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巨响,三人所立之地蓦地震裂,将歌乐仙子和可儿郡主瞬间吞噬,路人甲大惊,仿佛堕入无底深渊,纵声长啸,足尖疾点,身影如电,朝地缝之处急掠而去。歌乐仙子白色衣襟微微飘扬,路人甲将体内运行之速调至最大,疾如奔雷,手指如电,想要抓住两人。蓦地,桀桀怪笑破空传来,两人下坠之势愈发急剧,路人甲肝胆俱裂,悲吼如狂,双眼倏地变得通红,大吼道:“不!”猿臂长舒,双手齐伸,只听左侧“呲啦”一声脆响,歌乐仙子衣襟裙角断裂开来,下坠之势不减,消失于漆黑地缝之中。路人甲只觉心如刀绞,右手紧紧抓着可儿小手,“可儿,你要挺住!”一声暴喝,真气流转不息,拉着可儿几欲冲天而起。
“英雄救美么?嘿嘿,好得很!”一道电芒倏地透过重重迷雾,旋转呼啸着朝两人双手劈来,可儿花容剧变,泪水瞬间模糊双眼,顺着绝美容颜流淌下来,“公子,快松手!”可儿凄然笑道。
“不!”路人甲仰天怒吼,护体真气暴涨三丈,那道凌厉无匹的电芒穿透护体真气,去势不减,路人甲急忙调整身姿,后背空门大开。电芒如同利箭穿胸而过,路人甲闷哼一声,一道血箭自胸前喷薄而出,洒起漫天血雾,与腥臭浓雾交织跌宕,说不出的诡异可怖。路人甲脸色苍白如纸,只觉浑身痛如刀绞,右手仍是紧紧抓着可儿小手不放。
“咦?你这小子倒是痴情得很。”话音未落,“嘶嘶”破空之声复又传来,数道真气霸洌强劲,夹杂着呼呼风啸,蛟龙怒舞般袭来。数丈之外,已能感觉到热浪扑面,可儿痴痴盯着路人甲舍生忘死,咬牙坚持冷汗涔涔模样,与平日从容姿态迥异,芳心剧颤,美目中无数泪珠儿纷纷掉落,凄然笑道:“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可儿只有来世再报啦!”凝神屏气,周身真气毕集于纤手,一声轻叱,路人甲只觉巨大冲力自可儿小手反弹而来,手臂登时酸麻,拿捏不住,可儿凄惨轻笑声中,娇躯如同陨石般极速坠落,瞬间不见踪影,裂开的地面倏地复又迅速合上,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可儿!”路人甲如遭电击,呆立片刻,虎目含泪,悲吼如狂。左手白色裙角兀自迎风飘舞,轻轻拂于脸上,淡淡清香扑鼻而来。右手可儿纤手余温仍在,佳人却已逝。路人甲瘫坐于地,双目圆睁,眼眶俱裂,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心如刀剜,痛不欲生,心中苦涩痛楚滋味,竟连方才差点丧生于螭虎销金兽锋利爪牙之下都不曾有过。
“嘿嘿,小子,自古红颜皆是祸水,若想成就大事,须得断情舍意,老夫今日助你一臂之力,教你斩断情丝!”声音苍老嘶哑,说不出的刺耳难听。
路人甲仰天怒吼,暴喝道:“去你奶奶的斩断情丝!”霍然起身,身影高高跃起,旋身飘舞,手中七星梅花量天尺急速旋转,铿然龙吟,碧绿尺芒自尺身滚滚而过,分过一道凌厉光芒,电般朝声音传来之处斩去。
“小娃儿年纪轻轻,脾气倒是暴躁,唔,修为也不错。”苍老声音复又桀桀响起,哈哈道:“老夫尚有要事,先走一步,不陪你小子玩了!”最后一字堪堪落地,衣袂飘舞之声破空传来,浓雾之中复又静谧无比。
万籁俱寂,那人想必是已经走远,路人甲又惊又惧,急怒攻心,喉间一甜,一股鲜血自口中喷薄而出,真气凝滞,高大身躯自半空重重跌落,胸前脊背血肉模糊,痛彻心扉。四肢大张,瘫躺于地,急促喘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纷乱,想着可儿郡主临终前绝美凄惨的容颜,歌乐仙子百味陈杂的眼神,忍不住心生刺痛。
“嗷唔!”一声低吼自耳边轰然响起,路人甲此刻心中万念俱灰,轻笑道:“虎兄,你报仇的机会到啦!”
螭虎销金兽似是听懂路人甲话语,鼻中“哼哈”出气,似是颇为不屑。路人甲一怔,哈哈笑道:“没想到你这个畜生也讲究知恩图报。”话音未落,牵动胸前伤势,脸色登时苍白不已。
螭虎销金兽颤颤巍巍爬将起来,缓缓行到路人甲身边,宽大舌头在路人甲胸前污血咕咕之处****一番。路人甲只觉麻痒无比,奇道:“虎兄,难道你吃人之前还有洁癖?”螭虎销金兽听懂路人甲话语,愤怒低吼,似是生气已极。路人甲微微惊诧,低头一看,胸膛流血之处已然结疤,疼痛似乎也减轻不少,更是惊奇,道:“没想到你的唾液竟是疗伤灵药,小爷给你赔不是啦!”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是要为滕大哥和防风氏找寻白玉膏,不曾想白玉膏还没寻到,可儿郡主就先他一步而去,更是连累了歌乐仙子,想到这里,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螭虎销金兽哼哼两声,血盆大口咬住路人甲衣襟,似是想要将他拖起。路人甲躺在地上不想动弹,叹道:“虎兄,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罢!”话音未落,想起那神秘老者说的话,“小子,若不是你方才那句话,你们三个娃娃怕早就魂归天外了!”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霍然起身,连疼痛不顾不上,狂喜道:“虎兄,你是要带我找那个老头去?”
螭虎销金兽口中呜咽出声,硕大头颅急点,路人甲按耐住心中狂喜,纵声长啸,飞身跃到妖兽背上,胸中郁气消散,咬牙道:“老头,洗干净你的脖颈等着小爷去取罢!”
螭虎销金兽被歌乐仙子和路人甲联手重击,身受重创,此刻驮着路人甲,更显吃力,飞掠之速较之常时慢了不少。路人甲心急如焚,却也知晓个中状况,按耐住烦躁心情,默念养心诀,真气缓缓流淌全身,打坐调息,恢复伤势。此刻夜幕已深,浓雾重重,抬眼望去,依稀可见圆月皎皎,稷泽之中凶禽猛兽狂吼怒喝之声此起彼伏,但只要螭虎销金兽稍稍靠近,其他怪兽闻见气味,狂吼之声登时消寂,一人一兽,倒也落得清静,一路之上,踩着枯枝败叶,脆骨嶙峋,不知不觉竟已行了一个多时辰。路人甲疗伤完毕,身体已无大碍,遂暗自思忖那神秘老头杀死歌乐仙子和可儿郡主是何用意,为何单单留下自己?那声音怪异恐怖已极,饶是路人甲素来胆大妄为,仍是心里一阵发毛。思忖半晌,仍是毫无头绪,索性摇摇脑袋,不去猜想,等见到那老头之时,再弄清不迟。
胡思乱想之际,螭虎销金兽低声嘶吼,路人甲回过神来,抬眼望去,四周仍是腥臭迷雾,将念力集于双眼,依稀可见前方四五十丈外山丘起伏,断壁层立,枯树错落,山顶之上似乎座立着一处屋舍,潺潺流水之声叮咚传来,鼻尖轻嗅,似有不知名的花草清香弥漫,在万物凋零的百里稷泽之中,尤为奇特。
路人甲皱眉道:“虎兄,那老头就住在那里?”螭虎销金兽点了点头,前蹄扬起,溅起一大片泥土,欢快朝山顶奔去。路人甲心中波涛汹涌,牙齿紧咬,从腰间取出七星梅花量天尺,反手握于手中,螭虎销金兽感受到无边杀气,仿佛有些不安,“嗷唔”怒吼。
螭虎销金兽一路沿着山丘小跑而上,抬眼望去,山丘之上枯树林立,片叶不沾,光秃秃极为诡异。上了半山腰,枯树消失不见,奇花异草争相斗艳,迤逦贯穿,芬香袅袅飘过,微风呼呼吹过,花枝招展,如细密珠帘迎风招展。路人甲心里暗自忖道:“这老头倒是挺会附庸风雅,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降服四荒之中排名第七的螭虎销金兽,在这荒无人烟的百里稷泽之中逍遥自在。”
行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到达山顶。路人甲心潮澎湃,歌乐仙子与可儿郡主音容笑貌似仍在眼前,胸中悲怒交加,纵声长笑道:“老贼,出来受死罢!”身影如风,飘然落于庭院之中。双足落地,凝神瞧去,微微一怔,蓦地狂喜叫道:“可儿,仙子!”袅袅烟逝,竟有一种恍在梦中的感觉。
庭院奇花异草争相怒放,万花丛中,有一棵参天大树,在寒风抖擞中,漫天的落叶随风轻摆,像是仙子疾挥的舞袖,又似是天边曼妙的流云。
幽静的树下,遍地都是纷纷的落叶,黄的,青的,完整的,破碎的,带着夜里的寒气,一片一片,竞相随风轻舞。远远望去,那是一片叶的海洋,飘悠着,盘旋着,零落着。
在簇簇落叶的中心,两个绝美若仙子的女子,衣裙随意地摊开,静静地坐在片片落叶之上,娇靥流转,那略显苍白的容颜,便是这万叶丛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小娃儿,这下还要找老夫报仇么?”那苍老嘶哑的声音复又响起,在路人甲听来,却宛如仙音。
看到两人无恙,路人甲一颗心怦怦直跳,几欲破膛而出,心中狂喜,无以复加,嘿然道:“你这老头,好端端地吓唬小爷作甚?”将七星梅花量天尺别入腰间,朝两人急速而去。
”这两个女娃儿衣衫之上涂了勾魂夺魄散,沾之毙命。你若真为她俩着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话音未落,自参天大树之下缓缓踱出一个枯瘦老者,脸上沟壑纵横,眉骨低凹,双目浑浊,不时有精光暴闪,正玩味地盯着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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