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南巡?”我一怔,不过脸上依然不动声色。
“成与不成,尚在两可之间,只是晓菱事先告知于先生,以备无虞。”
“我要准备什么,皇上南巡,关我鸟事。”
晓菱用指尖挠了挠我的脖子,“怎么不关先生的事?皇上南巡,目的在先生,而非王爷,是以菱与先生来见。”
“这有啥好准备的,朋友来了有酒肉,豺狼来了有弓箭。”我也附在晓菱耳边轻声说。
“自然是朋友,若是豺狼,用得着皇上御驾亲征么?呵呵,皇上根本不会战事攻伐,来了亦无益,白痴一个。”晓菱大不敬了。
我威胁说:“等皇上真的来了,我就告个御状,说你小子骂他白痴了,让皇上把你‘咔嚓’了算了。”
话刚说完,墨社长的也完了。
早有报社的员工搬了几大摞被称为“报纸”的东西走上台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淡淡的油墨的清香。众人屏声静气,瞪大了眼睛,比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女人裸体图像还仔细,唯恐错过了哪里。
这时,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子领了一群十来岁的半大孩子也来到台上。孩子们站着整齐的队列,面朝台下,女子则站在孩子们的前头,面朝台上的嘉宾席。
晓菱眼尖,笑道:“这不是凌霄境的紫月么,先生怎的与紫月好上了?”
“怎么啦?吃醋了?谁叫你一天到晚飘飘忽忽,来去不定呢,你以为没有你,我就不活了,找茄子树上吊?”
晓菱笑道:“我早知先生大人大量,胸襟宽广,兼之才华横溢,风流倜……”晓菱话还没完,眼睛却被紫月异常奇怪的举动吸引过去了。
只见紫月两臂虚抱,十指自然舒张,两眼凝神,似有所思,随即两手按照一定的节奏在轻微抖动。
如此怪异的动作及神态,不仅晓菱惊讶不已,台上台下,除我之外,无不莫名其妙。大晋朝子民感到奇怪,是很自然的,要是在后世,傻瓜都知道,这是音乐指挥,俗称的“打拍子”。
紫月慢慢加大了动作的力度,两手空中一扬,那群孩子起唱: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报,一面走一面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十个铜板就买一份报……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里满街跑,走不好滑一跤,满身的泥水惹人笑,饥饿寒冷只有我知道……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耐饥耐寒地满街跑,吃不饱睡不好,痛苦的生活向谁告,总有一天光明会来到,总有一天光明会——来——到……”
经过反复吟唱,加上歌词浅显易懂,相信哪怕是一头猪,也明白了意思的。一待唱完,台上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可是自发的,没人组织,没人带套。
司马乂手掌都拍红了,连连向我撑大拇指。晓菱朝我娇笑道:“先生谱的曲,填的词,真的太好了,菱自愧不如。”
尽管我脸皮厚,也感到挺难为情的,否认说:“我申明,这真不是我弄的,信不信由你。”
晓菱自然不信:“先生可别告诉我,这曲儿是紫月弄出来的,紫月我可清楚的紧,绝弄不来的。”****她丫的,晓菱的眼睑里充斥着盲目崇拜的目光,难怪后世某些歌手,可以凭借一首烂歌,通吃四方。
那些孩子表演完了,每人从墨社长手上领到几叠报纸,在紫月的带领下,开始来到台下的队列中卖报纸了。
台下的“士”、“农”、“工”、“商”们,那可不是司马乂胡乱拼凑来的,而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有头有脸的人物。孩子们在歌中所描述的悲惨遭遇早就触动了他们善良敏感的神经,尽管一份报纸只要十文钱,但他们大多是拿出整锭整锭的银子来,毫不吝啬地打赏给了《华夏快报》的报童,报童接到打赏之后,以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来回报。报纸卖完了,或者袖子中的银钱装不下了,报童们就会跑上台来,交钱领报,再到台下去卖。
没耽误多久,积起来的银锭在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报纸也卖掉了大半。
晓菱笑道:“先生生财有道,小女子又见识了一回。”
我撇撇嘴,说:“这有啥啊,人家自愿的,我又没偷没抢,再说了,我赚钱的方法多着呢,没事你也学着点。”
这时,紫月拿了一叠报纸在台上的嘉宾席卖起来。嘉宾席是些什么人呀,自然比台下的高了不止一两个档次,出手更大方豪爽。
司马乂拿出一大袋钱来,看也不看,连着袋子全给了紫月,美滋滋地读起报纸来。
轮到我了,紫月笑眯眯地看着我,“先生也买一份吧。”
“当然当然,”我下意识地去摸裤子。人家拿钱摸袖子,我拿钱却老记着摸裤子。很不幸的是,我竟然又没带钱。我用手肘碰了碰晓菱,“你带钱了没?要不借我一点,我最迟不超过明天就还你。”
晓菱巧笑嫣然:“先生去年在凌霄境听曲儿赊欠的一文钱,不知给妈妈了没?”
“你知道我一直很忙的,哪有时间去还钱呀,不过我记得很清楚的,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借了钱一般马上还,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我解释说。
晓菱只是笑意盈盈,也没继续讥笑我,从袖子中拿出香囊,悉数给了紫月。
此时,台上台下一片白,你说为什么?都在看报纸呀,“首发式”变成了“读书会”。
报纸一份两张八版,大小如同后世的《南方都市报》。第一版的标题栏是套了红的,以为开栏纪念。内容无疑是热情洋溢的发刊词,兹摘录一小段,以飨读者:
“为了将世界各地所发生的大小事情,能够迅速、及时、详细、客观、公正地向大晋子民汇报,在皇上的关怀下,在长沙郡王爷的鼓励下,在社会各界的帮助下,《华夏快报》应运而生。《华夏快报》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本着客观公正的原则,本着迅速及时的形式,本着人民报纸人民办,办好报纸为人民的精神……《华夏快报》言简意赅,内容丰富,形式多样,更新稳定,政治鲜明,收费合理……”
洋洋洒洒的发刊词占据了一二版整整两个版面。
三版和四版是时政要闻以及社会新闻,摘录如下:
“大晋皇上在宫廷斗鸡比赛中,与民同乐,力压群雄,获取桂冠,受到了全体朝臣的一致恭贺……”
“大晋朝齐王司马冏在光禄大夫、中书令王戎的陪同下,视察了黄河决口所导致的洪涝灾害,开仓赈济灾民,问百姓之疾苦,施恩泽于寰宇……”
“东瀛遣特使前来朝贡,以白银万两,珍珠若干,美貌歌妓若干为敬献之仪,乞求上国庇佑……”
“上商队客场4比2力克巴陵队,上商队8号球员郝山西一人独进三球,上演帽子戏法……”
“临漳郡有一李姓老者,年届古稀,其小妾日前产下一子,重约四千克,白胖粉嫩,甚是可爱,然邻人皆疑……”
新闻版的报道详细公正,受到了大家一致的交口称赞,可见墨社长在各地设立的记者站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第五版第六版基本上是博彩专版,上面登载有大乐透博彩公司第107期、108期、109期共计三期的谜面,以及各位博彩专家的详细分析和预测,此外,还有大学队VS益商队、王爷队VS长商队、上商队VS巴商队,三场球赛的单场胜平负赔率,当然,各位专家的分析和预测是必不可少的。
现在,老高的大乐透博彩改变了以前到处张贴谜面的做法,而是与墨楚密切沟通,整合资源,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节约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谜面也由以前的“七字箴言”,变得更加丰富多彩起来,每期的谜面达到将近十条,提高了彩民分析的兴趣,购买十分踊跃。 最后一版是广告版,广告版尽管没有其余版面的点击率,但于报社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是报社的经济命脉。广告版因为字体较小,所以内容还是非常丰富的,下面也附录几条,广而告之:
“上江邑万通商行(沈万通开的)所有商品之单价,均低于同城任意商行,明码实价,决不短斤少两,决不以次充好,绝对童叟无欺。”
“益阳城张姓猎户近日猎得新鲜野味若干,野兔80文每只,野雉每只35文,有意购买者请联系益阳城城门卫钟大人。”
“巴陵郡城东铁铺招收学徒工三名,管吃管住,前六个月没月俸,六个月期满,月俸四百文。”
“长沙郡锦绣绸缎庄东家毕老爷欲娶小妾一房,女方须年轻貌美,未曾婚嫁,有意者可请媒人至本绸缎庄面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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