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你的学生？”白发鲛人回眼望水泊。
“嗯哪。”弗兰科直接点头。
“你很厉害……”
“这是事实。”
“你的学生很糟糕。”
“哦……好吧……这也是事实。”
“我说的不是他们法术不精。”
“嗯？请继续说。”
“我说的是，他们杀伐之心太重。我们只是在水泊养神，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冲了上来，没有招呼，也没有解释，上手就是杀招。”
“噢~~~”
“我们尊上说的都是真的。你的学生杀上来时，我正在听着路边的声音数汽车。当时我是数到多少辆来着？一万零三十七辆？啊，不是一万零三十八辆。然后我就被他们的法术轰出来了。你知道他们用得什么法术吗？天罡阵法诶，如果被困住，我们一定会完蛋。”白发鲛人话音未落，粉发鲛人就急着出来给她做证明。“这件事之所以会发生，不是我们引起的，完全是你们在找事。”
“你的学生很凶蛮。我们之所以与他们动手，完全是被逼的。”红发鲛人也开口了。她的话引得鲛人们一片赞和声。
世上的争斗无论输赢，都得有个理由。
有理者输不为辱，无理者赢而无光。
白发鲛人不愧是百年老妖，有阅历有经验，此时她们虽然处于不利地位，但她抓着一个事件的突破口——那就是云飞先动了手的问题，她想以此为立足点，为自己和众鲛人挣回些面子。
她现在想要的就五个字：输人不输理。
弗兰科转向刘恩恩，跟她扬了扬眉：“你有什么好说的？”
他在就鲛人说的话，征求刘恩恩的意见。
他来晚了，的确没看到争端的起源。
这件事，刘恩恩从头看到尾，作为唯一没被抓住，嘴巴可以自由活动的学子，她当然有发言权。
刘恩恩冲弗兰科摊了摊手。
弗兰科学着她也摊了摊手。
刘恩恩冲他点点头。
两人打的这是哑语。
刘恩恩的意思是，“她们说的属实，你让我怎么说？”因为无法反驳鲛人的话，张口即是肯定己方错误，是以她不想张口。但弗兰科又在问，那就只好用手势回答了。
弗兰科也以手势回以再次的询问：属实？你确定她们说的都属实？
刘恩恩点头再次表示确定。
虽然从见面起就冲突不断，似乎是永不可能和谐的两个人，打起哑语来却是默契无比。
刘恩恩对弗兰科理解她的意思长舒一口气。
但是转眼就看见弗兰科在笑。
那家伙笑起来时像看到鸟蛋的果子狸，笑容里全是花花哨哨的不明朗之意。
刘恩恩背心一冷，暗说不好。
反应还没完成，已经接到弗兰科抛来的烫手山芋：“事情不好办了呢。喂，你说现在咱们要怎么办才好？”
问她怎么办？仗不是她打的，鲛人也不是她要抓的，她怎么知道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但是他是师叔，高她一等，她要是想在北大混下去，当然不能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现在的局面是这样的，鲛人已经打输了，她不能让她们把局面扳回去。不然弗兰科撒玛放出的那些大招、特大招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他也别出手，直接给鲛人认个错，让她们放人就得了。
由于弗师叔流了汗出了力，是以就此向鲛人认错：“我们不该挑事，我们错了。”以上的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滴。但是想否定摆在眼前的事实，那也是万万办不到滴。
左右都不成，刘恩恩立即一头两个大。
……
把难题扔给刘恩恩，弗兰科立即一脸轻松地凉快去了。
知道他凉快的方法吧？人家都是走到有风或者有阴影的地方找凉快。他是伸了伸手，不知从哪掏了片云彩来……而且还是乌云……而且还是滴着小雨的乌云。
然后他就很猥琐很自私滴把那片乌云搁自己头上了。
阴影也有了，还带喷雾功能。
真是……怎么不舒服死他？
……
怎么办？刘恩恩在想怎么回答弗师叔的问题。
“想好了么？”乌云罩顶的某人等不急了，开始向刘恩恩要答案。
刘恩恩本想诚恳地说，教授师叔，你的问题俺不知道，你放过俺吧，俺以后再也不敢用二十元钱买你的特殊服务了。
但是看到弗兰科那笑眯眯的德行，脑神经立即就靠了反。这是腹黑弗兰科的报复，报复她刚才调侃了他，可惜她刘恩恩什么都怕，偏是不怕报复。
“不如这样吧。”她咳一声，开始说。
“怎样？”他眯起眼睛蛮期待地望向她。
“杀人灭口。反正她们也打不过你，你杀她们还不是宰几只小鸡。”
“这是个恶毒的主意。”
“但是很符合师叔您的气质。您老人家刚才往水边一站，一人对阵几十个妖物，当时您的形象就是七杀星临世，光彩夺目，血肉横飞……”
“而后我就得了滥杀的恶名，而后就在修仙界遗臭万年？”
“谁敢说您滥杀，您再杀了他就行了。谣言止于智者，流言止于乱砍。”
“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
刘恩恩把弗兰科扔出来的烫手山芋又扔回去了。
那个人像是在真心真意的高兴，浓而弓形美好的眉毛舒展开来，眼角有细细盛放着灿烂的笑纹，漂亮的脸上全是男子开朗而蓬勃的魅力
啧，刘恩恩对着那个笑脸感慨了，这家伙的腹黑学学的真好啊，被她讥讽成这样了，居然还能笑得欢畅无比。
赞叹完了立即又犯上了愁，虽然这回是讨着便宜，但是一定会招惹来他更多的报复吧？
为毛就不能忍耐一次呢？让这个腹黑的家伙得意一次又有什么？
等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刘恩恩也醒悟了，她想了起对方的身份，是她的教授，是她的导师，导师之前不可随便，这是做学生的道理。但是不知为何，只要看到弗兰科那张闲闲的、无所谓也无所不谓的面孔，她就想跟他对着干。
她这是怎么了啊？她今年不犯太岁啊，但为毛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