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厉铁川打人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最终被曲阳讹去了3000元的营养费,公司又扣罚了500元,这还是各方领导出面、同事力保之后才得出的结果。
加上医药费的3000元,七七八八的花去了厉铁川七八千块钱,也让他认识到了在国有单位随意动手的严重性,随后厉铁川就申请了年假,想让自己调整调整心情,要不再看见曲阳的那张包子脸,他不能保证没有再蹂躏一下的冲动。
时间的车轮碾过了2011年,当元旦的钟声敲响时,夜空之中好像传来一阵古老而无声的叹息,直接出现在厉铁川的脑海之中,仿佛宣告着他又老去了一岁。
时间就是这样,它是最好的解药也是最致命的毒药,时间可以冲淡记忆让人活得轻松一点,同时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往日种种回忆就会像一把刻刀一样,狠狠的镌刻着它自己想要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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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月下旬。
百无聊赖的厉铁川毫无形象的栽在沙发上,手中拿着电视遥控器正转换着频道,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节目,当转到本市新闻台的时候,一则突然出现的报道吸引了他的目光。
“今日清晨,我市城郊宁远屯附近发生了一起恶性的入室杀人案件,凶手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在将屋中的李健一家五口全部杀害之后,又丧心病狂的对受害者的遗体进行惨无人道的破坏,现场一片血腥,好像地狱的修罗场一样,屋中散布着受害者的残肢、器官,另据警方透露,凶手作案的手法,与最近我市周边地区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件极其相似,都是手段极为残忍,受害者无一人生还,不排除是同一团伙所为,对我市的安全环境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当地群众都生活在一片恐慌之中,。。。。。。。”电视上记者还在激愤的报道着,而厉铁川确心思全无,匆忙的关上电视向电脑走去。
像这种容易造成社会恐慌的新闻,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向公众这么大张旗鼓的报道,因为这会带来极为严重的不良影响。
而现在向公众公开,这只能说明事态已经发展到一个相当危急的地步,如果继续隐瞒任由民众猜想,那可能会衍变出一股不可逆转的全城恐慌态势。
打开电脑厉铁川寻找着相关的连坏杀人报道,发现网上对这起事件早已掀起了铺天盖地的报道、评论。
看着一条条滚动的新闻报道、下面网友的热议评论,铁川脸上渐渐凝重起来。
他发现根本不像报道中说的那样简单,现在的形势已经发展到一个相当恶劣的地步,整个北部和中部地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杀人灭门事件。
而案情的进展、凶手的行踪等等相关的后续报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眉目,各大主流媒体集体失声,出现的多半都是地方报道和公众的妄加评论,整个事件中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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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市公安局。
宽敞的会议室早已坐满了警员,屋中烟雾缭绕,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迫压力,此时所有人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前面办公桌后站着的那个男人。
但见此人笔挺的警服肩上,缀钉着一枚银色橄榄枝和二枚四角星花的二级警监肩章,微白的两鬓、鹰眼旁的细纹无不说明他已不在年轻。
但挺直的身形,鹰眼开阖间流转的丝丝精光,却给人一种如苍鹰搏击长空般的气势压迫,锐利的气场配合着久居高位的气度,让人从心底不自禁的生出一股敬畏。
此人正是时任市公安局长七年之久的张国强,此时的他双手搭在半旧的红木办公桌上,左手食指时不时的敲下桌面,脸上的表情冷肃至极,整个人在静静的思考着什么。
“犯人的审讯工作进行的怎么样?”张局低沉的问道,话一出口,屋内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轻呼一口气,冷肃、紧张的气氛略有缓和。
“……没有任何进展,抓到的几个人根本不能进行审讯!”刑侦科长摇摇头,站起身说道。
“嗯…为什么?对这群人怎么审还用我教!!!”张局长眉微皱,一句压抑的低吼从嗓中冲出。
“不是不审,是根本审不了啊,张局,他们见人就冲上来一顿咬,根本问不了话,跟野兽一样,还在审讯室里鬼哭狼嚎的,就为制住他们,我们都伤了好几个人了。”刑侦科长苦笑着,摸了摸自己还打着绷带的手臂,绑带上透着丝丝殷红。
“不管什么情况,抓紧审讯,要从严、从重!必须摸清他们的作案动机,查出来还有没有其他同伙,争取短时间将这帮人渣从我们市拔掉,我要让他们挫骨扬灰!!”张局的脸上浮起一阵狰狞的表情,钢牙紧咬,两颊骨高高耸着,话中透着一股惊人的仇恨。
“是!局长,我已经安排下去了,24小时轮讯!根本不给这群渣滓歇一口气儿!”刑侦科长第一回见到,平时遇事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张局长有这种表情,深知事态的严重性,急忙说道。
“张局,用不用和周边的驻军联系下,让他们辅助我们尽快破案。”张局长身旁的政委考虑了很久,轻扶了一下眼镜,抬头看着局长说道。
“不用,武警已经到旁边的几个案发地布控了,暂时还能控制局面,我们人手还够用。我已经和高军长通过话了,看情况再说吧。”揉了揉太阳穴,张国强有些疲惫的说道。
这时几声敲门声响起,一名警员推门而入,有些气喘的说道,“张局,部领导电话。”
“嗯,先散会吧,所有人从现在开始把其他工作放一放,集中力量先把这几起案子破了。”张国强说完话后犹豫一下,转身向外走去。
其他人转头看向政委,等着政委再说些什么。
“张局下令了,我肖正宏再补几句”政委收回思绪,低沉的说道。
“必须严格落实!必须加快破案速度!我再说一遍,谁敢在这节骨眼上消极怠慢,砸了我们鞍山市公安局的牌子,我就砸了他的饭碗!”站起身来的肖政委突然拔高了声音,用严厉的语气说道,说完话后头也不回的迈步向外走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的四顾张望着,只剩下满头的细汗和惊的目瞪口呆半天合不拢的一张嘴。
家中的厉铁川当然不知道本市公安局会议室中发生的事,现在的他正神色凝重的浏览着网上的新闻。
就在刚才各大新闻门户网站上,不约而同的发布了几条重磅新闻,新华网、人民网、八一新闻、搜狐新闻、凤凰网几家门户网站郑重报道了北部、中部地区连环杀人案件。
虽然语焉不详,各个报道被春秋笔法化掉不少,但文中透出的凝重、担忧,让坐在电脑前的厉铁川汗毛直立,一种深深的担忧跃然于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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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夜,南方某部地区。
一辆车门上印有“南方都市报”的金杯面包车,正急速的向城边的一个乡镇赶去,车轮与地面发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一个急转之下车尾带出了一道弧线,面包车居然开出了一个高技术的弯道漂移。
车中各类摄像器材如长枪短跑般堆在车座上,几名胸前挂着身份证明的记者、摄像师正神情激动的坐着,屁股下好像放着摁钉一样,几个人不断的挪动着身体,眉宇间居然透出股兴奋劲儿。
正是得到了消息的南方都市报记者,在赶去镇公安局的路上,消息内容是女记者一个在南岭市公安局的朋友告诉她的。
梅乡镇公安局正被一伙嫌疑犯攻击,听说还是从局内袭击的,如此劲爆的新闻让女记者欣喜不已,为了能抢到独家的报道,连夜带着工作小组赶往事发地。
车轮滚滚向前,时不时的传来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吱吱声,面包车在夜晚的乡间小路上急速的行驶着,而前方的黑夜漆黑如墨,仿佛孕育着一只蛮荒的巨兽,正长着狰狞的大口,静静的等待着择人而噬。
在北部、中部地区发生的诡异杀人案件,公安部已经给予相当高的重视,这个代表着政府同时行使司法、行政权力的庞然大物,正以惊人的高效率疯狂地运转着,一道道加印着机密标示的红头文件,正通过保密专线,加急传达给全国各地的公安部门。
但令人遗憾的是,南岭市公安局并没有将辖区下发生的袭击事件上报给公安部,镇公安局因为提前抓住了疑似连环杀人案的几名“杀人犯”,已经连续审讯了三四天。
正准备撬开嫌犯的嘴,讯出口供整理成材料,统一上报请功的,没想到突然发生嫌犯袭击事件,导致远在北京的总指挥部判断上出现重大失误,误认为这是一起针对中、北部特定地区发生的恐怖袭击活动。
从而在短时间内忽视了人口流动性大、人员相对密集的南部地区,忽略了整个事件的严重性,事态逐步向着不可逆转的深渊滑落。
当第一次病毒爆发时,昔日淘金者的乐园、富庶繁华的东南沿海地区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里相继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