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氏触倒不周山,引发洪灾祸世。鲧之子大禹治水抗灾,三过家门而不入,天神相助,降下九尊大鼎,镇入黄河底窟,方才可引水入海,渐止洪灾。九鼎亦随巨大水流冲向海中,不得其踪。
大禹乃是人民英雄,百姓臣服,万民归心,后来一统九州,成为整个华夏大地的王。禹治水时亦使一柄神器,乃是先祖黄帝战蚩尤时所使的轩辕圣剑,此剑历代便是君王的象征。
禹念其九鼎镇水之事,便与大臣一同采集天下大山中的铜旷,以最精髓的铜铸成象征华夏九大州系的青铜九鼎,放于王都大殿,是以王权象征。其鼎一尊万吨,亦只有大力士窗聪可将其搬离地面,行走数十步。
但亦在伯益登临大位未一年里,九鼎有三次被盗史。
第一次乃是扬州会稽郡郡王姬释爱女,九州第一美人郴柳九岁生辰之时,禹帝特将扬州鼎运送扬州,以表恩泽,那时的郴柳刚与其子姒启定婚。英雄之子配九州第一美人,英雄美人,传为佳话。但亦是在运送途中,扬州鼎失踪,押运之人便也踪迹全无。
第二次乃是天下皆天,东夷神女女瑰怒于伯益王权压力,从伯益眼皮子底下盗走冀州鼎,迫使其表兄,大禹之子涂山氏姒启反戈,最后被启劝说,又将鼎还回王都。
女瑰乃是女帝凤娲与人皇伏羲之母华胥氏氏灵宠九尾灵狐转世,大禹帝妃女娇亲侄女,东夷族最神圣尊贵的神女,母系氏族十大长老之一。是以伯益虽是当世帝君,却不得奈其何。
九鼎第三次被盗便是神乎其神,无人知晓,九鼎何人所盗,便就这样没了踪影。王殿彻查,却无果。后来却惊闻北维万兽山祭祀大典,九鼎出现,亦是解印了被禹帝和彭祖共同封印的魔神无支祁和可乱世的三大邪刀,那本是两个永远无法开启的印界,正是因为那个印结,九州万民才可以安居乐业,共享太平。
可是某天,那个封印便就那样华丽丽的打开了,人们对安乐和太平的生活便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这时候,英雄大禹的儿子出现了,可是他的出现并未给人们带来太平的曙光,相反,他与伯益在争夺天下,战事便是从这里开始。
连日来的捷报亦是扫不走游襄心中的阴霾,大哥仍然音讯全无,从她在冉砌护送下回来内陆,听说最多的便是战神驩兜战败失踪的消息。她虽然不愿相信,但那议论纷纷入耳,她亦是想躲也躲不开。
再有便是足以打碎她心脏,使她全身经脉都会收缩,血液逆流,头脑随时会爆炸的消息。是的,英雄大禹的儿子,涂山氏姒启,便马上要与彭祖的女儿,九州第一美人郴柳成婚了。这本是禹帝亲指的婚事,现下二人都已到成婚年龄,自是该办喜事了。
“等等,为何郴柳会是彭祖的女儿?”
游襄此时方才惊觉,她这一路只顾哀叹,亦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郴柳乃是扬州会稽郡郡王姬释之女,姬邑符之妹,怎会成了彭祖的女儿?
但听一人道:“天下人皆不知郴柳乃是彭祖之女,而禹帝却于此女出生时与其母有过一面之缘,那女子是彭祖巡游天下之时偶遇之人,两人行周公之礼,便分道扬镳。却不想那女子是扬州治所会稽郡郡王姬释宠姬,回府之后便身怀有孕,十月生产,郡王得了这天下至美女婴,欢喜不已,却不知是替别人养了孩子。不过也不吃亏。此女乃九州德高望重之彭祖独女,亦是天下第一美人,为他挣足了面子。”
此人话中带讽,众人听的哈哈直乐。
游襄心中却是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但听那人继续道:“禹帝当年将郴柳舞姿铸于九州鼎便是对彭祖的暗示,将其指配给亲子启,便是考虑以后有彭祖扶持,启这帝君之位必是保准无疑。如今二人成婚,便是应当,英雄美人嘛!”
“啪”那人话音刚少,脸上便挨了一掌。口中骂道:“哪个崽子打我?”
众人皆是奇怪,但看茶坊内却无任何人有出手动作。
这时,突然有人一指着墙角一个空位道:“方才那里还有个人,怎的现在却不见了,难道是我看错了。”
众人听闻皆向那位置看去,却不见有人。
游襄行走在星宿城外的街道上,此处亦与渤海湾城里相差不多,但毕是彭祖治下的富庶之地,看着天边残阳,便要入夜了,听闻星宿海城乃是九州著名的不夜城,此时张灯结彩亦是较平时更为热闹。
彭祖威望颇高,于徐州便是天神一般,历经三代帝王,亦是伴君左右,深得君心,其美食造诣术亦是天下一绝,无人可望项其背。
当年治水之时,亦和禹帝实力相当,现下便是九州中传说的天神级高手,有他坐镇徐州,亦是当代帝君伯益,亦要相让三分薄面。明日城主之女在婚,举城欢腾,亦是大肆欢庆。
游襄看着整街红布高挂,红花高结,亦是酸楚。
你便是要娶别的女子了,你还是要娶别的女子了,你以前所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嘛?你是混蛋,你是坏蛋……我恨你。
拭去面上泪痕,游襄轻轻靠着墙角,心中怒火中烧,亦是抬头将墙上红花扯掉,双脚开踩,肆意发泄,末了,抬起脸来,看着空中高悬的明月,再次拭掉泪痕,袖上湿了一片,望着月亮道:“骗我的,骗我的。”
脑中出现他的宣誓,那是他们二人之时,他所说的话。
他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处,温柔的笑道:“我的心在这里,他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今日我涂山姒启以真龙真身对天地起誓,纳蓬莱神女海语仙子仲游襄为妻,今生今世唯她一人,若违此誓启便当启世沉沦。”
当日他的宣誓在她心中铭刻,每一个字她都记的清清楚楚,“我的心在这里,他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今日我涂山姒启以真龙真身对天地起誓,纳蓬莱神女海语仙子仲游襄为妻,今生今世唯她一人,若违此誓启便当永世沉沦。”
这一刻,她只觉自己哭的肝肠寸断,似将一生的眼泪也流尽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一个男人前一刻可以对着你温柔的笑,说着此生不渝,不离不弃,却在她转身之后便要娶了另一个女子。
空气突然很静,静的连自己的呼吸都觉得急促,游襄抬起泪迹鼻涕堆满的脸,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双原本对她九分迷恋,却是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女子的男人,此时,在她伤心欲绝,来到她面前的却是庄客乘。
他扶起她,突然觉得昔日里鲜活多彩,亦如宣艺的女子,也那样深深的印刻进了心底,她的战场英姿,她使剑的手法,她的欢声笑语,她面对驩兜时的娇嗔,一声声大哥,直直的叫进了他的心底,曾一度,他以为他爱慕的那个宣艺回来了,可是晃悠间,他又发现,这其实是另外一个女子,只是那样璀璨的笑容,她们共同拥有。
可是突然见到她哭,他便觉得九州天下全都黑了,这是乌云密布一般,犹如大战九头巨蛇之时,那遮天避日的毒液喷射,全身恐怖发冷。
他将她搂入怀中,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他本不是善辞之人,亦是说不出什么意义深刻的话来哄她开心,他只是用着心底最深那处的温柔,诠释着他的劝慰。
游襄直哭的晕天黑地,什么也不管不顾,曾经她以为清浙是她的全部,后来帝江为他挡风遮雨,再后来遇到了大哥,可是大哥失踪了,清浙却要举行一场盛世成婚大典。她不曾将庄客乘做为人生最重要的人,因为她的心中,庄客乘只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宣艺,因为她们都有着朝夕花一般璀璨的笑容。
但此时,来到身边的,安慰她的却是庄客乘。她以软弱的姿态躺在他的怀里,连日来的疲倦与担忧,她只觉得身边是个安全的、舒适的安眠之地,于是她便沉沉睡去。
朦胧间,她亦听见有人的话语在耳边:“我该去把他找来吗?他会来吗?彭祖亦是向天下承诺,启娶其女,便与其结盟,彭祖德高望重,亦是天下万民归心,启心中有你,我亦知晓,只是他是男人,我亦是男人,我当然知晓男人对于权利的欲望,再言,郴柳亦是其父指婚,天下皆知,名正言顺,海语旌旗世人亦知,但想你与郴柳便如尧帝娥皇女英一样,共侍一夫,你是否愿意?以你刚烈的性格,定是不愿的吧。”
游襄道:“我当然不愿意。”她生在四千年后,自有一夫一妻制的思想教育,这时,她也不禁会想,若我不是穿越女,从小便在这异界成长,是否可以接受与其他女子一同成为他的妻子呢?不,毕竟我是穿越女,这个想法是怎样也无法成立的。我实在不愿,我不能和别的女子分享一个男人。
想到此处,心中顿时清明,原来,自己爱的还是他,纵使当初帝江对自己百般顺从,千般示好,万般宠爱,自己亦未在意过他的九位嫔妃,现下一想到启与郴柳,自己便是那样心痛,咬牙切齿的恨着。
庄客乘看着游襄,呆呆的,愣愣的,半晌,二人均未言语。
庄客乘但看游襄憔悴不堪的面容,亦是没了初见时的朝气与活力,此时的她亦如一夜间便老了好几岁,原本精亮明澈的眼眸,现下便是暗淡无光,原本肤白胜雪,在但月参照下,越发白,却是苍白。
庄客乘心疼不已,道:“我去找他来,你与他谈谈吧。”
游襄看着庄客乘出得房门,本想唤住,却是轻启珠唇,怎样也发不出声,也许心里还是有期待的吧!
海上初遇,那如光一般耀眼的少年,虽是眉宇是隐着失落,但亦不影响他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这一路走来,虽遇人无数,但亦无法撼摇他在她心中的地位,那是扎根在心底的人,那是一生一世也忘不掉的人,纵使风云变幻,世事变迁,亦是自己将来不经意间从这个梦中醒来,回到那个冰冷的地下室,她心中也会存着这段情,藏着这个人,永生永世的印刻,刻骨铭心的记忆。
她脑中突想来那句:若有来生,我定要做个厨子,天天为你做饭烧菜,也希望你不要像今世这般匆忙,有更多的时间陪伴着我!
这是曾经的誓言,亦如海中翻起的泡沫,映着艳阳亦显美艳,但只是瞬间便会破灭,自己的这个梦,这个编织的美丽的梦,此时也该破了。
再睡一觉,也许醒来,便回到那个地下室了。但心中思绪反复,亦是盼着庄客乘归来,却又害怕他归来,若他归来带来清浙,他会对自己怎样说,他注定要娶那个助他成就大业的女子,那个被世人传说中九州第一美人。
听着轻柔的脚步声,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心脏在被一只看不见到手抓握,越捏越紧,越捏越紧,那种仿佛窒息而死的感觉,胃中一顿翻腾,她觉得一股秽气沿着肠道爬上喉头,她俯身干呕。
庄客乘听闻游襄异动,飞身前来。
游襄抬眼看他,却在看着他身边,没有人,没有人……
心中失落感重重坠地,她亦是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