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一套艳绝牡丹的嫁衣,不难吧?”
艳红娘侧脸凝神看向晋昭,“虽然说我艳红娘的刺绣闻名天下,可是我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王家嫁娶衣物,那都是由专门的人来缝制的。”
“是啊,确实如此。”晋昭肯定艳红娘的话,但同时又继续的说道:“这套嫁衣我是用来送给公主的,你的手艺是我看过去,这世间上最好的。”
艳红娘呵呵一笑,“这马屁拍的好,可不代表我要为此而买账。”伸出手,动着手指头,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晋昭走了过去,握上艳红娘伸出来的手,道:“一个子也不会少你!”
艳红娘脸上的笑意渐渐展开,“晋昭我是头一次看见你为了别人而花钱。”
“没呢。”她早就为别人花过钱了,只是没给艳红娘看见过而已。
宵语绝拿着一桶水,进了后屋,看见了晋昭,有些许呆住,手里的桶子便掉在了地上,一时之间,水花四溅,浸湿了宵语绝的裤脚。
只见宵语绝眉头微微皱起,晋昭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再一瞧这宵语绝都扑到了自己的眼前,眼看躲不及了,旁边的童清那叫来的一个即时,手掌往宵语绝的眼前拍去,宵语绝往后连退了几步,有点惊慌在旁边喘着气。
童清双手伸展开来,将晋昭护在了身后,“堂堂男子汉就该光明正大点,不要耍什么贱招,你这心眼比鸡眼还小,要不得!”
宵语绝听着这话,脸颊微有些红,“你在这里少教训人了,你这个外人给我闪一边去!”宵语绝说话急呛呛的,自动把童清归到外人一类去了。
好性子的童清一听这话,心里竟生出了些许不满,心里暗道,连大人都没说过她是外人,这个一心要和大人过招的黄口小儿,生的一张好嘴,说的一些毒话,童清手指握成拳,骨头咯吱咯吱的直响,眼里透着一些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晋昭一手抓住了童清的手,笑着哄孩子般哄着童清,“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生这么大的气,呼呼,别气了,你看眉间都起了些皱纹了,再这么皱下去,这俏模样也就不俏喽。”
童清身子放松,杀意渐消,俯下身子道:“大人,说的是。”
艳红娘在一旁看着,突然转头看向了墨诺,只见墨诺站直着身体,眼睛直直的看着童清,艳红娘心道,这是遇上了高手,想要过招,解解闷。
初春,晋昭手里捧着盒子,向着公主殿走去,经过三个月的时间,这艳红娘倒是没有食言交了这嫁衣,走至殿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走出来的阿宝。
好久没见阿宝了,这阿宝倒是长的越来越壮了,阿宝见是晋昭来了,眼里闪着惊喜,蹦着小腿,转身进了殿里去,大叫声:“公主啊,公主,太宰大人来了。”
浑圆厚实的女声,带了点喜感,晋昭低头一笑,转而跟着进去了,贵珠正笔直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拘谨的摆放在了桌面上,沉稳而内敛。
“公主,变化大的很,让臣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这话才说完,贵珠揉着眼睛,竟然哭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所以我一直都在想,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怎么会。”晋昭坐到了贵珠的对面,将盒子放到了桌面上,起身拿着手绢,擦起了贵珠的小脸蛋,“哭,可就不美了。”
贵珠吸了吸鼻子,瞧着桌面上的盒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晋昭打开盒子,贵珠捂着小嘴,发出了一阵惊呼,这该是一件多么好看的东西,手摸上了盒子里面的衣服,“晋昭,这衣服太美了。”
晋昭将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展开,“你出嫁那天,必然是夺目万分。”
“晋昭,我······。”贵珠鼻头酸,眼睛里泪汪汪的,晋昭捂住了贵珠的嘴,“要是能生个孩子就好了,公主生的孩子,一定是个长的极出色的孩子。”
炮竹声响,王城好热闹,佳郎季然骑着骏马,向过往的人招着手,满面春风,看得出来心里的喜意,既是两情相愿,在他人的眼中也是天设的一对,王上赐的东西也多,羡慕好几拨人,大臣们都在私下里议论,这季然被王上看重,这回要顺着公主这位贵人往上爬了。
季府里,热闹的开着桌,晋昭小喝了几杯,可边上的几位大臣,一个接一个的往晋昭的酒杯里倒酒,晋昭开始还喝着,后面就有些不爽了,脸一沉,晋昭这一桌的气氛立刻就降到了零点,几位大臣,见气氛不好,赶紧逃离了这桌,往别的桌上坐。
茗绍端起酒杯猛喝了好几杯,自言自语道:“公主她刁蛮又任性,心里还有着个人,季然他小时聪明,大时俊朗,可以配个更好的女人,身份什么的没那么重要,尊贵又如何。”
“这话,我就当你是喝醉了,在这里发着酒疯。”晋昭伸手把茗绍的酒杯挡了下来,“多喝误事,酒言酒语的,被有些个人听了去,怕是会被做些文章,到时招惹了祸端,可不好。”
茗绍推开了晋昭的手,把酒杯重放在了桌面上,引的旁边的人细语议论。
“大人,别管这人了,他的家族势力雄厚,没人敢惹的。”薛雨川不定时的放了个冷箭,茗绍斜眼看去,道:“薛雨川,你就这点能耐?”
薛雨川冷冷一笑,“你要是觉得好友被抢了,寂寞了,就去娶位貌美的夫人,逗逗鸟,赏赏花,好过在这里说一些没用的空话。”
“你以为我是娶不到?哼,我告诉你,我只要想娶夫人,大把的女人蜂拥而上。”
“对,对,都是些华楼的俏姑娘。”
两人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季然似乎也是感受到了点不寻常,走了过来,拍拍好友的肩膀,“我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要放炸药来为我庆贺吗?”
茗绍猛的起身,一拍桌面,“我要成亲!”
晋昭用筷子夹了盘子里的笋子,放入口中细嚼起来,笋子有嚼劲,特爽口!
十天以后,茗绍说了那句话果然没有实现,晋昭身子往后靠去,突然睁眼,“啪!”的一声,晋昭拍了一下桌面,将手里的文书扔到了一边,下面的唐延,弯着身子,抖了一下,“大···大人,我······。”
“说话这么吞吞吐吐,干脆让人把舌头给夹了算了!”
唐延咽了口吐沫子,被这么一吓,舌头变的灵活起来,“商家在沿岸与楚国行队给打了起来,晋昭嘴角扯动,“如果是一些****,派人抓了不就得了。”
“不行啊,大人。”唐延摆了摆手,“死了一个人,还有就是商家那里有了些麻烦,楚国行队把沿岸给堵起来了,影响了正常的贸易流通。”
晋昭起身,问道:“难道就没人去管吗?这事归谁管啊?”
唐延低着头,道:“是···是少府士茗绍。”
“他现在人呢?”
“嗯······。”
晋昭瞧着唐延吞吞吐吐的模样,心里也有了几分明白,“不见了还是失踪了?”
“这······。”
“行了!”晋昭有点不耐烦的道:“我们走。”随后回过身来,“还有再多派几个人来。”
“让开,让开。”府衙派出了衙兵,可这两边的人依旧僵持着。
晋昭到了沿岸,正好就看见商乐站在了人群的中央,他旁边的人扯起了嗓子大声的在说话,这里吵吵嚷嚷的,让人心里都会生出一些烦躁。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晋昭开了口,说了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周围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商乐见是晋昭,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但是却又很快的消失了,“大人。”
楚国行队的领头的李万,看了一下晋昭这模样,又听见商乐叫这人大人,心里想了想,脸色和缓了起来,“瞧这位大人的气度,应该位也不小,我在这里,算是个生人,半个人也不认识,但是也不能让人给欺负了,这吴国商家只听见声音板子叫的大,可是是我们这边死了人,他们还凭什么理直气壮的!”
“瞧你那张嘴,恶人先告状,做的有模有样的,装可怜博同情也不是这样,你那臭渔夫自己跳下了河,淹了人,呛了鼻,没了魂,就找我们算这笔账,你说可能吗?这世道的公理,什么时候是你说的算了?”
“臭渔夫?!那是我们小公侯!我一定会禀明我们楚王,叫你商家付出代价!”
晋昭眯起了眼睛,原来是死了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晋昭转头看向了唐延,唐延立马低下了头,装作没有看见。
“这事,需要好好查一下,给我一些时日吧,你们就都散了吧。”
李万抢在了晋昭的前头,声音尖锐的不像话,“一些时日?一年还是两年?我告诉你,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你们包庇着自己的人,我们这就回国,让楚王来还我们小公侯一个公道。”
说完,领着人就走了,这下是解决了堵塞的问题,可接下来该怎么办?晋昭很淡定,可她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再看商乐那模样,似乎没有惧怕,这事从头到尾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可以谈谈吗?”晋昭问着商乐,口气却是不容他拒绝。
店家内,商乐摆着一张冷脸,唐延拿着茶壶,往杯里倒着茶,晋昭道:“这是怎么回事?”
“哼,谁知道,半路上跳出个疯子,我看这事蹊跷的很,看样子好像不是冲着我们商家来的。”
晋昭脑中一道白光闪过,突然站起了身,吓了唐延一大跳,转而下了楼,狂奔而去,商乐站在二楼,往外一看,晋昭跑的只剩下一个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