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恩恩歪倒的瞬间胸中突然热流涌动,一股力量自肺腹中发出,渐渐漫延到四肢百骸。
有了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本该扑街的某人稳住了身形。
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的百界衣上,一团东西发出火红的光芒。
刘恩恩把衣服扯起来送到眼前详加辨认。
那是一行蚯行蚓爬的文字。
此时那团文字正随着鲛人的歌声,个个精神抖擞的红光乱闪中,幻音高亢时它们红光炽眼,幻音低沉下来,它的光彩也祥和朦胧。
看来是这些火星文在发散力量,对抗鲛人的歌声。
这不是……那啥嘛!
对于这些曲里拐弯的火星文字,刘恩恩并不是一点不认识,她做风水师的爷爷每天都练字,练的就是这种字,符字!
是以,她身上的这些火星文,是不知谁在她身上画的符字。
刘恩恩歪眼,看到了与近战的鲛人们缠斗着的弗兰科。
这个在她胸前画符的人,不可能是别人,只可能是他啦。
看来百界衣虽然有抵御能力,但她的百界衣可能由于主人自身灵力全无,是以抵御力微弱。是以的是以刚才她才会中了幻音,跌入弗兰科的怀中。
也就是在那时,弗兰科将符字画到了她身上。
那就难怪在那以后,不论鲛人唱得如何卖力,她的心神也能一直保持清醒了。
鲛人的幻音,是天下最厉害的幻术。在鲛人们齐心合力发出攻击,誓要拿下弗兰科后,她们把这种幻术发挥到极限水平。
是以刘恩恩再进入结界后,会有瞬间的不适应,但很快符字发挥了作用,破解幻术,同时为刘恩恩输入灵力护住神思……
不然真不知完全没有灵力的刘恩恩会被鲛人们的幻术迷惑到何种地步,也许会以为自己是武则天,又或者会以为自己是维纳斯吧。还好有符字帮忙,没让她沦为意淫的奴隶。想及此,刘恩恩对弗兰科心生感激和不满……
符字画到哪里不好,非要画到她胸前?那么现在她是应该对他的援救感激涕零呢,还是应该举把柴刀剁了他的小色爪呢?
这是个问题。
……
鲛人这次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展开攻击。鲛丝织成的天幕已经遮天蔽日。
天幕落下,这一次刘恩恩也未能幸免。她被罩住了。在被鲛丝遮蔽了视线的最后一瞬,她看到弗兰科,并着二指,冲她神秘微笑。
笑什么?
弗兰科嘴巴微张,“引水东归。”
腰间一阵晃动。刘恩恩将晃动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太太口服液的小药瓶。
弗兰科在跟鲛人作战前,把小药瓶塞给了刘恩恩,因为结界中没有垃圾桶,从不随地乱丢垃圾的刘恩恩就把药瓶别到了腰带里,想着一会儿带出去扔掉,这会儿这东西发着光,哪里还有刚才可回收废品的凄惨模样?
与胸前符字刺目的红光不同,小药瓶的光彩是玉色的,像是珠宝之光。忽尔,天幕破裂,阳光冲入,和阳光一起冲入的,还有水流。
天上的江河咆哮着推开阻挡它的鲛丝,冲向刘恩恩,冲向她手中的小药瓶。
明明是只能容纳几十毫升的小药瓶,不断接纳着奔涌向自己的大水。
似乎要满溢,却总离满溢差那么分毫。
刘恩恩不能置信地睁大眼睛,瞧着自己手中的小药瓶……那么多水一起涌入,瓶子要满了,要迸了,她要拿不动,瓶子要掉在地上摔碎了……
很多个假设一如水流一起翻腾,但是她担心的事,哪一件也没发生。
水继续在注入,药瓶始终未满。
鲛丝化成了水,幻音也被水流声消融,所有的一切冲过来,都被收入药瓶中。
片刻后,天幕消失,阳光复又普照大地。
水泊里的水干了。
地上是一个空空的水泥池子,以水为傲的国家大剧院,失去水的润泽,有些颓唐的孤单站立着。
鲛人们趴在水泥池底,如初钓上的鱼儿般,扑腾着身体。
引水东归……这就是引水东归,对于引水东归,刘恩恩满腹疑问。
药瓶应该不是法器吧?它是如何装下那么多水的?它又不是观音菩萨的玉净瓶。
那么多那么多的水……秦今说过,国家大剧院的水是地下水,与江河相通,又通洋通海,弗兰科是把与之相通的江河湖海的水都抽干了呢,还是仅把北京的地下水抽干了呢?
水抽干了,他又是用了何种法术,没让北京城就此沉下去的呢?
满脑子的疑问化成一个惊叹,不管弗兰科长得多像色狼,作派也多么色狼,但他是有真本事的。
如果不是太猥琐,她完全可以膜拜他,将他的形象,在心中竖立为神。
……
看似漫长而艰苦的斗法,其实都是在眨眼间完成的。
弗兰科并着二指,脸上的微笑还没有散去。鲛人不能离水,就算离水能活,也会丧失法力。是以对付鲛人的最好办法,当然是如釜底抽薪般的鳍下抽水。
抽完了水,鲛人们也就完了,也许用缠斗的方式也能将鲛人解决掉,但谁知道那要花费多少功夫。
用最正确有法术,快速解决问题。这才是真正的高明。
水泥池水底苦苦挣扎的鲛人中,只有白发紫鲛者保持着站立。
她是这群鲛人的头儿。她不能倒下,那是她仅剩的自尊。虽然能够保持直立,但她的双目亦满是惊恐之色。是啊,在如此强大的法术、如此强大的挥出法术的男子的面前,没人能保持镇定。
如此呆立了半晌,白发紫帕的鲛人才找回老神,声音微抖着发问:“你是谁?为何要与我们做对?”
“哎哎,是的呀,为什么要与你们做对……”弗兰乎在摸后脑勺,一脸思索的神色。似乎想不起来他来这儿的目的:“啊,对了,这所以会动手,是因为你们打了我的学生……”说着继续手搭凉篷,向泥池中被鲛丝缚成蚕茧的学生们观望:“都不动了呢,缚的太紧了吧?缚人不能缚太紧,不然身体可是会麻的呀。”
还好还好,虽然记性有点差,但总算把来这儿的理由想起来了,他来这儿打这一场架,是为了救自己的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