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殿一劫,折腾的整夜未睡,回到离央宫挚城便让梦影回房休息去了。
回房后发现崆峒已不在房间了,想来已睡饱了去当值了,梦影只觉困的厉害,倒头就睡了起来。
只觉得刚入梦乡不久,迷迷糊糊间传来一阵嘈杂声。梦影翻了个身子,胡乱拿枕头挡在耳边,本就白日里光线强不利于安睡,再加上房外的声音越来越吵,梦影终于忍不住起了身,推窗查探声音的来源。
只见正前方的院落内,妩儿和媚儿正围着挚城嬉戏,原来之前的噪杂声是他们的笑声。梦影眼见挚城沉浸温柔乡的一副模样,昨日的惊险立刻浮在脑海里,无名怒火腾的窜了出来。
霍然拉开房门,绕过长廊径直走到挚城身前,言中话外很是不满:“太子,您该去休息了。”
挚城凝视她一眼,嘴角只含了一丝淡笑,却不理睬她。妩儿怒视了梦影一瞬,不屑的低嚷:“赵大人也管的太宽了吧!”
身边的媚儿努努嘴,附和道:“就是。”
梦影只是看了一眼挚城,见他充耳未闻似的只当听不见。本来就是因为被吵醒没困够心情浮躁,被她二人联手这么一嘀咕,自是气愤难平,“难道你们不知道太子昨夜一宿没睡吗,只顾缠住太子不放,怎么不劝太子回去休息呢?”
妩儿美目一瞥,不快道:“好个忠心为主的奴才,你的意思是怪我们蛊惑太子,不关心太子了?”
梦影正想反驳,忽听得耳边一句不耐烦的低斥:“多管闲事”
梦影顿时面如红霞,极其气愤的看了一眼训斥她的挚城,只见他已揽着两名美人,坐到了旁边的秋千架上,和妩儿媚儿打着趣,逗得她们娇笑连连。
梦影越发的怒火中烧,暗骂挚城真是不知好歹,昨天刚刚被人以昏庸好色之名逼迫皇上废掉他的太子之位。这场风波才刚刚平息余悸未定,他这个风流太子就将这事忘的一干二净了,又在这快活起来了。
秋千上安置了一块长四尺宽两尺的朱红檀木,上面织就了繁华朵朵。挚城三人坐在上面,耳鬓磨厮之余传来阵阵媚笑。梦影直直看着秋千上受重的缆绳,发了一阵呆。
眼眸低垂,忽然灵机一动。举步悄悄站到挚城身后,做出随侍的架势,趁其不备偷偷用暗器在缆绳上划过一个小口子。
她本是看不过去,想使点小阴谋令缆绳断开扫了挚城的兴致。虽然师出有名,但心跳的还是很厉害。
唯恐事发时会赖上她,正欲找机会溜走。不知何故,挚城忽然间从秋千架上站了起来,冲着梦影哂笑的道:“本宫刚刚想起一件事,据说昨日的危机全是你一手为本宫化解的。”
梦影闻之顿感不妙,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只见他偷偷掩了笑,稍稍上前两步,脸和她甚是贴近,似笑非笑的问:“你说本宫该怎么谢你这位功臣?”
梦影的脸蓦地煞白,实在搞不清楚挚城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又因为刚才的小动作有些心虚,吞吞吐吐道:“太子言重了。”
挚城邪佞的笑了笑,命妩儿和媚儿从秋千架上起来,对着梦影道:“施妙计为本宫保得太子之位,如此功劳怎么说言重。”轻轻指了指秋千架,曼声道:“要不你坐到上面,让本宫为你荡起秋千,算是本宫对的谢意。”
梦影惶恐道:“赵寻不敢,赵寻……”
挚城突然面色便的极为凶狠,使梦影一惊连忙欲言又止,怯懦的在挚城的凶狠目光的胁迫下坐在了上面。
心中隐隐不安,暗道刚才的小动作明明很小心了,可还是被被挚城察觉了,他此举明摆着是想整她。好在自己有武艺傍身,如果绳缆突然断掉,也能安然落下。
见梦影在秋千架上坐好,挚城轻轻扬了扬嘴角,一下下的轻推她的背,她的身子便随着他轻柔的力道徐徐飘荡起来。她身上穿着薄装,能清楚感觉到他手掌碰触到自己脊背的温度,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薰暖的和风微微吹过,像一只手缓缓搅动了身侧那一树繁密的花絮。他的力度很轻却恰到好处,轻薄如绡的花瓣点点的飘落到她身上,轻柔得令她有暖意滋生,她阖上双目尽情享受,真不希望这一刻停止。原来是她想多了,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她做手脚,更没有惩治她的意思。以他这样的力道若是缆绳断了也丝毫不会伤到她。
就在不经意的一刹那,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突然加重了力道。她的身子随着力道高高飞起,突如其来的受重使绳索在她猝不及防下断开。当她察觉到已无力回天,唯有目瞪口呆的等着自己重重摔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挚城一个腾空飞起,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脱离绳索悬在半空中的梦影。惊骇万分的梦影圆睁着杏仁美目,牢牢的倒在他的怀中悠然落下。同时对上了他漆黑深邃的双目,一双叠的特别厉害的双眼皮,让她有了一时的意乱情迷。
他亦难得温和的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她,带着某种情绪直直的凝视着她良久。直到听着远处妩儿和媚儿的惊呼声:“太子的身手那么好。”
挚城站定身子,缓缓放稳面似红霞的梦影,在两人的对视下,梦影尴尬的将头看向别处,挚城悠然回过头来低声对着妩儿媚儿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完,又轻轻看了梦影一眼,低低道:“你的脚踝受伤了,本宫准你回房休息。”
梦影怔愣的往下看了看,貌似自己的脚没受伤啊,他怎么说受伤了呢。心中正疑着就见挚城扔下妩儿和媚儿离开了院落,径直朝正殿走去。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他的脊背,那份挺直给人以一种伟岸的依赖感觉。
他这样做,难道是有意让她去回房睡觉。
不管那么多了,既然他主动让自己休息,照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