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杀我们吗?”见这一男一女说个没完,浅粉色头发的鲛人忍不住发话了。她对刘恩恩恶毒的建议很是担心。担心那个无比强大的男人会采纳这个馊主意,将她们一网打尽。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浅发鲛人的话音未落,她身旁的红发鲛人已经在附耳低语。
“为什么?”
“这人不会杀我们的,他要是想杀,刚才施法术的时候就会把我们杀了。那个人类女人给他出这个主意之前,也是料定他不会杀生,才敢把话说出来的。他们在逗着玩,那个人类女人很有趣,让这个人类男人很高兴。”
是这样的么?浅发鲛人一愣。果然很快就听到了弗兰科的回答:“杀掉你们啊?我百年没开过杀戒了,已经忘记如何杀生了呢。”弗兰科收了笑,又开始对自己忘记如何杀生一事不好意思了。
“那这件事,你代你的学生们认个错,我们也不该就此捆了他们,当时我们走开就好了,我们也有错。咱们各退五十步,就此言和,如何?”见刘恩恩和弗兰科也商量不出个正经主意,白发鲛人立即发话了。
现在局面对她有利,她想速战速决。
“不好。”令人吃惊的慢吞吞的话语,被弗兰科以笑嘻嘻的表情讲出。很快他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虽然你们并不是为了搅乱人类世界而来到北京的,但是,你们的确犯了一九四五年在北大西洋海底签署的《人妖互不侵犯条约》,其中第三十七条第八款中明确指出,人类不可用法术以及或驾驶各航海器进入海妖统治的海域,否则格杀勿论。海妖也不可以借助水道、水流进入人类城市,否则同样可以格杀勿论……现在是你们潜游在人类城市的水泊里……等同入侵,是以无论是谁先动的手,都是你们有错再先。我这话说的没错吧?”
谁先动手的问题就此翻转过去,由不利于仙法系方,倒向了不利于鲛人方。
一言以蔽之,就是弗兰科是个刁钻的家伙,是既要赢阵式又要赢道理。
这就是他对问题的解决办法,他早已成竹在胸。
但他偏不说,偏要让刘恩恩先说。
用刘恩恩局内人的眼光去看,弗兰科果然就是意想中那该死的腹黑。
用红发鲛人旁观者的眼光去看,这个人类男人很会逗趣,是以他很有趣,她喜欢。
“不过,你们来北京也只是为了实现愿望。算是情由可原。”话点到为止,弗兰科忽尔将话锋一转。
弗兰科从抑到扬转换的太快,白发鲛人先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没有就有利情势进一步追击,而是又一次作出的让步:“你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
“当然。”弗兰科说着当然,做了个倾耳倾听的姿势。“应该是为了这个吧。那是你们本性驱使,并非违背天道……”说到这皱了皱眉:“看来《人妖条约》制订的并不严密啊。我得哪天得把那东西拿出来好好订正一下才行。”
人妖也签署条约?刘恩恩今天听到的全是惊奇的言词,例如捉妖是可以修北大学分的,例如人类与海妖是签有互不侵犯条约的……什么时侯跟海洋生物打交道,也搞得跟政治实体之间的外交活动似的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万物平等世界大同?
听到弗兰科提到《人妖互不侵犯条约》,白发鲛人微微一愣。继而诚服道:“好,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难得你明知我们违反条约,可以杀无赦的情况下,也不肯大开杀戒,既有强大的法力,又心怀慈悲,我自愧弗如,水泊一战,我输得心服口服。我们这就放人。”挥手,让用鲛丝拖着学生们的鲛人放人。
“我们马上就会离开人类的城市。”白发鲛人如此说。弗兰科有理有礼,有据有节,又法力无伦,在这种人面前,她对落败毫无埋怨。
“不用,请听完那个人的演唱会再走吧。”
不等弗兰科说什么,刘恩恩已经插嘴。
“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你居然也知道?”白发鲛人惊异的目光转向刘恩恩。她是妖物,只要一眼就能知道刘恩恩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
是以她和她的手下,一直没把站在结界内的这个凡人放在眼里。
听说人类有观摩学习的说法,也许这个人类就是来观摩学习的吧。那就让她站在一边,好好见识一下鲛人的威力吧。
鲛人们是如此想的,对刘恩恩的存在一直无视中。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一直让人无视的人物,居然也开口谈起她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来啦。
那可是她们的秘密……除了她们自己没人知道的伟大的愿望啊。
但就是那样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愿望,居然也被这个貌似普通的女孩看透了。
人类中的确是卧虎藏龙,几十年没与人类打交道,人类在进步,她们却过于固步自封了。
“可以听完么?”刘恩恩的挽留让白发鲛人感激不己,为了心底的愿望,她们不惜以身犯法,千里迢迢来到北京,没想过兴风作浪,没想过妖言祸行,尽量低调的潜伏进来了,却不知怎么就被有法力的人类抓了个现形。
这场打斗不是她们想要的,她们想要的只是完成愿望而已。现在这个愿望近在咫尺,要说放弃,她是真不甘心。她转向弗兰科,就刘恩恩的挽留做着询问。两个人类当中,当然是拥有强大法力的男子更有决定权。
弗兰科则在看刘恩恩。他皱着眉头:“喂,她们要来做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作为可以摆布时间和抓取天地间任何事物为已所用的近仙者,弗兰科探知鲛人的秘密并不是难事。
但是一个凡人,是怎样探知深海妖物此行的目的的呢?实在让人费解。
“你真的想知道?”舔着舌头带点天真的望着弗兰科。
“嗯哪。”弗兰科看着卖关子卖得极风情的刘恩恩,已经在笑了。他已料知她下面的回答,无非是将关子进行到底。但他还是用肯定地语气说明着自己对这件事的好奇。
“我不想说。”不出意外地摊着手,对他的好奇心表示遗憾。他画个符都非要画到她胸前呢……她凭什么有问必答?她是度娘么?不是吧不是吧?
料中结果的弗兰科当然不会再追问:“明天就是我的课……地点在今天你脱衣服的那间教室。是有关灵力运转的,别忘记来听。”
不再看她,转而回复鲛人的问题:“你们当然可以听完演唱会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