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殿门的晋昭心情大好,吻了一下手里的牌子,然后放进了衣袖里,继续踏着小步子向前走去。
等晋昭走远,原本还老实站着的侍女们,突然抬起头,搓着手掌,眼睛不停的张望着前面,“啊,讨厌啦,晋侍从这么快就走了,人家还想多看几眼呢。”
“就是,就是,晋侍从笑起来真迷人,他刚才还望了我一下,不知道晋侍从娶妻了没?”
另一个身材较丰腴的侍女,指着刚才说话的侍女道:“就你啊,别想了。”
“为什么?”
“因为我比较有可能。”
“讨厌啦。”三人相互追打着,嬉笑着。
“咳咳。”站在这三人后面的阿宝突然咳嗽了几下,三人停了下来,一看见阿宝后面的公主的时候,立马嘘声,低下头来齐声道:“公主。”
贵珠身穿一袭紫衫,平常总是披肩的黑发,今日却拢了上去,梳成了云髻,配于贵重的流苏,显得贵气十足,脸上的精致妆容,又平添了几分美色,“下次可不许这么大声喧哗。”
“是,公主。”
贵珠抚弄了一下耳边卷曲的发丝,眼睛看向了晋昭走去的方向,却没有追上去,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公主一行人的身影渐远之后,三人才开始议论,“今日,公主很不寻常啊。”
“是啊,公主的品味变好了。”
“不止,连举止都变了。”
晋昭抬头看向天空,偶有清风吹来,凉爽而又舒适,出于舒心的感觉,晋昭伸了个懒腰。
“晋昭,好悠闲啊。”
晋昭放下手臂,道:“大人,气色也挺好的啊。”晋昭说完,还故意集中视线瞧着文信的脖颈。
文信摸着脖颈,说道:“嗯,依照约定,我让你插手班鹫的毒杀王上一案,而且我为了感谢你对我师弟秦时的照顾,我还特地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
“没错,不过我看你这么悠闲,应该是很有把握吧,所以我很期待明天提审时你的表现。”
晋昭嘴角抽动,她昏了两天,现在来告诉她,明天就要提审了,“你玩我?”
文信挑了挑眉,伸出手,在晋昭疑惑的眼光下,整理起晋昭的衣领来,“只准你玩我,不准我玩你?”
晋昭轻轻的包握住她衣领处的手,道:“你气度挺大的。”
“何以见得?”
“你想知道?”
“嗯。”
“你真的很想知道?”
“当然。”
“我不告诉你。”
“呵呵。”文信干笑了两下,继续说道:“晋昭,我知道你或许瞧不起命面之大家,但是我想告诉你,一门学派的存在,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就像我可以从星象及面相得知,晋昭你将来必然会成为吴国历史上······。”
“什么?”
“这个保密。”
晋昭放开文信的手,未说一字,绕过文信的身边,向下走去,却在没走几步之时,突然像是脚底抹油般溜跑起来,文信嘴巴微张,望向晋昭的背影,轻声道:“这世间,怎能有这么不好奇的人?”
文信摇了摇头,转眼望向刚才被晋昭握住的手,眼便一沉,只见原本细白的手背,现在却变的又红又肿,还不时伴随着一阵痒痛之感,“这个混蛋!”
王城之中的大牢依旧森严,外道少有人走动,晋昭下了轿,彪形大汉一见是晋昭,十分热情的就迎了上去,道:“大人,你来了呀。”
“你干什么这么热情?”晋昭有点受吓,毕竟来说她只来过一次。
“大人,哪有。”彪形大汉随即对着旁边的人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啊,快,快给大人搬椅子来,站着大人的脚会酸,还有再给大人端些茶水来,给大人解解渴。”彪形大汉用手做扇子,殷勤的对着晋昭扇着小风。
晋昭示意道:“不用了,我来这,是来见班鹫的。”
“班···班鹫···他···他···。”彪形大汉显然有事情瞒着,此时他脸色不仅变了,还支支吾吾的。
晋昭见彪形大汉有异状,也不许他多说,直接说道:“快带我去!”
“这···这···。”
晋昭一脚踹在了彪形大汉的腹部上,别看晋昭个子不高,身子不壮,力气可大的很,这一踹正好踹在了人最柔软的地方,只听“呜额”的声音,彪形大汉捂住腹部,双膝盖倒地跪了下来,晋昭没给彪形大汉喘息的机会,拿出了衣袖里的令牌。
彪形大汉看清楚了令牌的模样,哎哟,忍着痛就给站了起来,如果说他没看错的话,这可是王上的令牌,彪形大汉脸若苦瓜,道:“大人,这边请。”
光线暗淡的甬道,腐烂的豆腐渣味,鱼腥臭味,迎面扑来,造成了晋昭鼻子堵塞,晋昭感觉不太好,朝着前面的彪形大汉就是一脚,正踢中肥硕的屁股。
“哎哟,大人,怎么···怎么了?哎哟。”彪形大汉手护着屁股说道。
“快点走。”
“是,是,大人。”
在光线不足的牢房里,晋昭一眼就瞧见了班鹫,却也在此刻浑身颤了起来,青紫的侧脸,浑身带血的白色囚衣,触目惊心,那样美的一个人儿,那样傲气的一个人儿,想到这,晋昭一把掐住彪形大汉脸颊上的肉,往下狠狠一拉。
“哎哟咧。”彪形大汉的眼泪都痛的掉了下拉。
“用刑了?”
“大人,我不知道,不管我的事。”
晋昭另一只手拿出匕首,一甩刀套掉下,“不知道是吧,那我看这喉咙也不要了得了。”
“不要啊,大人,我知道了,知道了。”
“说。”
“是薛府的二小姐,她非说要给这人一个教训,我们这些人职位小,哪敢不顺她的意。”
晋昭将彪形大汉扔到了一边,捡起地上的刀套,将匕首收好,走到栏门边,蹲了下来,透过栏门的缝隙,晋昭的指甲轻触到了班鹫带血的嘴角。
班鹫头一别,晋昭的指甲落了空,“晋昭,我就被打了几下,还行吧。”
班鹫转过身子,继续说道:“晋昭你果然最终还是没听我的话,也对,这样才比较像晋昭,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能和晋昭相遇我觉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我自小生于王族,自恃过高,就算遇上了想要相处的人,也会因为我的身份和地位,和我那傲气的态度,渐渐离我远去,没有朋友,母后娘娘也从来不曾正眼看过我,拥有和王兄同样容颜的我,命却比王兄差上好几倍,没有坐上王座,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我不贪恋那东西,之后被王兄亲手净了身,我真的好恨,可后面发现那是一种很累的事情,我恨不起来了,这世间没有真正属于我的,我开始说着违心的话,防备起别人来,可却无力将晋昭防在外面。”
晋昭咬紧了牙根,眼泪直打转,这说的是什么话,感觉就像他要离她远去了,“别···别说了。”
班鹫握住晋昭的手,将脸轻轻的贴了上去,“晋昭,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一起生活。”
晋昭眼泪唰的流了下来,放声大哭起来,“笨死了,这是什么话,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虽说情没有先来后到这一说法,可是人一生会喜欢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多到你十天十夜不停的数,都数不完,用不着只看着一个人,用不着只依恋着那一个人,现在说喜欢,说不定将来就厌倦了。”
“晋昭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嗯,你偶尔也要相信我一下。”
班鹫通过栏门缝隙,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晋昭,“那么等将来晋昭厌倦了他,或者他厌倦了晋昭之后,晋昭可否回头望一下我,我会一直等着晋昭,一直。”
“晋昭。”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晋昭站起身来,向后望去,吃惊道:“公主?”
“你看起来挺享受的吗?”
晋昭看向贵珠的旁边,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虽然这里光线很暗,但她还是知道那是谁,“王···薄···薄弟?!”
郑薄皱了一下眉头,不高兴的走了,到底是不高兴晋昭叫他薄弟,还是说对于刚才那一幕生气了?晋昭赶紧追了上去,贵珠则摸不着头脑,其实晋昭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她追着郑薄后头跑?出了牢门口,晋昭才追上郑薄,她拉住了郑薄的手,道:“听我说。”
郑薄甩开晋昭的手,道:“说什么?你有什么可说的?可以哦,带着你的老情人,我们三个人一起混日子!”
郑薄气急坐上了轿子,还不忘催促金内侍赶快走,贵珠出了牢门口,一把抱住晋昭的腰道:“晋昭,贵珠好想你。”
阿宝在一旁见到贵珠这样,赶紧将贵珠拉开,道:“公主不行啦,这样还是太大胆了。”
贵珠一听阿宝的提醒,才知道刚才她的行为实在是,“啊,怎么办?好羞人哟。”贵珠捂住双颊,羞涩摇着身子,头上的流苏脆脆响。
阿宝在旁边叹了口气,心里暗道,现在才害羞啊,这是不是有点晚?
剪不断理还乱,晋昭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好烫。她现在又想哭又想笑,肚子又饿扁了。
旁边吵嚷嚷,王上气急走,公主羞摇身,君上梨花又带泪,剩下晋昭人儿小,额头烫,肚儿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