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为了杨望龙而挨打,以及无缘无故的挨打,在绣女的童年都是再简单不过了的事情。
在绣女五岁那年,由于杨创业经营不善,焦家原先留下来的生意又倒闭了几家,老王小姐就成天指着杨创业的鼻头骂个不停。
也因为这样,杨创业才有时间在家里多呆一些日子,当他看到绣女被老王小姐如此折磨,非常的痛心。
他深感内疚,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妹妹,是他没有尽全力照顾好绣女。
他更对不起绣女,因为自己的无能,导致老王小姐当家,以致于让她在焦家作威作福,绣女本应该是位衣食无忧的大少姐,可在老王小姐的淫威下,只能像他自己一样苟且活着。
卑微的像一株野地里生长的小草,任人践踏。
他经过再三思量,终于决定送绣女去绣坊学刺绣。
这天,他趁着老王小姐带着杨望龙回娘家,就将绣女叫到房里,对她说道:“绣女呀,是舅父对不起你。”杨创业说完,就开始抺眼泪。
绣女眨了眨眼睛,伸出小手去给杨创业抺眼泪,五岁的绣女已经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了,她知道杨创业在老王小姐的压迫下和她自己一样,活得十分儿狼狈,她不怪杨创业。
她小小的内心经过五年的锻炼,早已异常的坚强与成熟,她所能承受的打击也超乎杨创业的想像。
她给杨创业擦完眼泪,就说道:“舅父,您不用内疚,您不嫌弃绣女是断掌,而扶养绣女,您就是绣女的大恩人了。”
“绣女呀~呜呜呜……”杨创业拉着绣女的手又开始哭了起来,他很难过,绣女说出这翻话来。
“绣女呀!”杨创业努力克制哭声,继续说道:“你不要听别人胡说断掌之说,那是古人编出来骗人的。”
绣女听后,轻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舅父,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断掌,我爹也不会在我一出生,见都没有见过一面就被克死了。而我娘也因为我是断掌而在我满月那天掉进湖里淹死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绣女你听舅父说。”杨创业赶紧抺干眼泪,他要向绣女解释清楚,他不想让绣女这么小就背负断掌之名,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如果现在有这样沉重的负担,她以后如何嫁人生子呀!
杨创业擦干泪,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绣女,你爹不是被你克死的,你爹是被人毒死的。”
“怎么回事?”绣女第一次听到她爹是被人毒死的话,她有些奇怪,因为一直以来不管是老王小姐还是焦府上下所有仆人以及外面镇上的人都戳着她的脊梁骨说是被她克死的。
“唉……可惜凶手一直没有被抓到,不然大家也不会说是被你克死了,如果凶手抓住了,被处死了,大家也不会说是被你克死的了。”杨创业无不感慨的说道。
而杨创业的这句话,却深深的被绣女记住了,要想改变克死她爹的唯一希望就是找到毒死她爹的人。
“那我娘呢?我娘难道不是被我克死的吗?”绣女很想知道焦杨氏的死亡原因。
杨创业一听绣女向他打听焦杨氏的死因,他就有些难受,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妹妹的死亡,他一直耿耿于怀,他一直弄不明白,上午还好好的妹妹怎么在自己前脚刚一离开,她就想不开投湖自尽了,当然对于焦杨氏的真正死亡原因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没有人看到焦杨氏因为头晕眼花而不小心一头栽进湖里的。
杨创业想了想就将焦杨氏是因为焦滤过度才投湖自尽的事情说给绣女听,绣女听完后,久久不语,杨创业怕绣女受不了打击,轻轻的又对她说道:“绣女,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舅父今天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的爹娘不是被你克死的,知道吗?”
“舅父~呜呜呜……”绣女又忍不住了,泪流满面的对杨创业说道:“我娘她怎么这么狠心呀……她既生了我……为何又要这样残酷的抛弃我呀……呜呜呜……舅父……我好难过呀……呜呜呜……”
“绣女啊!快来舅父这里,让舅父抱抱你。”杨创业说完,也跟着流了眼泪,他没有想到如此年幼的绣女会有这样的感触,他很想告诉绣女,她娘不是抛弃她,而是她自私了,她胆小了,她没有了生活的勇气,她一时糊涂了,可是种种辩解都摆脱不了焦杨氏抛弃绣女的嫌疑,焦杨氏的的确确的抛弃了绣女,而选择了死亡,这是不可争辨的事实。
不光是绣女,就连杨创业想到这里,都是胸口隐隐作疼。
绣女哭了好一阵子,终于收住了眼泪,一个劲儿的打着哭嗝。
杨创业掏出手绢,给她擦了眼泪,对她说道:“绣女呀,你现在是大孩子了,能听得懂舅父的话了,舅父跟你讲,你娘她是拼了命才将你生下来,就算她有再多的不是,你也不要去恨她,知道吗?”
绣女虽不能明白杨创业的话,但她还是顺从的点点头。
杨创业见绣女点头了,就让绣女坐在椅子上等他,他去取样东西过来。
杨创业在里屋翻腾了一阵子,终于拿出来一个黑旧的盒子,摆在绣女面前的桌子上。
绣女有些好奇的望着盒子,杨创业不语,慢慢的打开盒子,再拿出用黄绸布包着的一个布包袱。
再打开布包袱,里面还有一层白色绢布包着,杨创业又慢慢的打开绢布。
一幅美轮美奂的刺绣露出来了,杨创业一卷一卷的打开。
绣女看得目不转睛,杨创业看了看绣女,对她说道:“绣女,这些花朵漂亮吗?”
绣女点点头,并用手摸了摸说道:“嗯,很漂亮。”
“嗯,是很漂亮呢,这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这幅绣品叫万紫千红,它是你太上上姥、太上姥、太姥、姥姥、他们四代人绣了一辈子都没有绣完的绣品。这万紫千红上面的每一朵花上都有一尊发光的佛像。”
绣女一听,赶紧睁大眼睛仔细的查看了一翻说道:“可是我没有看到佛像呀?”
杨创业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是要有缘人才能看得到所以它稀奇也就是稀奇在这里,当年你娘她也没有看到佛像,所以她就没有动手绣它。现在你娘将它留给了你,是希望你能将它绣完。”
绣女听完后,皱着眉头,握着小拳头对杨创业说道:“舅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将它绣完的,不会辜负我娘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