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垂眉低首候在凤藻宫外,汉白玉阶映着她的脸。
凤藻宫内的宫女行云似的款步行至跟前,步姿曼妙。“皇后娘娘说了要见你,你跟我来。”
“是。”
小巧低着头,只看的到宫女裙摆下的绛紫色软鞋。
“下去。”一道威仪沉稳的声音响起,在空阔的大殿里如虚渺的雾一般。
皇后一双单凤眼俏丽如飞。“你说要告诉本宫皇上的秘密,你说,什么秘密?”
“皇上在文华殿藏了一个宫女,名叫玉儿。”
“哦~”声音无甚怒意。
“那个宫女她长的很像已故的锦玉帝姬。”
皇后眼神一变。“你说······她长的像谁?”
“锦玉帝姬。”
“······”皇后向后靠着单凤朝阳大迎枕,斜倚着,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像一只正要捕猎的猫。“这件事有谁知道?”
“奴婢只告诉了皇后娘娘。”
皇后伸出一根玉葱似的手指。“你去告诉萧贵妃,她一定会重赏你。”
“奴婢只忠于皇后娘娘。”
皇后脸上绽开嫣然笑意。“本宫让你去告诉萧贵妃,你照办就是。做本宫的人光有忠心,没有一颗聪明脑袋可不行。”
小巧心中一骇,皇后不想让玉儿活着,可她不想再与皇帝起冲突。不如借刀杀人,让萧贵妃去除去玉儿,这样皇后不仅可以除去玉儿,还可以让萧贵妃和皇帝不和,一举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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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贵妃身上珠光宝气,乌檀似的云鬓梳成了仙鹄髻,淑丽韵好,颜若渥丹,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尽显。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众人簇拥的她妍姿俏丽,灼灼其华。
玉儿穿着青色简制宫裙,柔而发亮的青丝斜插雕花木簪,脸上的修饰已经被萧贵妃下令洗掉,显出她脂粉不施,却珠玉莹润的肌肤。
玉儿看向萧贵妃的身后,小巧也在一众宫女中。
萧贵妃杏眼圆瞪,此刻她高高在上,玉儿则被人按压跪在地上。玉儿眉眼清净,濯濯地目光根本就看着萧贵妃。明明是她在俯视她,可她却有一种在她面前卑微存在的感觉。只能是她跪在她面前,而不是向她跪下。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心中块垒。她算什么,不过是一介宫女罢了,凭什么摆出这种高傲的姿态。
“来人,给我将这个勾引皇上的贱婢拖出去杖杀。”
“住手!”皇帝急步走了进来。
萧贵妃脸色一变,匆匆的行礼,身上环佩叮咚。
皇帝并不叫起,冷眼凝眸。“萧贵妃,你来这里做什么?”
“臣妾就是想来看看把皇上迷住的狐狸精到底长什么样。果然倾国倾城,皇上何必藏着掖着,大可以将她封妃。”
“什么狐狸精,她不过是普通的宫女罢了。”
“普通宫女?她只是个普通宫女,值得皇上连早朝都不上,赶过来?”萧贵妃咄咄逼人的道。
“待者告诉我你气势汹汹的到文华殿来,你不知道**不得入文华殿的祖宗规矩吗?要是让朝上的老头子知道,朕的耳朵又要起茧子。”
“皇上是为了臣妾?”
“否则朕何必急急的赶过来。”
“皇上不会只是说好话哄人家,好让臣妾放了这个宫女。”萧贵妃撅起嘴道。
皇帝轻轻瞥了玉儿一眼。“不过就是个宫女,长的的确还可以。你要是在意,朕将她赐死就是,也值得你生气?”
玉儿粉颈低垂,眼角余光看到小巧身子颤了颤。她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宁淡如水。死吗?为了讨好他的爱妃,他就要让她死。她肖似锦玉帝姬,但她不可能像萧贵妃一样得宠。萧贵妃得宠不仅仅因为她长的像锦玉帝姬,还因为她对皇帝的棋局有助益。**这么多女人,不是只有萧贵妃一人的家门可以帮助皇帝施展权术,选择其他人,也许对皇帝来说更好,可他偏偏选择了和锦玉帝姬最像的人。萧贵妃的家族底蕴她没有,所以她就要被牺牲,就像锦玉帝姬一样。
萧贵妃眼睛一亮。“皇上要将她赐死?”
“周幽王为了褒姒烽火戏诸候,只要你不再生气,杀一个宫女又何妨。”
“谢皇上。”她盈盈一笑,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微扬起下巴,对玉儿露出胜利的得意。
玉儿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奴婢谢皇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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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跌坐在地上,脸色如土。
玉儿侧眸凝望着她,穿透魂魄的清眸。“你想让我留在宫中,可惜不能如你所愿。”是她出首向萧贵妃告发她。萧贵妃是因为容貌酪似已故的锦玉帝姬,知道有一个人比她更像锦玉帝姬,一定除之而后快。另一方面,她将此事告知皇帝,皇帝为了保护她那就要将她留在身边,封她妃位。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她无法算无遗漏。
皇帝没有派人看守她们,再过片刻会有太监端来鸠酒。
小巧霍地站了起来,血贯瞳仁,扑过来抓住她的衣领。“不可能,你长的和锦玉帝姬一模一样,皇帝怎么舍得让你死。”
玉儿挥开她的手。“你说了,我和锦玉帝姬只是长的像而已,我并不是锦玉帝姬。”
“我会教你,让你成为锦玉帝姬。趁现在鸠酒还没端到你面前,你去见上官元曦,让他收回成命。”
“没用的,我现在见不到皇帝。我在朝中无权无势,若是成了皇帝新宠,集怨于一身,很难自保的。”
“你说这么多,其实只是你爱上上官元曦,不愿报仇对不对。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我要你去报仇。对,没错,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你,让你成为杀死上官元曦的武器。······我有办法了,有个人一定可以救你·····”她的脸上浮现出异样的兴奋。
玉儿一掌劈在她颈后,扶住她要倒下的身体。这样最好,何必多生事端。
玉儿仰望着苍穹,云满晴空,清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清旷廖阔。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她记起来了,她曾对上官元曦说过这句话。没想到,小巧一语成谶,她和锦玉帝姬一样被上官元曦利用,还有苏倾城。苏家掌握着京城泰半的兵权,有了苏家的帮助上官正无惊无险的攻入皇宫,改弦更张,成为开国皇帝。
锦玉帝姬让哀帝信任上官家,苏倾城让上官家得了臂助,她在那场宫变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嘲讽的笑容在她的唇边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