淡淡的答道。
“真的是机缘巧合?那程田的身份又是怎么回事?”白兮遥看她明明不愿多说,追问道。
“那是……”李子桐刚要说,却被花园门口闪进来的一个黑影打断,那人速度飞快,似乎有些气喘吁吁。
白兮遥也转身过去,那人同样是一袭黑衣,只是手里拿的是一把扇子。看到白兮遥跟李子桐在沙场上坐着,又看到白兮遥的肩上受了伤,便拉下面具,有些懊恼的说:“看来该经历的一切你俩都已经经历了。”
李子桐看着黑衣人摘下面具的脸——竟然是白兮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