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宪六年十月二十三日,皇上下旨要在翊坤宫为我过生辰,我便接着由头,让六宫众人都来凑凑热闹,皇上过来,皇后自然是要过来的,为此他还特地让礼部送了些许重礼过来,又让李桂川亲自监督,把我这翊坤宫装扮一新,我对着皇上笑笑道“皇上如此大动干戈,让六宫中人,知道岂不是又要说臣妾了,”
“馨儿,你记住,从今以后再也没人敢说你什么了?你是朕的妃子,朕已经决定了,以后**的事就交由贤妃、岚妃和舒妃管理,他们都是宫中的老人了,瑞妃也是,只瑞妃如今有平乐要照顾,皇后以后就在她自个宫里好好养病吧!”
我听见皇上如此说,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的出来,皇上对皇后是有多生气,只是我还不知道,皇上何以如此生气,当初在盛京避暑,贤妃为此还受了皇上的冷落,如今皇上反倒是连摄六宫之事都不让皇后管了,这件事倒是让我奇怪了,还有这岚妃,皇上为什么会让岚妃也协理六宫之事?难道是太后的意思,正对此费解,皓月道“娘娘何必烦恼,待奴婢去为您打听便是?”
“你能打听的出来便是最好,快去快回吧!”她听我的话,便向着外面走去。
好一会子的时间,吟秋进来道“格格,瑞妃同舒妃过来看望格格来了”
“快请进来”
“是”
只见瑞妃同穆喜姐姐一同进来,我道“今日倒是稀奇了,你们两同时过来”
瑞妃道“我本是一直想着要过来,奈何有平乐在身边,一直也没时间,今日舒妃过来看平乐,刚好平乐刚刚睡着,就一同过来了”
“怎么着,我们一起来,你不愿意了,瞧着你如今是越来越清闲了”穆喜姐姐笑着道。
“哪里呀!你们能在这百忙之中过来看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恭喜舒妃姐姐了,如今也同贤妃一样可以协理六宫事宜了”
“这事,原本我就没想接,皇上原是属意瑞姐姐的,只是瑞姐姐有平乐要照顾,太后便推了我出来,皇上考虑了一下,这才同意的,只是我越想越不明白,皇上如此明显的撤了皇后摄六宫之权,意欲何为?”
我笑笑“我原以为你们都知道呢?现在想来大家都不知道,这皇上也确实奇怪?”
正说着,皓月回来,见她们都在,我道“没事,正好她们都在,说来大家一起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回娘娘,奴婢打听到,是因为皇上知道皇后娘娘的事,听李公公说,因为上次贤妃同兰昭容向皇上说来皇后的不是,皇上心里起了疑心,一国之后,怎能有如此之事,命李公公暗地里察访,知道皇后进宫前曾同穆亲王私定终身,这事关系着皇家的面子,皇上很是生气,为了不让这件事传了出去,皇上亲自问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承认了,所以皇上就撤了她摄六宫事的之权,让她在坤宁宫思过,本来皇上就不属意她做皇后的,只是没有好的理由废皇后,因为废皇后是要动国本的,皇上如今便也只能这样了”
“你从那里打听来的,你这丫头倒是不错,这样的事都能为你打听到”舒妃姐姐问了她,又看向我。
“回舒妃娘娘的话,奴婢也就这么点本事,平日里帮乾清宫的姑姑和公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此一来,跟他们熟了,他们也愿意把这些消息告诉奴婢”皓月从容的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可见这皇后也真是不简单,能够隐藏这么多年,竟无人知晓,没想到临了让自己让给端了,只怪她自己呀!”
我笑笑,这事我原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若不是我让哥哥帮我去查,我又哪里晓得这皇后还有这么多事呢?若不是我让兰昭容去怂恿贤妃,再灌皇上迷汤,如何能够让皇上亲自去调查,现在皇后已经形同废弃了。我想经过此事,皇上是再也不会让她复起,只待他日下旨废立罢了。
如此一来,那么下步便是贤妃了,我眼中一丝丝的笑意闪过。瑞妃推了我一把,“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看你那得意的眼神,怎么好像自己要做皇后一样”
我立刻笑道“你们就拿我开玩笑吧!要知道这个档口谁提出要做皇后谁倒霉”。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这事是你做的”舒妃姐姐两眼睁大了问道。
“舒妃姐姐就知道那我开玩笑呢?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按照事实来推断的,你想呀!皇后这么多年没有露出破绽,如今却露出破绽,而且是皇后亲自提携的两人在皇上耳边提点的,才让皇上疑心去查的,如果皇上办了皇后,谁要在这个时候出来想取皇后代之,那个人的心思一定是瞒不过皇上,那么你想皇上会如何?”
穆喜姐姐见我说的郑重其辞,又头头是道,有些迟疑的望着我,来回走了两步,转头对我道“馨儿,听你此言,想来你如今可也不同了,能够如此心思缜密想到这些”我见她似是有话要说,却也未曾说出口,想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扯了瑞妃来说笑。
“瑞姐姐,平乐现在怎么样了?这孩子真真是可爱,让人欢喜,什么时候抱过来让妹妹我看看”
她见我把话题又引到她身上,先是一怔,又道“你若是愿意,我就天天带她过来,磨你,吵闹你,只要你别闲烦就好了”说完,她格格笑着看向我。
“瑞姐姐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等过两天,我亲自抱了过来,到时你可别不乐意了”
“自然是不会了,好歹我也算是个姨娘呀!”
就这么玩笑了好一会子,瑞妃道“平乐该醒了,怕是一会又要闹着哭,我就先走了,舒妃是一同走,还是再坐会?”
穆喜姐姐也站了起来道“我也回宫去了,来了好一会,怕是一会太后那边有事,就一同走吧!”我见她们都起身要走,便也要起身,瑞妃姐姐道“你有身子的人,就坐着吧!不用管我们两个了”
我笑笑道“还不到那么娇贵的地步呢?”又转头看着皓月道“皓月,那你就替我送两位娘娘出去吧!好生着点”
我见她们都走了,让吟秋扶着我进了内殿休息,我躺在那软榻之上,因着连日来的一些事,有些累了,正睡的甘甜,吟秋进来道“格格,格格,皇上过来了”
我迷糊这眼睛道“那就赶快扶我出去接驾吧!”
“格格,皇上”
“馨儿,你怎么了?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要是着了凉可就不好了,你们是怎么照顾昭仪的?”吟秋还没说完,他就走了过来接话,又对着殿里一众的奴才大骂。我起身跪下道“参见皇上,皇上息怒,是臣妾有些累了,在这榻上休息了一下,没想到就睡着了,臣妾吩咐她们不许来打扰臣妾,不管他们的事,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他们了”
“那也是这奴才的错,主子睡着了,竟也没个人看着么?都是做什么吃的?”见我还跪着,立马扶了我起来道“让你别动不动就跪,你现在有身子的人,你现在连朕的圣旨都不听了?”
“皇上,是臣妾的错,惹了皇上生气,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又对着一众奴才道“还不快下去,以后注意了就是”
“你呀!朕真是拿你没办法,不知为何,就是跟你生不起气来”听我说完他又转阴为笑的扶着我坐在榻上。
“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本来宫里的妃嫔除了皇后的千秋节,以下的妃嫔过生辰只能在自己宫里过,但是眼下皇后已经闭门思过了,朕觉得就在你这宫里大摆筵席,合宫过来热闹热闹,你看如何?”
“皇上能够为臣妾如此着想,臣妾心里很是高兴,可是眼下皇后被罚闭门思过,臣妾又如何能够在自己宫中大摆宴席,合宫热闹呢?传了出去,不仅对皇上不好,于臣妾也无益,还请皇上三思”我起身对着他平一平身道。
“你说的,朕也知道,只是皇后的事,是她自作孽,与任何人无关,朕且只是罚她闭门思过,已经是很对的起她这个皇后了,她若是再不安份守己,只怕是自取灭亡,没人能救的了她,好了别说这个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我听她如此一说,就知道这些年来,皇后的生死于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但是他说到救她,我便想到了一个人,皇后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他吗?如果他知道皇后出事了又会怎么样呢?
“好吧!既然皇上这么决定了,那臣妾只好遵命,只是希望皇上尽量不要太大的动辄,只要各宫姐妹们过来聚聚就好了”
他想了想又道“好吧!就依你了”
晚上,我对皓月道“你想办法让芳美人知道这些事,让芳美人去找穆亲王,到时候我们看看穆亲王会又何动作再决定”
“是,娘娘”
第二天,芳美人便着急让人给穆亲王传递消息,我在翊坤宫听着皓月告诉我的,心中不禁笑道“她倒是挺急的?”
“娘娘,您才奴婢是如何传的?她能不急吗?”皓月格格的笑着。
我诧异的看着她,她道“奴婢让人告诉她宫里的人,说皇后娘娘被禁闭了,也许马上就会另立新皇后呢?听其他宫里传出的话来,新皇后有可能是贤妃娘娘,又据说皇后之所以被禁闭都是因为穆亲王,成败就在穆亲王敢不敢去替皇后求情”
“好你个鬼灵精,不过这样一来,她定会急了,皇后亲自答应了她,将来会辅助她肚子里的孩子坐上太子之位,她才甘于被皇后利用,现在皇后出事了,贤妃上位,她只怕能不能生下肚子里那个都成问题了,自然是要想办法帮皇后,也帮了自己,但是她那里想的到,她不仅没有帮到皇后,反而还害了皇后”我用一丝丝邪恶的眼神沉思着,望着窗外凝神了好一会子。
两日后,前朝。穆亲王在朝上纠集大臣,以皇后无过错,且多年来一直悉心治理**为由,让皇上撤了对皇后的禁闭,穆亲王上前一步道“皇上,皇后究竟是有什么过错,还请皇上明言,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把一国之母禁闭了,传了出去不仅对皇上不利,也对我大清江山不利!”
“是啊!皇上,这皇后到底是有什么过错,还请皇上给臣们一个说法,否则这让外面乱说一通,于我大清不利呀!”几个大臣纷纷慷慨陈词的随着穆亲王上表。
“你们所说朕都知晓了,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也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这件事今天就先不谈了,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帝见穆亲王过来为皇后求情,已经很是生气,又纠集了一帮大臣跟着起哄,就更是恼怒,又不便发火,便搪塞几句就让他们退下。听了皇上的话,那李公公立马会意的喊道“退朝”。
我听了他们回来说的,同皓月笑着说道“这次穆亲王为皇后求情,已经让皇上更进一步的相信皇后与那穆亲王有什么了?此事咱们已经做的够多了,剩下的咱们就看戏好了”
“娘娘高明,只怕这皇后是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我如今倒是不怕这皇后会不会翻什么么风浪,就怕这贤妃,她如今已经做到四妃之位,自然扳倒皇后最有利的便是她了,那么她最大的忌惮不就是我了,宫中能够与她对持的就是本宫了,所以本宫料想她现在一定更加急着除去的应该是本宫吧!”
天气渐凉,十月二十八日,这一日正是我生辰之日,皇上下了早朝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戌时便已经开始准备了入席了。因着皇上来的早,各宫的主子娘娘们自然也是巴不得能够缠着皇上,来的也就早了,我同着穆喜姐姐还有静婉仪道“接着今日这个好机会,咱们一人露一手,各自拿出自己的手艺,给皇上做一份膳食,大家觉得如何?”
穆喜姐姐格格笑着“你呀!咱们都没想到的,让你给想到了,只是说是给你过生日,自然是寿星要坐着等吃就好了,这做的事就让咱们几个动手好了”
听到我们的谈话声,那兰昭容也过来道“看舒姐姐同几位妹妹聊的如此开心,兰儿也老献献丑可行?”
我见穆喜姐姐似是有些不情愿的看着我,我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道“昭容姐姐愿意献出手艺,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姐姐你们说是不是”
因着各宫姐妹都来了,我便拉了穆喜姐姐出来,“姐姐,今日愿说的是要高兴热闹一下,皇上还在这里,无论是多么不情愿的事,咱们也不要让人觉得咱们小气了去”
待到大家都入席,已经是戌时一刻了,菜膳也上齐了,我本来是该坐在舒妃姐姐的下首的,因着我是寿星,皇上便特例让我坐过去,坐于皇上的左下首,因此本该是皇后坐的位置空着,皇上说让瑞妃坐于皇上的右下首,而贤妃却坐在了瑞妃的后面,让人有些不可思议,贤妃心中恨的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多说,我于席中离开了一下,让皓月告诉兰昭容,趁着一会敬酒的时候提出来,让欣贵人献艺的事。回到座位上,我向她投去一问的目光,她也回我一个笑,表示回助我。
正吃着酒,我起身道“今日是臣妾的生辰,这杯是特地为了谢谢皇上的,因着臣妾有身子,就以茶代酒了”我用长长的袖子一遮,扬起杯子一饮而尽,又让吟秋倒了一杯道“这杯是敬给各位娘娘的,谢谢各位娘娘今日肯赏脸过来”说完又是一杯饮下。各自饮完,我便坐了下来,皇帝道“菀昭仪太过于谦虚了,朕今日安排你们在此吃酒,一是刚好借了这个机会,二是最近因为皇后的事,让**众人都有些紧绷,疑心之事。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今看着朕如此好的兴致,大家岂不乐哉?”
皇帝刚说完,兰昭容起身道“皇上,臣妾也敬您一杯”便饮下杯中酒,又道“今日这么好的兴致,如果只是吃酒,岂不是过于简单了些,臣妾安排了一支歌舞供皇上欣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哦!是吗?还是兰儿想的周到,既是如此就快快开了来,好让大家一起欣赏欣赏吧!”听他说完,兰昭容莞尔笑着一平身,起身走上前来两步,双手合起拍了两个巴掌,只见远处的亭子里面,约隐约现的出现一个舞动的人儿,还能隐隐听见歌唱的声音,生动而清脆,那歌喉,难以用言语形容,听着叫人销魂落魄。那歌声清纯、嘹亮、空灵、悠扬;旋律如鲜花般不停开放,音调也抑扬顿挫,节奏千变万化,歌词句子简短,却也间夹着尖声和嘘声的音符;音阶急速跳跃,连夜莺也要甘拜下风,却始终保持着和谐,她那张秀丽的脸孔,随着歌声万般情傃的变化,其表情也从最狂乱的激情直至最纯真的尊严,变幻莫测。
在看那人儿,越走越近了,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秋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曲歌舞毕,大家都看的事目瞪口呆,只见皇帝连连的拍手攒好,人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皇帝已经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扶着那欣贵人道“这么冷的天,美人穿的如此单薄,若是着凉了,朕可是会心疼的”也不管后面芳美人的叫喊之声,对着后面的侍卫道“还不快将朕的貂裘大衣取了来给美人披上”。
那侍卫手脚利索,很快取来大衣让欣贵人披上,皇帝拉着贵人的手便走了,留下一众妃嫔在此看着,我看着兰昭容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酒对着她饮下,穆喜姐姐走了过来道“馨儿,今日原是来给你祝寿的,可不知道有人还安排了这一出,让她给抢了风头,你也别太在意了,好歹还有我们陪你,来姐姐敬你一杯”说完执起酒杯对着我,我笑笑也执起桌上的酒杯杯对着穆喜姐姐道“自然是不会了,今日是臣妾的生日,有这么多的姐妹为臣妾过生日,臣妾已经是难得的开心,又怎么会计较那么多呢?”又对着众人道“今日欣妹妹能够得皇上青睐是她的福气,也是众位娘娘和妹妹们的福气,自然是要高兴的饮下此杯”待到我饮完杯中的粮子浆,众人都起身道累了,就到此吧!各自都回宫去了。
我心知是某些人心里不舒服了,也不做挽留,任由她们离去,今夜只怕好些人都睡不着呢?然,我又能否睡的着呢?我心里突然一阵涟漪不断,伴随着有孕的身子,呕吐了几下,吟秋见了忙急道“格格,您没事吧!奴婢扶您过去休息一下吧!想是今天累到了,奴婢这就去请了宋太医过来给您看看”
“本宫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把那顿好了燕窝粥给本宫端些过来,本宫休息一下就好了”
看着众人都散了,剩下的事就只看那欣贵人自己的了。纵然我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可是我明白宪祈他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只有在丽水亭为我弹奏凤求凰的祈轩公子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但那永远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于他的记忆又是否?也许一厢情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