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水的水没有形状,漂流的风找不到踪迹。
到了这时候,案件越发疑团重重,真相也是时候该浮出水面了。
苏莫以身试险,与杨宽深入翠兰阁,并见到了逸仙楼曾经的红牌落雁,却见她落得如此境况,苏莫心有不忍,让其做了内应,将功补过。
从落雁口中证实了之前泼墨事件,以及集体跳槽事件均是由翠兰阁的清婉暗中操纵,目的是为了打压作为竞争对手的逸仙楼。逸仙楼虽然小,却是当地一间老字号了,多少常客,不以一般的手段是拉拢不来的。
“想不到这清婉竟然这么狠心。”苏莫说
“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落雁想了想,回答道
“这个原因很容易理解。并非是你对其有所得罪。但你的确有错。”苏莫想了想说。
“此话怎讲?错?错在哪里?”
“你的错,在于助纣为虐,且你是整个陷害之事的核心人物,你获悉了清婉的秘密。比起一个口严的活人,清婉更愿意相信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苏莫说。
“早就听闻清婉为人狠毒,竟没料到如此之狠。”杨宽叹息道。
“这位是........?”落雁问道,杨宽站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而落雁只顾着与苏莫交谈,竟忘了苏莫旁边还站着一男子。
“我是她的............”
“过去的友人。”杨宽刚想要表明他与苏莫的关系,苏莫便抢先答道。
“嗯。”杨宽点了点头。
“倒也是一表人才的样子。”
“是。”
“看他的穿着打扮,家世也不错的样子,你不妨让他帮你赎身。”
“时候不早了,落雁,下次我再来看望你。”苏莫说
“好。”
苏莫临走之前叮嘱落雁,“一切都要小心,无论是饮食起居方面,切不可掉以轻心。”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走出房门,苏莫喘了一口大气,“刚刚我说得,是否有不妥之处?”
“并没有。我反而也差点相信了。”
“嗯。”
“只是作为从旁者,我有一点不满。你为何刚刚凑过她耳边说而不让我听见。难道我还不值得你的信任?”
“并非如此。只是我希望博得她的信任罢了。一句话对一个人说,那是两个人的秘密;若是对两个、三个、甚至更多人诉说,那便不是秘密了。既然不是秘密,她就不会重视,甚至有说出去的可能。”
“我明白。是我肤浅了。想不到你还有这样深的心思。”
“那可不。你娘子我可是聪明的很呢。你需要有看破现象看本质的能力啊。”
杨宽无奈地笑着,心想,刚刚还觉得苏莫藏得很深,怀疑她之前的大大咧咧是否是伪装,如今她这么一洋洋得意地自夸,反倒让杨宽卸下防备。
“走吧。”苏莫说。
“去哪?回去?”
“不是。继续查查。难道你就不好奇清婉的房间里有什么吗?”
“这样不请而入,恐怕不好吧。”
“怕什么。被发现的话,你就亮出你霓王的身份就是了。”
“这......”
“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想想这么多年,你这洁身自好的性子,再加上多年未娶,外界对你的传言,若是我没有估计错的话,恐怕不是传你是断袖就是.......”
杨宽不满地盯着她,想想这些年来的谣传,直至将苏莫娶进府内才稍稍好了一些,但那些传言依旧传的沸沸扬扬的。
“嗯。”
“那我们趁清婉不在,赶快进去吧。”
“好。”
苏莫一进门,便将门赶快合上。清婉的房间与其他娘子的房间并无什么不同,显得平易近人。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红木制成的巨大柜子,她试着微微开启柜子,似乎有什么要掉落出来,一想到落雁柜子里的蛇,又赶快合上。然后转过头,往后退身求助地望向杨宽。
杨宽将柜子打开,柜子中的金银全部掉了出来。
“白花花的银子啊。”苏莫讲了一句,“想不到长安的名妓竟然这么富有。”
“自是当然。毕竟是我朝国都,歌舞升平,百姓富庶,我这区区一块属地哪里敢同它相提并论。”
“嗯。只是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金银。”
杨宽蹲下身子,仔细端详了银子上的文字,皱了皱眉头。
“有何不对的地方吗?”
“是。这银两....”杨宽说着将其中一锭银子揣入怀中。
“哎。咱霓王府这么缺钱?”
“莫儿,你怎么一会明白,一阵又糊涂呢。你难道不知,银两这种东西几乎是不大可能在市面流通的,尤其是在这种烟花之地。”
苏莫想到,往往在古装剧中,那些有钱的公子,随手几百两白银地这样赏赐,难道都是假的?这还真是长了些见识了。
杨宽地上的一锭银子丢给苏莫,苏莫接住,仔细看了看银子,上面刻着小字,于是恍然大悟,又望向杨宽。
“你留下来它是为了查清它的来源?”
“没错。”
“可我并不认为这银子的主人就是幕后凶手。”
“不是。只是,你不觉得这区区的一个青楼女子,竟被赏赐了这么多,不敢想象着官员私藏了多少银两。”
“许是圣上赏赐的?”
“这种可能并不大。普天之下,圣上唯一有可能赏赐那么多的只有你兄长。因他忠心耿耿保家卫国,这些犒赏是他应得的。而我却从未听过你兄长和这翠兰阁的阁主有什么暧昧私情。”
“也就是说,这个与清婉有私情的官员很有可能银两来源极其不正当。”
“贪污受贿,买官卖官。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获得这么多财产。”
“这还真是案中案啊。你继续翻找翻找,看看是否有其他的什么。”
杨宽翻找着,却是一无所获,柜中只是一些金银珠宝,并无其他线索。
“怎么可能。你再找找。”苏莫亲自上前查看了半天,依旧是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
两人相视着纳闷了许久,杨宽突然表情一变。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莫儿,你好好想想,女人最喜欢将秘密的东西藏在哪里?”
“不知道。反正是我的话,会藏在.............”苏莫没敢将话说出,因为她就是将送信的鸽子藏在床底,她怕杨宽没有找到,自己这么一说直接就等于将秘密曝光。
“没错。就是床底。”
“那个.......你找到了?”
“是。”
“那你.......”
“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时间不留人,犹豫这一秒,下一秒也许她就回来了。”
“嗯对。”
果真,苏莫和杨宽在清婉的床底发现一木质的盒子,盒子中有一布娃娃,上面戳满了针,背后绣着“初秋”,娃娃里面掖着一张纸团,似乎是初秋的生辰八字。这初秋与清婉到底结了什么怨,清婉竟如此恨她。看似并非表面那种竞争对手的关系,也许她们早就认识了,这清婉也是故意跑到这里开翠兰阁,目的是为了整垮她吧?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杨宽感叹道。
“你这样说不是也将我骂了进去。”
“随着时间的变迁,也许你会变得。”
“天知道。”
小盒里还有几包粉末,苏莫心想,会不会也是毒物。但若是取走了,定要打草惊蛇,犹豫之际,杨宽转身取了点这房间里的宣纸,,将那粉末包裹在纸张中,折叠做三角,并将其收入袖中。
“走吧。”杨宽收拾好了毒药说道。
刚要走出大殿,却见了初秋来了翠兰阁,身旁只带着王婆,却没有跟着风。苏莫低着头,跟在杨宽的身后,与初秋擦肩而过。
王婆见他二人其中一人是霓王,另一人只觉得眼熟,转念一想,苏莫还被自己软禁在逸仙楼,又怎会来这里,于是便没有在意。初秋更是什么也没有说,似乎不曾注意到这二人。
苏莫与杨宽回到了逸仙楼,这才塌下心来。
“莫儿,这次还真是有惊无险啊。”
“是啊。”苏莫继续研墨练起字,故意装出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时间像流水一般逝去,天隐隐有些暗了。
“咚咚咚。”门外又再次响起敲门声。
“是我。羞花。”原来是四娘子羞花,苏莫这才静心下来。其实她也担心初秋是否发觉在翠兰阁里的那个男子就是她。
“进来吧。”
羞花合上门说,“我还担心你们回不来了呢。初秋去了好久也没能回来,我这还疑惑是否是你二人被她揪住了。”
“差一点。刚刚我与大王确实正面遇了她。”
“她发现你们没有。”
“不知。应是没有。”
“那就好。对了,薛涛,秋娘子为何要留你在这。”
“她不是疑我杀了雨霏。不然,我又怎会大着胆子同大王亲去翠兰阁”
“明明案发时你与王婆在一起,怎会怀疑到你呢。你为何不让王婆为你作保呢?”
“我问过了。只是王婆却佯作不知,默不作答。”
“哎。那该如何是好。”
“对了。你怎知当时我与王婆在一起?”
“其实......我在寻那笔之时,恰好路过你那里。”
“那不如你来帮我作为人证。实在是万分感谢”
“不谢。你这般客气,我都不好意思推辞了。”
夜色如水,漂着点点星,浮着一轮明月,月光所及之处,处处是光明,处处是希望。只是,有希望不代表一定能够实现。苏莫还是失望了,毫无理由地,那证据被初秋漠视了。苏莫不解,这初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